第11章 桃園路首富

“依哥………你終究還是心軟了。”

細毛急忙跟上天依的步伐，跑出了院子，小聲在耳邊嘀咕道。

“雇個打更的一個月要3000，不然你去睡破爛堆啊？”

天依白了細毛一眼，仰起頭笑著說道。

“我去，那還是咱占便宜，哈哈哈………”

細毛笑著撓了撓頭。

“這還是次要的，關鍵是他有經驗，知道如何去跟賣家壓價，如何跟買家抬價，也知道如何區分品類。如果我們雇個收貨員，一個月也要3000塊，房子免費給他住，他順便既幫咱驗貨、收貨，還幫咱打更，一舉三得多好？”

天依一步一顛地笑著說道。

“依哥就是牛，這老狐狸都被你算計得皮都不剩，哈哈…………！”

二皮解氣地向天依伸出了大拇指。

“他腿腳不好，一個月鉚足了勁也賺不了幾個錢，我們人多力量大，再說還有二皮媽呢，一定比他做時賺得多，到時分到他手上的錢也不會少。什麽都不幹就有免費地方住，還有錢拿，他老狐狸會吃虧？”

“哦……這麽說來，依哥這是給了一個良心價啊？”

耗子掰著手指頭，翻著金魚眼，嘴裏嘀咕道。

“做生意，就是在合理合法的競爭下，讓大家心裏都舒服，這才能成事！”

天依一腳把地上的石子踢出了老遠。

“嗯………有道理！”

檸檬也學著天依以往的樣子，摸起了下巴。

“你們現在各自回家，把開廢品收購站的事跟家長們都說下，征求下她們的意見，如果她們都沒意見，那就讓她們晚上6點去細毛家開個會。”

“又有好吃的？”

耗子頓時嘴裏又流出了哈喇子。

“就知道吃………….”

細毛使勁地拍了一下耗子的腦殼。

“今天沒晚餐，但相信有一樣東西，比晚餐更吸引人…………”

說完天依蹦蹦跳跳地回家了。

一進門，就看見美鳳黑著臉坐在凳子上，手裏還拿著個雞毛撣子，桌上擺了一堆爛香蕉。

“是哪個挨千刀的惹我們王母娘娘生氣了？”

天依裝傻地湊了過去。

“我說………你什麽時候能把褲襠上掛香蕉的毛病給該改了？”

嗙…………..

美鳳使勁的用雞毛撣子敲了下桌子，震得天依一哆嗦。

“哎………一天才一根，一個月也就幾十塊錢的事，至於這麽大動幹戈嘛？”

天依拿起一根黑斑遍布的香蕉，剝開皮咬了一口，蹲在了美鳳的跟前，一邊吃，一邊殷勤地給美鳳捶起了腿，嬉皮笑臉的說道。

“又來這一套，幾十塊錢不是錢啊？你賺一個給我看看？”

每次想發脾氣，天依都用熱臉貼冷屁股這一招，百試百靈，一看到天依嬉皮笑臉的樣子，美鳳氣也消了一大半。

“如果我每天都能讓你賺100呢？”

天依用小手輕柔的給美鳳捶著腿，神秘兮兮的說道。

“哪我就立馬辭職回家給你當老媽子，一個月30根的香蕉，我天天給你備齊了。”

美鳳憋著笑，看著8歲的女兒，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君無戲言啊？”

見有話口，天依見縫插針道。

“我又不是君？你又不是臣的？哪來的君無戲言？”

美鳳用雞毛撣子輕輕的敲了下女兒的頭，假裝生氣道。

“可您是太後啊？掌管整個後宮，說話總要一言九鼎吧？”

天依搞怪地把香蕉皮放在了頭頂上，換雙手給美鳳捶腿。

“我後宮可真大，就你一人啊？”

戳了下天依的眉心，美鳳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一人便是天下，哈哈哈…………..”

天依衝美鳳打了個飛眼，笑著說道。

“口氣不小………說吧，又惹什麽事了？需要我幫你擦屁股是不？”

美鳳知道天依獻殷勤準沒好事。

“嘿嘿………我的屁股很幹淨不用擦，但有一件小事確實想托太後幫忙！”

說著天依就把如何跟細毛幾人抓魚賺錢，如何拜托湘琴做局租下老李頭的房子，又如何設計老王頭把廢品收購站兌給了自己，現在又急切需要找一個可靠的人，去過戶廢品收購站的經過，一五一十的都說給了美鳳聽。

本以為美鳳聽到後會欣喜若狂或者雷霆震怒，沒想到美鳳出奇的平靜。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一句話也沒說，隻是靜靜的看著窗外發芽的老桃樹發呆。

終於繃不住的天依，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美鳳的咯吱窩，她才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兒來。

“你算露了一點，房子你租了，鋪子你兌了，貨你也訂了，但收貨的錢你有嘛？做生意流動資金很重要，沒錢你打算鋤手指頭啊？”

說著美鳳起身進了裏屋，從角櫃的舊餅幹盒裏拿出存折，拍在了桌子上。

“還是太後想得周全啊，我一開始就打算鋤手指頭打白條來的，嘿嘿………..”

