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中邪了
086 中邪了?
“哼!一個個都不是個好東西!以為鎖了倉房我就沒辦法了!?”秦福喜一臉怒容,罵罵咧咧地拄著拐棍往後院走,看著院裏的幾個房間,眼珠子不安分地不停地轉動。
“這麽多房間,我就不信除了倉房其他地方的好東西一個不剩全被他們藏起來了!”秦福喜特意豎起耳朵聽了聽前麵的動靜,沒發現秦霜他們有要過來的跡象,也不管會不會再次被發現,直接堂而皇之地開始挨個房間的轉悠。
阿辰之前說所有的房間都放了捕獸夾不是嚇唬秦福喜的,秦福喜剛打開一間空房間的門就看見了門口放著的兩個捕獸夾,左右看了看,兩邊的窗戶下麵,甚至窗沿上都有個小型老鼠夾,這要是他一個想不開想從窗戶跳進來,把手往窗沿一放……
秦福喜打了個哆嗦,低聲咒罵‘他媽的,居然敢算計老子!’幸好他夠聰明,沒真的中了他們的算計,否則豈不是要繼腳趾骨骨裂之外連手指都保不住了?
一想到這幾天一個不小心牽扯到腳上傷口就要忍受那鑽心的痛楚,秦福喜就氣得牙根癢癢,單手撐著牆壁,另一隻手用木棍把地上的捕獸夾狠狠地甩到了一邊,然後仔細地確定了一下地上沒有其他什麽能讓自己受傷的東西,這才放心地踏了進去。
這空房間一看就知道沒忍住,屋裏除了基本的桌椅板凳和床鋪等家具,連個多餘的擺設品都沒放,看的讓秦福喜越發不滿起來。
一開始他還想著至少也得撈個幾十兩才夠本,可事實是,別說幾十兩,他來了兩天一文錢都沒撈到卻把自己弄傷了,想補償一下自己的損失吧,秦霜幾個人對他防備的不是一星半點,想在他們眼皮底下占便宜實在不太容易。
瞧瞧,這特麽的一個沒忍住的空房間裏的擺設品居然都收拾走了!他們擺在堂屋裏的都是些地攤貨,不值幾個錢,客房裏的估計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就算真擺出來,當他稀罕拿嗎!?好歹他也在外麵混了好些年,不說見過多少大場麵,還是有些見識的,一般二般的地攤貨他根本不會多看一眼,哪怕是在半點便宜沒占到的現在,他的目標也是希望能找到些秦霜四個漏掉的值錢物件。
秦福喜先看了看周圍,小聲喃喃了一句:“看著是沒什麽,說不定值錢的東西就藏在這種乍看不太可能會放的地方呢?”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吃完了飯就會過來,為了不讓自己白折騰一趟,秦福喜也不管會不會再次中途被逮個正著,秉持著賊不走空的念頭,瘸著腳不放過任何一個不起眼地角落地開始仔細尋摸起來。
秦福喜完全不知道,自從他找到倉房試圖撬鎖以後,秦霜就習慣了沒事就打開地圖看看秦福喜的所在位置,看他是不是在他們不在的時候又跑到什麽不該他隨便去的地方去,秦福喜進了那間空置的客房時,秦霜雖然坐在飯廳吃著飯,卻也打開地圖正好看見了臨時標記的那個點的動向,隻是,她裝作不知,隨著秦福喜去翻弄那間根本什麽都不可能找得到的房間。
家裏所有客房除了他住的那間前幾天才給他弄了點炭盆,茶水,棉被,其他房間從破廟被修繕成新家開始就壓根沒怎麽動過,他們進都不進幾回,裏麵又怎麽可能有什麽值得秦福喜盯上的東西?要知道,那些屋裏雖然有床,也鋪著褥子,卻連個棉被都沒配上,秦福喜能偷什麽?
果然,很快秦福喜就離開了那間空房間,轉戰旁邊的另一間屋,並且的確如秦霜所料的,秦福喜是空手出來的,一根毛都沒撈到!
