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夜半時分,溫情如期而至
晚上蕭瀟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傅寒聲,兩人在外麵吃罷晚餐,一起散步回家,若有若無的說著話,她的嘴角始終都掛著一抹笑。那笑落在傅寒聲眼裏,心中柔情大作,站在大街上摟著她親吻了很久,很久……
蕭瀟半夜醒來,還未對夢境心存懊惱和尷尬,渾身燥熱已如潮水般退散,再後躺在**卻是良久都沒有再睡著。
自那日女洗手間談話結束,蕭瀟再也沒有見過傅寒聲,其實也就幾天時間而已,他似是把她的話聽在了心裏,不給她壓力,更不曾給她負擔,但蕭瀟偶爾站在窗前,會如期看到一輛車靜靜地停放在別墅道路旁,有時候待幾個小時,有時候待上很久,盡管車裏的人從未下來過,但她知道車裏究竟坐著誰。
73o7,傅寒聲。
……
唐二爺手底下有一個老員工,跟隨唐二爺征戰商場幾十年,在唐氏稱得上是骨灰級經理,但私底下卻是一個兩麵三刀,習慣貪汙公司財務的人。
7月,繼查出唐氏成員有人私自吃回扣,又因考核不合格被蕭瀟清理出唐氏之後,謝雯和審計部門更是在看似天衣無縫的賬本裏查出了該員工貪汙一事,多年貪汙下來,少說也有幾百萬。
蕭瀟把這事說給唐二爺聽,唐二爺也是第一次聽說,雖驚訝,但有意袒護下屬,反倒斥責蕭瀟自上位後,就一直跟他過不去……直到蕭瀟把證據丟到唐二爺的辦公桌上,唐二爺在看了幾眼之後,好比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頓時怒不可遏,是真的憤怒也好,虛假做戲也罷,至少蕭瀟看到了一個臉色難看的唐二爺。
唐二爺一通電話打過去,讓該員工來一趟辦公室。
在那間辦公室裏,唐二爺先是逮著該員工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再然後讓該員工給蕭瀟賠不是,並讓該員工承諾一定會在三天之內把贓款全都退給公司。
蕭瀟麵色一直很和善,至少在唐伊諾看來,蕭瀟很和善,坐在沙上看報紙,員工跟她道歉,承諾會退還贓款時,蕭瀟甚至還笑了笑。
按理說,該員工隻要肯退還贓款,唐氏今後不再錄用就可以了,但那日該員工卻被警察給帶走,當著所有唐氏員工的麵,不僅該員工的麵子丟盡了,就連唐二爺也覺得顏麵無光。
唐二爺質問蕭瀟:“他已經承諾會退還贓款,你又何必趕盡殺絕?蹂”
蕭瀟視線在報紙上,說話不緊不慢:“凡事有一必有二,一旦開了先例,我今後還怎麽服眾?”
“所以你這是在拿我的人殺雞儆猴?”唐二爺盯著蕭瀟,內心一片憤恨,偏又不能失了長輩架勢,若是同輩,怕是早就拍桌子了。
蕭瀟平靜開口:“你的人如果安安分分為唐氏效力,又怎會被我抓到把柄?”
“唐媯,是不是我身邊的人全都被你清除殆盡,你才肯善罷甘休?”這話一出,怎麽聽都有些劍拔弩張。
蕭瀟合上報紙,隨手扔在了一旁的茶幾上,“你想太多了,就事論事,如果員工貪汙公司財務,事後被查出來,全都抱著僥幸心理,隻要把贓款還上就可以安枕無憂,試問公司還怎麽運營?”
唐二爺冷著一張臉道:“下一個你要開刀的人該輪到我了吧?”
“你是長輩,我手裏縱使拿著刀,也斷然不會指向你。不過二爺,我一直信奉一句話:不惹人,自安之;惹人者,自毀之。”
蕭瀟說話的時候很平靜,卻給人一種上位者的施壓感,初聽是尊敬,細聽是威脅,唐二爺聽得恨意滋生,唐伊諾聽得心弦一緊,她承認那一刻她是有些畏懼蕭瀟的。她忽然覺得蕭瀟就像是一個披著“冷漠無害”外衣的惡魔,隻要蕭瀟願意,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露出尖牙利齒撕咬傷人。
這並不代表,唐伊諾怕極了蕭瀟,在蕭瀟身邊數星期,隻是讓她更加堅定了權位的重要性。一旦有地位,才能說話做事有底氣,好比唐二爺。蕭瀟這麽對待他的下屬,當著所有員工的麵不給他麵子,甚至還出言威脅警告他,但唐二爺卻連一句反駁的話也不能說,他可是唐二爺,在此之前唐伊諾還不曾見唐二爺有吃癟的時候,就連母親也不曾給唐二爺擺過臉色,但蕭瀟擺了,她不僅擺了臉色,甚至還駁的他啞口無言,步步後退。
唐伊諾開始明白:身處高位不一定會開心,但一輩子屈居人下,好比唐二爺必定不會開心。
……
晚上傅寒聲有應酬,喝了不少酒,雖不至於喝醉,但出了飯店沒多久就在路上喝令張海生停車,周毅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就聽後車門傳來“砰——”的一聲響,車裏已沒有傅寒聲的身影。
傅寒聲在路旁彎腰,吐得格外狼狽,周毅伸手扶他,被他拂開了;周毅拿水給他喝,再一次被他推了過去。
周毅看出來了,老板這是心裏難受,醉酒是一回事,但也跟家事脫不了幹係。周毅擰開礦泉水瓶蓋,送到傅寒聲嘴邊:“老板,漱漱口。”
這一次,傅寒聲沒有再推開礦泉水瓶,漱口的時候,含糊不清的對周毅說:“你
給她打個電話。”
是他,還是她?