“這裏有5000塊錢，是我所有的積蓄，你拿去做流動資金吧！”

“你放心把全部家當都交給我耍？”

看著一臉認真的美鳳，天依拿起桌上的存折，看著上麵每次100、200的存款記錄，驚奇地問道。

“雖然你隻有8歲，但你頭腦靈活，處事老辣，知人善用，且事不做絕，我相信，一個能往褲襠上掛香蕉的人，也一定會出人意料。”

說著美鳳紮起了圍裙，開始給天依做晚飯。

“這又是在誇我呢？你就不怕我把錢都賠光了？”

攥著存折，看著認真打土豆皮的美鳳，天依嬉皮笑臉地問道。

“我掙錢不就是給你花的嘛？早花晚花都是花，現在折騰不成，還能賺出個經驗來，總好過以後被失敗打擊的體無完膚，再來啃我老吧？我這把老骨頭可架不住你啃……….”

美鳳把洗幹淨的土豆扔進了蒸鍋裏，開明的說道。

聽到這，天依陷入了沉思。

原來在錢這件事上，女人比男人可大氣多了，她們居然敢拿自己全部身家去賭一個人的明天。

想到這，天依一把包住了美鳳的大腿，把頭埋在了美鳳柔軟的屁股上，滿心愧疚的說道。

“那裏老，你今年才18………”

“去去去……你要是個男孩，這以後不知道會有多少姑娘遭殃呢！”

美鳳一屁股給天依拱出了老遠，翻了個白眼。

“且……本公子是常在花叢過，片葉不沾身好嘛？俗物怎能入我眼？”

天依又拿起一根黑斑遍布的香蕉，咬了一口，笑著說道。

“你還來勁了……我可是有條件啊？這收購站的法人必須是我，你年紀還小，平時又上學，沒人替你管賬、收貨怎麽行？媽替你管著，總好過你用外人吧？”

美鳳把洗幹淨的茄子又扔進了蒸鍋裏，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binggo………成交！”

美鳳的話正中天依的下懷，連接下來的口舌都替自己省了。

天依又把香蕉皮放在了頭頂上，笑著在屋裏跳起了華爾茲。

一個月裏，有一半日子是吃烀土豆烀茄子，還有一半是吃白菜燉土豆子。

每次吃土豆時候，天依都喜笑顏開的，美鳳以為天依喜歡，就經常做給天依吃。

那知天依吃的是經常夜裏反酸水，都不敢跟美鳳說，生怕她知道了自責。

匆匆的吃過飯後，天依就拽著美鳳來到了一家就近的複印打字社。

在天依的指揮下，打字社的叔叔，手指在電腦鍵盤上群魔亂舞著，很快一份廢品收購站的股份協議書就打了出來。

天依複印了8份，還買了一支黑色的圓珠筆，跟一盒紅印泥，最後讓美鳳付了錢後，來到了細毛家。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天依分別給細毛、耗子、檸檬、二皮幾人，每人10%的廢品收購站幹股，每月月初的分紅，先扣除每月600塊的安家費交給每家媽媽後，剩下的再發放給孩子們。

一聽每個月都有600塊錢拿，幾個媽媽都舉雙手讚成，都替兒子簽下了這股份協議書，還說要盡自己所能地來幫忙，好讓兒子們能再多賺點。

連耗子的後媽，一聽耗子能幫自己賺錢了，立馬心疼地從褲兜裏掏出一塊士力架來，塞進了耗子的嘴裏，非說耗子最近都忙瘦了，要給耗子補補。

就這樣二皮媽帶著二皮、檸檬去收貨，耗子後媽帶著耗子去運貨，湘琴帶著細毛去再生資源加工廠賣貨，美鳳在老王頭的指點下驗貨、出貨、記賬，一條完整的產業鏈就這樣形成了。

雖然老王頭之前的做法讓人生厭，但天依吩咐兄弟們，在收破爛這件事上，必須虛心跟老王頭請教，務必把真經給取回來。

幾人也相當聽話，耐著性子地跟老王頭認真學習。

而老王頭也著實過了一把喝茶指揮當領導的癮，為人師表的德行也越發顯露了出來。

第一次體會到了被尊重是一種什麽滋味，言行舉止也在悄悄地發生了改變。

再也不用風裏來雨裏去的走街串巷了，老王頭身上了少了些灰土，也沒了汗餿味兒，隔三岔五還去巷子口的澡堂子裏花5塊錢洗個澡，用花露水把自己渾身弄得噴香，補丁羅補丁的褲子也消失不見了。