“真是晦氣!”秦福喜黑著臉翻弄著第二間房,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媽的!難道真把所有值錢的玩意都藏到倉房裏去了?”又或者,秦霜家裏的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他們隨身攜帶著?不可能啊!按他的猜測,他們賺的肯定要上百兩,那麽多銀子隨身帶著也不嫌墜得慌?就算是把散碎銀子換成了銀票,難道他們就沒買過其他東西,比如金銀首飾之類?裝門麵的東西多多少少總是需要一些的吧?這些東西中不可能一個大件都沒有,又大件就不可能隨身帶著,肯定要找個地方放起來。
要不是在那間鎖起來的倉房裏,要麽,秦福喜忍不住看向秦霜和阿辰的房間,很大可能那些好東西都放在了秦霜他們的房間裏。倉房雖然可以上鎖防盜,但他們有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倉房,比起放到倉房裏,還是自己的房間更妥當也便於看管吧?
如果好東西真的都在他們的房間裏,那他……要去他們的房間裏偷嗎?秦福喜有些遲疑。
昨天才被逮到要撬倉房的鎖,要是今天再被他們發現自己想進他們的房間,恐怕他們不會輕易罷休,又要大驚小怪地鬧騰。
真是的,要是他們老實點,主動給他拿出來點銀子,他至於這麽麻煩嘛!
想了想,秦福喜到底還是先放下了直接去秦霜他們房間的想法,不管怎麽樣,先把其他房間都轉悠一圈,要是還是什麽都找不到,就找個時間去他們房間裏!他就不信還能找不到好東西!到時候他非得把他們所有值錢東西和銀錢全都搶走不可!讓他們對自己那副態度,連個郎中都不願意請!
秦福喜憤恨地摸了摸已經不疼的肚子,還是覺得很不甘心,意料之中的第二間房間還是什麽都沒找到,氣得用手裏的木棍狠狠地摔打著地麵,在心裏把秦霜和秦天罵了個遍,強忍著衝到前院揍他們一頓的衝動,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繼續轉戰第三間房。
前院一直注意著秦福喜的秦霜發現他正走向後院從左數第二間房,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咦!?”本以為還會落空的秦福喜大開門卻意外地發現這間房間似乎並不是客房,而是……倉房!?
秦福喜大喜,難道秦霜家裏不隻一個倉房!?眼前的屋子比剛才那兩間客房要小不少,可裏麵卻堆積著大半個屋子的東西,大多數東西都用灰撲撲的布蓋著,上麵還落了一層灰,看得出秦霜他們並不時常翻看這些東西,這也意味著這些東西的價值大概不會太高,否則以他們對自己的警惕,怎麽會另外還有一間倉房卻連個破鎖都不掛上?
連著兩個房間毫無收獲,秦福喜的要求也接連降低了不少,現在隻要稍微能賣點錢,不說一兩二兩的,哪怕隻是價值十幾文,幾十文的東西,他也願意要!積少成多說不準也能又不少錢呢!
秦福喜迫不及待地用木棍挑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堆東西上麵的灰布,本以為會看到一些稍有價值的擺設品,結果……一看清楚這堆報以極大期望的東西的麵目,頓時大失所望。
“什麽鬼玩意!”秦福喜氣急,“這些個破爛玩意居然還留到現在!?”
秦福喜離村三年多,可從前怎麽說也是在同福村長大的,秦霜買下這裏之前的原來的破廟,年幼的時候也時不時地把這裏當作風水寶地和其他人一塊兒打鬧,廟裏又什麽破爛他也大多清楚。他剛剛翻開的那些正是破廟裏原來有的破舊香案,缺胳膊斷腿的舊桌椅,以及本來掛在破廟前殿,也是現在秦霜家的堂屋周圍的已經看不清原來顏色的布條子,當然,這些布條子具體有什麽說法他這個不務正業的人是不清楚的,更想不通這種半點用處都沒有的東西秦霜他們留著幹什麽,白白讓他空歡喜一場!
秦福喜又掀開其他幾堆東西上的布,不出所料,果然都是看著有些眼熟的,破廟裏原有的東西,他就覺得奇怪!真要是放值錢物件的倉房,怎麽會不上鎖!白白讓他撿便宜!這些個破玩意,白給他都不會要,說不定裏麵的東西還不如一把好鎖的價錢高!那些個破桌椅最多也就能當柴火燒了,破碗?給乞丐拿去要飯都怕人家嫌棄碗太髒!他是想占便宜,有不是撿破爛!