周毅沒弄清,也不敢貿然亂打,開口問傅寒聲:“老板,哪個他/她?”
他是真的醉糊塗了,說打電話的那個人是他,但要打給誰卻是回憶了很久,最後隻聽他無意識呢喃:“瀟瀟,打給瀟瀟。”
周毅“哦”了一聲,掏出手機開始給蕭瀟打電話,號碼剛找到,還沒撥通,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給打落。
“不要打——”傅寒聲語氣很重,他看著周毅彎腰撿手機,心裏了狠的接連漱了幾次口,然後對著撿起手機直起身看著他的周毅說:“算了,不打了。”
最後這句話是補充,但語氣較之先前卻冷卻了許多,似是吐完後,人也清醒了一些。
……
這天晚上,蕭瀟在夜半時分被一通電話驚醒,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屏幕閃著耀眼的光,“履善”兩個字盡展眼眸,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多,蕭瀟遲疑了一下,接通了手機。
“瀟瀟,外麵在下雨,起床把窗戶給關了。”是他的聲音,在寂靜的臥室裏顯得尤為清晰,伴隨他聲音一起傳進蕭瀟耳畔的,還有嘩啦啦的雨水聲。
那聲音如夢似幻,蕭瀟慢慢地從**坐起身,先是朝窗口望了一眼,夜間悶熱,她睡前沒關窗,但淩晨卻下起了大雨,更是有雨水飄進了室內。
蕭瀟拿著手機,下床來到了窗前,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樓下的大黑車,在夜幕和雨水中忽然忽滅的打著照明燈。
蕭瀟想歎氣了,這麽晚不睡覺,外麵還下著雨,他怎麽又跑到西苑來了呢?
“一直在樓下?”蕭瀟問,語氣似乎也隨著這一場大雨溫軟了許多。
樓下車門開了,有男人撐了一把傘走出來,他站在汽車旁,抬頭仰視二樓臥室窗口,聲音低沉暗啞:“深夜來了一次,見西苑窗戶沒關,心想著天氣這麽熱也不打緊,就開車回山水居了。淩晨突然下雨,從夢中醒來,忽然想起西苑窗戶還沒關,給你打電話,你怎麽就不接呢?”
最後一句話道出,與其說是責備,還不如說是無奈。
蕭瀟愕然。
拿開手機,翻看了一下未接來電,傅寒聲在來之前,確實打了兩通電話給她,想來是她睡得正熟,所以才會沒有聽見。
蕭瀟忽然明白了,外麵這個男人在連續撥打兩通電話,並在她未接的情況下,擔心雨水飄進室內,她在睡夢中會受涼,無奈之下隻得匆匆驅車趕到了西苑。
蕭瀟相信,如果這通電話她依然沒有聽見,或是不接聽的話,傅寒聲怕是會砸門而入。
“風雨大,別站在窗口,現在就把窗戶關嚴實,如果感冒就麻煩了。”他還像以前一樣,事事叮嚀到位,所以因為一場暴雨淩晨驅車趕來並不足為奇,蕭瀟不曾親眼目睹這一路他都是怎麽過來的,但可以想象的出,山水居距離西苑特別遠,他用這麽短的時間趕過來,路上指不定有沒有闖紅燈。
“你”
蕭瀟欲言又止,但話語很快就被傅寒聲斬斷:“你把窗戶關好,上了床,我就離開。”
蕭瀟抿了唇,她不是這個意思,她是想說外麵風雨大,他可以進屋。蕭瀟在這一刻忘記了先前是如何勒令傅寒聲不許進這棟別墅,眼下說出這種話,完全是遵循於本能。
本能?
蕭瀟歎了一口氣,清楚如果她不關窗,他就會一直在外麵站著,於是把窗戶關了,拿著手機,隔著被雨水衝刷的玻璃去看樓下撐傘的男子,心裏莫名柔軟,那句:“外麵下這麽大的雨,一會兒還是不要回去了。”諸如此類的話被她生生卡在了喉嚨裏,也隻能卡著了,誰讓傅寒聲說話了呢?
“怎麽還站在窗前?快上~床。”他隔著窗看到她的身影還在窗前佇立著,語氣終於有了責備色。
蕭瀟隻得避開窗前,直到站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才聽他繼續開口道:“早點睡覺,有事情給我打電話,我回去了。”
蕭瀟先是“嗯”了一聲,站在窗戶邊,偷偷朝樓下看了一眼,見那人還在雨幕裏站著,終是忍不住道:“路上開車慢一點,不要闖紅燈。”
手機裏良久無聲,蕭瀟以為外麵雨聲大,以至於她的聲音被雨聲消融,就在她準備再次開口之際,就聽傅寒聲在手機那端極輕極輕地道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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