每月穩定的分紅錢，讓老王頭再也不用考慮房租、水電、運輸等這些雜七雜八的費用了。

再去二皮媽家吃飯時，他也知道先去菜市場挑幾樣二皮媽喜歡吃的小菜帶去，再也不空著手了。

當二皮收到無法回收的貨品時，他也會耐心的告訴二皮解決方法。

看到跟二皮媽年紀相仿的好男人，他還會熱心的為二皮媽穿針引線。

由於股份協議都是幾位媽媽簽的，所以她們都把收購站當成了自己的買賣，都盡心盡力的忙乎著。

細毛幾人，也因每個月能拿到豐厚的收入，再也不用大半夜冒著刺骨的寒風，趴冰窟窿裏勾魚而滿足。

穩定的收入讓檸檬媽有了穩定的情緒，也開始學會跟檸檬和顏悅色了。

湘琴也由於要陪兒子四處奔波，沒了出去找老頭的時間。

就這樣，廢品收購站在大家齊心協力的情況下，業績是蒸蒸日上，收購大軍不斷地擴大，業務範圍也擴散到了桃園路5公裏以外。

一年的時間，除去每個人的分紅外，天依攢下了人生中第一個100萬。

就在她9歲這年，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桃園路這一帶的首富。

第二年春天，護城河邊兒的桃花都開了，地上的青草也爭先恐後地覆蓋了整個護城河兩岸。

坐在草地上，倚在桃樹下，看著清澈的護城河水，天依伸出了手指，等待著時而飛過的蝴蝶。

從0到1，天依用了1天的時間。

從100到1萬，天依用了3個月的時間。

從1萬到100萬，天依用了365天。

那麽從100萬到1個億呢？

需要多少時間？

微風吹起掉落的花瓣兒，天依在大腦裏不斷搜尋著什麽。

揪下一片草葉，天依放在嘴邊，吹起了母親最愛的那首曲子《夜來香》

“依哥……你這腦袋上插花還施肥啊？”

耗子甩著一身肥肉，輕鬆地跳過了幾個小水坑，飛一樣的來到了天依身邊，指著天依落滿桃花兒的腦袋，笑著說道。

“什麽肥？”

聽耗子這麽一說，天依好奇地摸了一把頭頂，結果摸下來幾朵桃花兒的同時，也摸下來一灘新鮮的鳥糞。

“是吧？嘿嘿……………”

“看來要走鳥屎運啊？”

天依笑著自我安慰道。

“聽過走狗屎運的，今天還第一次聽說有走鳥屎運的？”

耗子腦子如宕機般使勁地加載著。

“行啊你，現在身輕如燕啊……….”

天依把手放在草地上蹭了蹭，岔開了話題道。

“還不是依哥平時教育得好，我們現在每天被大黃追著5公裏，各個都會草上飛水上漂了。”

耗子拍著胸脯驕傲的說道。

“你去水裏給我漂一個看看？”

天依打趣的說道。

“隻是個比喻，這不顯得咱師爺教的打不過就跑管用嘛！嘿嘿……走吧依哥，燒烤大會開始了，大家都等著見你呢！”

耗子催促道。

“來了多少人？”

“來了將近有200多人，天媽說今天吃喝全免費，所以街坊鄰居，收貨的，跑腿兒的都來了，還來了一些媽媽團，都想讓兒子加入咱收購大軍。”

耗子一臉自豪，笑著說道。

“人多蛋糕就小了，看來得找點新大陸才行！”

天依起身拍了拍小屁股，蹬上那雙掉了色的球鞋，跟耗子一起往細毛家走去。

“依哥……怎麽說你現在也是咱桃園路的首富了，這雙掉了色的球鞋你還不趕緊扔了？看著太寒酸了吧？”

耗子一邊走，一邊盯著天依不合腳的球鞋，好奇的問道。

“人在首戰告捷時最容易驕傲自滿，正所謂驕兵必敗，時刻提醒自己不忘初心，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才不會因一時的勝利而得意忘形。”

看著遠處被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圍的水泄不通的細毛家，天依意味深長的說道。

“依哥………你讓我想起了貧民窟裏的百萬富翁！”

“別………他是淒慘又幸運，咱是實力決定運氣！”

說完天依背起了小手，走進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