秦福喜一邊不忿期待落空,嘴裏罵著各種難聽的話,一邊仍然不死心地把屋裏所有的灰布全部掀開,心底裏還是存著僥幸心理,想著說不定真就被自己撿到什麽漏呢?
等到他把所有的灰布都掀開,現實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觸目可及之處,別說是值錢的東西,都是些倒貼錢給人都不見得有人願意要的玩意!
哦,不對,還有一個大件秦福喜還沒掀開看呢,隻不過,就算沒掀開,秦福喜從這東西的形狀上也大概猜到蓋著的是什麽東西了,果然,上手直接把偌大的灰布扯下來,就露出了一個他很熟悉的滿是鐵鏽的銅佛像。
這佛像小時候他都看了十幾年了,簡直不能再熟悉,以前村裏有人覺得著破廟反正也沒什麽用處,早幾十年前就破敗下來,也沒人會來拜佛,香火無法延續,擺著也是擺著,還不如把唯一看著還有點用處的銅佛像給賣了或者融了,把錢用到合適的地方,但最後都被村長嚴厲喝止住了。
沒辦法,古人都很迷信,哪怕是已經破敗下來的破廟,哪怕因為時間長了連這尊佛像是什麽佛祖,拜了能求什麽都不清楚,這些個守舊古板的莊稼人也不敢作出融了佛像這種大不敬的事情,這在他們看來是要遭天譴的!更何況那些當初說要融了佛像的都是村裏不務正業的混子,其中就包括秦福喜。
隔了好些年再次看到這個破舊銅佛像,秦福喜也有些恍惚,眼底難得地露出幾分回憶之色,不過別想太多,他可沒想什麽比如當年年少多天真爛漫之類的不靠譜的事情,而是在遺憾,當初要是把銅像融了,說不定還能得到不少錢,可惜了!
就算再次見著這可能是整個屋裏唯一一個還有點價值的銅佛像,秦福喜也隻能望而興歎,這麽大的東西他也不可能不被秦霜他們察覺地一個人背出去找地方融掉啊!而且距離當年說要融掉佛像也過了十多年,這麽久的歲月過去,本來就很破舊的銅佛像上麵更是鏽跡斑斑,佛像的五官都已經模糊了,隻能依稀看見一雙半瞌起的狹目,隱隱地還能給人一些威嚴之態。
盯著破舊佛像看了片刻,秦福喜抹了把臉,晦氣地嘖了一聲,準備再換個地方繼續找,就在他準備移開視線時,忽然,佛像的雙目似乎微微閃爍了一下!
秦福喜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再次對上佛像的眼睛,一片寂靜,好像……沒什麽不對的地方?揉了揉眼睛仔細觀察了一下佛像,尤其是那一雙微微垂下的眸子,還和之前一樣死氣沉沉的。
“看走眼了吧。”秦福喜也沒太放在心上,有那麽一瞬間他還以為佛像的眼睛活了,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仔細想想,這怎麽可能呢?
