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小心,權臣他圖謀不軌!

第205章 我們的孩子想你了

“他是真的很愛你。”蕭令宜歎了口氣,“倘若他對你像對哀家那般狠心,沒有那道放你出宮的口諭,那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江浸月笑了一聲,“是嗎?”

想了想,蕭令宜又道,“哀家沒有那時去看你,隻是覺得你與哀家一樣可憐罷了,都不想入宮,卻又都被困在高高的宮牆裏。”

時隔多年,江浸月終於明白了她當年那絲憐憫的意味。

她在憐憫江浸月,亦或是在憐憫初入宮的那個自己。

但江浸月覺得蕭令宜比她運氣好,起碼她摯愛之人還在世間。

她從胸前摸出一塊白布包著的虎符,卻沒有遞給蕭令宜,隻是道,“把硯台還給我。”

蕭令宜一頓,從青羽手中接過了那方硯台。

她揮手製止青羽的話,下了馬,走到江浸月身前親手遞給她。

江浸月伸手去接,看到自己雙手沾滿血跡時又連忙收回手在衣裙上擦了擦。

隻是江唯生流的血太多了,弄髒了她的衣裙,所以她越擦手上越髒汙。

蕭令宜看不下去,直接將硯台扔進了她懷中。

江浸月動作終於頓住,顫抖著手拾起了那方硯台。

那是宋修遠最喜歡的硯台,她精心挑選放入棺中的。

……不對。

她眼神驀地凝住,驚詫地抬頭看蕭令宜。

“哀家沒有挖宋修遠的墳,隻不過是照你爹的口供尋的相似之物罷了。”蕭令宜淡淡道。

江浸月愣了愣,而後伸出滿是血汙的手,將虎符遞給了蕭令宜。

蕭令宜連忙接過,直到握住手中沉甸甸的分量時,胸中那顆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她轉身欲上馬離開,卻聽身後忽然傳來了低低的聲音,“多謝。”

多謝你沒有打擾他。

蕭令宜下意識轉頭,卻見她已經倒在地上,雪白的脖頸上一條紅色的小溪汩汩流淌著。

手裏還握著那把飲了她生父血,又飲了她血的匕首。

蕭令宜靜靜看了一會兒,轉身上馬離開。

她的孽債太多,自盡了也好,一了百了。

青羽跟在她身後,兩人剛回到戰車上,便見遠處大開的城門口中走出了幾個將領模樣的人。

正是肖將軍等人。

他們見虎符交給了蕭令宜,江浸月又死了,本就不欲謀反這會兒更是沒有絲毫戰心。

陶將軍帶著人上去交涉,不一會兒便興奮地趕了回來,“太後,他們降了!”

直到此刻,蕭令宜才徹底鬆了口氣。

她踉蹌了一步,立刻被眼疾手快的青羽扶穩。

蕭令宜渾身無力,便順勢倚靠在她身上,“陶將軍,這裏便交給你善後了,哀家要先回大營。”

陶江軍豪爽地點點頭,但很快又想起大營裏有誰,臉色又有些扭曲。

事到如今,蕭令宜早已不在意這些。

她嫌戰車走得慢,便讓青羽騎馬帶她回了大營。

營地裏還未接到敵軍降了的消息,氣氛一片肅穆。

青羽隨便找個人問出祁鶴安所在的方位便帶著蕭令宜快速趕去。

她們到時,正好見士兵端著一盆血水出來。

緊隨其後的是個軍醫,滿頭的汗,正握著白布擦拭著。

蕭令宜連忙問道,“明宣侯傷勢如何了?”

軍醫看清問話的是誰,連忙撲通一聲跪下,“回稟太後,侯爺本身外傷便很嚴重,此番從高處墜樓又傷及了五髒六腑,情況十分棘手,小人已經處理完外傷與斷掉的骨頭固定,隻是能不能醒過來,小人不敢說……”

言外之意,看造化了。

蕭令宜聞言渾身一軟,若非青羽攙扶,便要跌倒。

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哀家知道了,你等盡全力即可。”

軍醫叩頭稱是,蕭令宜擺了擺手,才掀簾進了帳內。

宿辰正坐在床榻邊,不錯眼地盯著昏迷不醒的祁鶴安。

聽到動靜回頭見是蕭令宜,才恭敬地行了一禮,“參見太後。”

蕭令宜點點頭,道,“你先出去吧,哀家與他待一會兒。”

宿辰還未回答,青羽便搖頭拒絕,“不行,太後您身體虛弱成這個樣子了,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蕭令宜也知道若非青羽攙扶著,她幾乎要站不穩了。

其實這些日子在她沒有一日安枕過,甚至還見過一次紅。

於是隻好道,“那搬一張床榻過來,哀家便在這裏歇息。”

青羽還想說什麽,被宿辰拽了一把,“太後放心,我這就去準備,那侯爺就勞您多照看了。”

說罷,宿辰扶著蕭令宜坐到床邊,然後將青羽給拽了出去。

直到走出二裏地,青羽才反應過來不客氣地揮開宿辰的手,“你拽我幹嘛?”

宿辰恨鐵不成鋼,“不會揣摩主子心思的暗衛不是好暗衛!”

青羽剛想翻白眼,又見他紅了眼眶,“若是侯爺……也能讓他們二人多相處些時間。”

她想到軍醫的話,也沉默下來。

帳內,蕭令宜待徹底安靜下來,才敢去看祁鶴安的臉。

並非是她以為的慘白,而是有些泛紅。

他隻穿了件白中衣,敞開的領口處是纏著的嚴嚴實實的紗布。

不用看其他地方,蕭令宜便知道他身上應當沒一塊好皮。

她想起祁鶴安在皇家獵場救她那次受的傷,便明白了軍醫為何會那樣說。

那次也是如此,處理好傷口後,他發了高熱。

若是能褪下,便能慢慢恢複,若是不能,便會……

蕭令宜眨了眨眼,將模糊眼睛的淚珠眨落,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入手的觸感是軟綿綿的,從手腕到小臂都是如此。

她知道這是因為他的骨頭斷了。

蕭令宜小心翼翼地躺到床邊,不敢碰他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隻握著他的手貼在小腹上。

“鶴安,你一定要醒過來。”

他的手因為發熱滾燙無比,貼在卸去鎧甲的腹上,炙熱的溫度隔著一層衣衫和裹腹布清晰地傳來,讓微涼的腹部一片熨帖。

而後腹部忽地動了動,隨後祁鶴安手貼著的位置驀地頂起一個小小的包。

蕭令宜還束著腹,被這突如其來的胎動痛得一抖,卻是笑著喃喃道,“感受到了嗎,我們的孩子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