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2009年,她說家和萬事興
2oo9年華臻歡送宴,華臻在爭相祝福她,和她頻繁碰杯的人群裏穿梭,最後找到了蕭瀟,輕輕地和蕭瀟碰了一下杯:“太太,我們能單獨說說話嗎?”
那是華臻和蕭瀟在接下來幾年時間裏的最後一次見麵餐。
僻靜處,蕭瀟禮貌開口:“祝賀你。”
“謝謝。”華臻盤下來的頭掉下來一縷,她低頭抬手拂過,遲疑數秒,終是抬眸直視蕭瀟:“太太,我喜歡傅先生。”
蕭瀟微笑,不接話,也不應聲。
華臻挫敗一歎:“你果然知道。”
蕭瀟點頭:“對,我知道,但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出聲嗎?”
華臻搖頭。
“因為我相信我丈夫,同時也欣賞你的能力,一個那麽聰明的女人,雖然偶有嫉妒和吃醋,卻能很好的拿捏公事和私事的區別。如果你想引誘我丈夫,你跟隨他那麽多年,有的是機會,但你沒有,想必心裏也是界定分明,冰火兩重天。愛一個人本沒有錯,我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喜歡我丈夫,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讓我先生遠離她,開除她,更不願因為一句喜歡,就毀了那個女人的半生前程,不值得。”
華臻沒想到蕭瀟會說出這種話來,刹那間百感交集,苦笑道:“如果你知道,我曾經都對你做過哪些事,你怕是不會再這麽說。斛”
蕭瀟並沒有因為華臻的話皺眉,沉默數秒,她再次開口:“你說的是紙飛機事件吧!”
“你”華臻石化,訝異的看著蕭瀟,“你知道?”
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她,就隻剩下莊顏了,而莊顏是不可能告訴蕭瀟這些的。
蕭瀟語氣平靜:“那天,華小姐受我先生囑托在錦繡苑掛紙飛機,當時是為了給我一個驚喜吧?恰在此時,傅宅大院裏,莊顏正帶著殊在玩紙飛機。同一天時間裏,接連出現紙飛機,偏偏都被我撞見,似是一場早就設定好的預謀。華小姐和莊顏聯手,是為了讓我誤以為莊顏才是那個折飛機的小女孩吧?這麽一想,之前江安琪對我坦露我先生心裏住著一個折飛機的女人,想來也是蹊蹺無比”
華臻竟是啞口無言,原來蕭瀟什麽都知道,她隻是什麽也不說。
“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什麽從來都沒有告訴傅先生?”華臻非常無力的開口。
蕭瀟看著華臻,半開玩笑道:“因為我知道我先生素來器重你和周毅,你們隨他並肩作戰太多年,雖說是上下屬,但在某一程度上更是戰友之情。我不願他為難,也是私心作祟,他如果因此開除華小姐,華小姐有才能有經驗,萬一被其他公司高新聘用,豈不是博達的損失?”
“不,縱使傅先生開除我,我也永遠不會背叛博達。”華臻在心裏誇讚蕭瀟聰明,誇蕭瀟心思深,這次是真心誠意。蕭瀟是真的很愛老板吧?所以才會通過這麽一句不顯山不露水的話來暗示她不要因為調派澳洲,就心生不快,積怨背叛。
蕭瀟是這個意思嗎?
蕭瀟笑道:“華小姐,我先生就是器重你這一點,所以這才會調你去澳洲,雖有你的感情因素存在,但對你何嚐不是一種偏袒和厚愛。出任澳洲區副總裁,對你來說也是一個曆練的好機會,我相信依你的才能,假以時日,澳洲區總裁的位置非你莫屬。”
聞言,華臻笑了,她是真心欣賞蕭瀟,這樣的外交安撫工作可謂是讓人無話可說。
華臻看著蕭瀟:“太太,我想我在離開前終於可以釋然了,至少我是真心祝福你和傅先生。雖然身為女子,對你有一種莫名的嫉妒,但我不能否認的是,你是最適合傅先生的那個人。”
蕭瀟淺笑:“很高興,你能這麽想。”
“我欠你一聲又一聲對不起,也欠你一聲又一聲謝謝。對不起我之前對你所做的是是非非,謝謝你對我的溫軟包容。你放心,傅先生對我委以重任,在人前為我撐起人人豔羨的好光景,我知道該怎麽回報他。”最後,華臻承諾。
而蕭瀟,其實等的無非就是華臻的這一句釋然和承諾,都是遊走商界七竅玲瓏心的女子,所以有些話點到即可,貴在心思明了。
這時,周毅在遠處叫華臻,蕭瀟示意她去忙,華臻走了幾步,似是想起了什麽事,止步轉身再走近:“太太,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莊顏他們一家人近年來其實過的並不好。”
……
3月即將走進尾聲,一切似乎都未曾改變,但隻有張婧等人知道,有些東西還是變了。她在家人麵前微笑沉靜,一如既往,是孝順的好女兒,懂事的好兒媳,溫軟的好母親,貼心的好妻子;但在公司,她卻變成了一個越沉默寡言的人。
張婧有時候送件給蕭瀟,曾多次看到她佇立在窗前,叫一聲“蕭董”,她轉身回辦公桌簽件,簽完後卻也不說讓張婧離開。
有那麽兩次,她喚停張婧,可真待張婧坐在沙上等她說話,她卻是一言不。坐在沙上的張婧,就那麽看著老板慢慢踱步,
偶爾看著她,似是有話要說,但話到嘴邊卻化成了一絲輕歎:“算了,你去忙吧!”