秦福喜搖了搖頭,揮開腦子裏神經兮兮的想法從佛像身上轉開了注意力,在屋子的角角落落又轉了一遍,確定沒什麽好東西以後臉色不佳地哼了一聲,拄著拐棍轉身準備離開。
待正要踏出門檻之時,不知道是存了什麽心思,鬼使神差地回頭看向了佛像,隻這麽很隨意的一眼,卻讓秦福喜整個人如同被凍住一樣無法動彈,從背脊竄起一股涼意,雙目瞪得如銅鈴一般,神色忽然變得說不出地驚恐。
四目相對了!和一個佛像四目相對了!本來好似目無焦距的佛像的雙眼居然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甚至秦福喜還從那雙本該無悲無喜的雙目當中看到了一絲森冷寒意,就在這時,半開的房門被風吹得發出輕微的‘吱呀’的一聲輕響,同時一陣冷風吹進來,打在他的勁後,更是讓秦福喜嚇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身體在最初的僵硬過後忍不住開始打起哆嗦來,兩腿發軟地想往後腿,不論到底是不是錯覺,那種猛然浮現出的毛骨悚然的感覺都讓秦福喜恨不得趕緊離開這裏,跑的離這個詭異的房間越遠越好,可偏偏被這種無法解釋的不可常理的異常現象嚇了一下,身體仿佛都不聽使喚,明明很想移開視線,腦袋卻怎麽都無法動彈,更著了魔被人頂住了一般。
秦福喜麵無血色地和一尊佛像對視著,額頭不停地冒著冷汗,外麵的寒風時不時地吹進來,把冷汗吹幹,沒多久,汗水繼續冒出來,再被吹幹,也不知過了多久,秦福喜甚至都有種被吹的渾身發熱的錯覺,身後的房門毫無預警地再次被風吹出聲響來。
‘吱——’地一聲,秦福喜的身體猛地找回了直覺,虎軀一震,再不敢有片刻停留地嚇得屁滾尿流地跑出了房間,連當拐棍用的木棍都在半路撇開,單腿繃著往自己住的客房跑,中途還因為太過驚慌摔了兩回,既便如此也沒能阻攔他如避洪水猛獸一般想逃離的步伐,到客房門口的時候幾乎是趴著進去,然後滿臉惶恐地關上了房門,用後背死死地抵住,仿佛怕又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會追過來一樣。
要是這時候有個旁觀者在,非得被他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舉動笑得直不起腰不可。
秦福喜嚇得在房間裏縮成一團,耳朵豎起來仔細地聽著外麵的動靜,腦海裏不斷地回放著在那間房門口處看見的那詭異的一幕,明明怕得要死,可還是忍不住去想,真的對視了,不是錯覺!那佛像真的在看他!可是怎麽可能?佛像怎麽會瞪人!?而且,跑出那間房的時候他甚至有種,好像聽見了低沉的笑聲的錯覺,更是嚇得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幼年經常在破廟裏打鬧,從來沒發現那銅佛像有什麽詭異之處,甚至他和其他同齡的孩子鬧騰的厲害的時候還曾經爬到那佛像的頭上……秦福喜沒忍住再次連著打了好幾個激靈,眼底的惶恐之色不減反增。
忽然,外麵隱隱地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秦福喜如驚弓之鳥一樣從地上談起來,蹦躂著腿衝進內室,連滾帶爬地爬上啊床,抱起棉被把自己整個包了進去。
來了!來了!
秦福喜自己也不知道來的是什麽東西,隻是心裏不停地想著‘來了!來了!’自己嚇自己地在被窩裏瑟瑟發抖,腳步聲實際上並沒有向他的房間靠近,可是在這種被嚇得大腦一片混亂,根本無法冷靜思考的時候傳來這種讓人驚恐的腳步聲已經足夠讓人嚇破膽了,更別說緊接著秦福喜還聽見了一道無法忽視的關門的聲音!
為什麽會有關門聲?這時候秦福喜的耳朵又正常發揮了起來,聽出這聲音正是從他剛剛跑出來的房間傳來的,他被那詭異的佛像嚇得慌忙落跑,根本來不及關門,那現在有怎麽會傳來關門的聲音?是誰關上的?難道,是有什麽東西……從裏麵出來了嗎?
秦福喜本就麵無慘敗的臉上更是血色盡退,仿佛再有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隨時厥過去。
秦霜並不知道秦福喜被自己的腳步聲嚇得膽寒,她隻是極為淡定地走進敞著門的房間,用裏麵被人掀得亂七八糟的布重新把各種舊物蓋好,最後,手裏拿著最大的一塊拿來蓋佛像的布,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看著佛像,詭異地笑了笑,踩著跟前幾個還算結實的舊桌椅接力站到佛像的胳膊處,手伸到佛像的雙眼,從上麵剝下來兩塊閃著亮光的東西,收入背包裏,然後用布把佛像蓋好,重新落在地上。
“霜霜?你怎麽站在這裏?不是說要回房嗎?”阿辰走過來,奇怪地看著神色微妙的秦霜。
秦霜隨意地看了眼秦福喜住的客房一眼,笑道:“沒什麽,剛剛過來的時候發現這間房的房門被人打開了,剛進去檢查了一圈。”
阿辰道:“又是那老混蛋幹的!?”