私底下,張婧找黃宛之八卦:“瀟瀟該不會是患了產後抑鬱症了吧?”
對於黃宛之來說,蕭瀟絕對跟產後抑鬱症無關,但在公事細節上卻是越來越苛刻。
2oo9年,黃宛之在經曆一個黑色三月之後,她每次拿件給蕭瀟之前,都會再三修改,即便如此拿給蕭瀟,也是惴惴不安。
原以
以為應該能過關,但她眼中的蕭瀟,卻是麵帶微笑,拿著鋼筆精準的挑選出需要再次修改的地方,蕭瀟把件遞給她:“宛之,這已經是第三次修改了。”
身份有別。在公司裏,一個是上司,一個是下屬,黃宛之很難不膽顫心驚。
……
四月初的一個黃昏,蕭瀟下班回來,坐在育嬰室裏陪摩詰玩了一個多小時。她兒子很乖,如果沒有大人在,他一個人也可以玩上許久,每次看到她回來,眼睛裏都會溢滿笑。
那天去臥室找溫月華,看到她正坐在**做小衣服,蕭瀟站在門口看她,勸她以後不要再做了,麻煩,也是為了溫月華身體著想,怕她太累。
溫月華笑著搖頭:“總歸是我對摩詰的一點小心意,否則摩詰每次入睡後,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打接下來的一日時間。”
蕭瀟跟傅安笛視頻聊天,聊起周曼,聊起莊顏,傅安笛輕歎:“瀟瀟,履善不是無情人,他隻是太顧慮你的感受。”
書房孤燈,蕭瀟關閉電腦,看著屏幕光亮逐漸歸於黑暗當中,她起身下樓,去了後院。
傅寒聲在後院喂阿慈,她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然後往前走了幾步,彎腰摟住了他的肩。
“怎麽,想讓我背你?”他蹲在地上笑著打趣。
她把臉貼在他的耳邊:“明天我要出趟差,預計兩三日就回來。”況且是做母親的人,摩詰每日在家裏等著她,所以縱使是出門在外,也是歸心似箭。
……
4月6日,一架載著蕭瀟的飛機從c市上空飛起,龐大的機身脫離人世間糾結纏繞的愛恨情仇,最終直入雲霄。
黃昏,蕭瀟拎著簡單的行李走出機場大廳,那日身體不太好,她蹲在路旁短暫休息,方才打車前往目的地。
陌生的城,她要見的是之前並不怎麽待見她的人,她並不是一個心存柔軟的人,但近來時常覺得隻要家庭安樂,其實有很多事都可以放在生活裏適當妥協。
溫月華半隱居傅宅半輩子,而周曼是唯一一個能陪她說話的人,傅宅相處,兩人說話多是好脾氣,慢慢地說,安安靜靜的聽。周曼離開後,傅寒聲曾接連找了幾個人來陪溫月華,但都被溫月華給辭了。
2oo8年,傅寒聲為了她,為了一份憤怒驅逐莊顏;而溫月華為了兒子傅寒聲忍下所有的不舍和難過,放任周曼一家離開。
2oo9年,蕭瀟想到的是家和萬事興,想到的是,人皆安樂,短短一生開心就好。
傅寒聲能因為她,釋懷一個蘇越,而她又能為他母親溫月華做些什麽呢?
她來見莊伯一家人,是為了給丈夫一個台階下,是為了溫月華此刻的失落不再是餘生失落。
入了夜,莊顏下班回家,然後就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蕭瀟,蕭瀟牽著殊的手,莊顏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殊跑著衝進莊顏的懷裏,莊顏才意識到是真的。
“媽媽,嬸嬸來接我們回家。”殊仰臉,急切的和母親分享著喜悅。
莊顏渾身顫抖,她彎腰抱著女兒,是為了不讓女兒看到她淚濕的眸。她在蕭瀟麵前低著頭,是為了不讓蕭瀟看到她砸下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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