秦霜攤了攤手,“除了他我想不到家裏誰無緣無故會跑到這間房裏。”更何況剛才他們都在飯廳裏吃飯,除了秦福喜,她是第一個過來的。
阿辰也知道這間房裏放的都是原來破廟裏的一些舊物,想到秦福喜看見這些東西時會露出的表情,不由哼笑了一聲,“哼,看到裏麵的東西他應該很失望。”
“誰說不是呢。”秦霜拉著阿辰回房,順便把之前看到的事情告訴了他,不出所料,給阿辰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樂子,待到發現秦福喜臉正午時分到了飯點都沒出來,更是止不住嘴角揚起。
秦霜午飯以後出於某種目的出了家門在村子裏散步消食,偶爾碰見村民的時候還一臉愁容地直皺眉頭,輕而易舉地就勾起了那些本就從秦福喜住進他們家以後就對他們相處情況好奇不已的村民們的興趣,不用她做什麽便主動湊上前裝似關心實則八卦地詢問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秦霜對著他們一陣噓聲歎氣,一副難以啟齒又憤怒難當的模樣,越發讓村民們覺得貓撓一樣渾身癢的難受,不停地追問,最後她才慢吞吞地把秦福喜住進來以後發生的事情大略地說了一遍。
等到半個時辰後回到家,那些一路向她打探的村民們迫不及待地開始和其他人分享消息,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讓全村的人都知道了秦福喜的惡行。入住當天就伸手向秦霜討要巨額‘孝敬錢’,半夜還偷溜進別的房間想偷東西,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的腳給弄傷了,第二天更是直接想撬開秦霜家放著貴重物品的倉房鎖頭繼續行竊!簡直讓人忍無可忍!
村民們對秦霜攤上這麽個渣爹同情不已,與此同時對秦家也越發看不上眼,秦福喜住進秦霜家的這兩天,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秦家人的心情有多好,至於為什麽心情好?大家心裏都有底,如今聽說秦福喜才住了兩天就鬧出這麽些事情來,對秦家人別提多膈應了。
秦天因為要幫秦霜去辦事,一直到天黑的時候才回來,回家的路上也碰到村民說起秦福喜的事情,心裏明白肯定是秦霜做了什麽,沒多停留地匆匆回家,然後從阿辰口中得知了白天秦福喜被秦霜算計地受到驚嚇連房門都不敢出的事情,再加上現在村民們從秦霜口中得知的秦福喜的惡行以後的態度,不禁大喜,連日來因為秦福喜的出現而憋悶的心情也得到了很大程度地緩解。
等到他們笑夠了,秦霜才問秦天今天的成果,“見到那邊的人了?”
秦天原本愉快的表情頓時頓住,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秦霜心裏一沉:“怎麽了?是不是那邊出什麽事了?還是你沒見到人?”
阿辰也用眼神詢問地看向秦天。
秦天歎道:“是出了點事。”接著,他抹了把臉,把得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秦霜三人都聽得眉頭緊鎖,因秦福喜倒黴揚起的笑容都收斂了下來,隻餘下對秦天帶來消息的擔心之色。
阿辰拉了拉秦霜的手,輕喚:“霜霜。”
秦霜嗯了一聲,問秦天:“他們怎麽說?你可說服他們了?”
秦天道:“好說歹說是說服了,他們也答應了最晚二十九那天會過來,因為出了事他們連年貨都沒好好置辦,一個個愁雲慘淡的,真要是讓他們自己過年還不知道得多簡陋呢。”
秦霜放下心,“答應了就好,其他的等他們來了再說。”
秦天皺眉道:“不過,要是他們來了,到時候撞上秦福喜那個老混蛋,是不是不太好?”本來那邊的情況就不好,情緒都很低落,再碰上格外讓他們糟心的秦福喜,還不得更受刺激?
秦霜拍拍秦天的肩膀,“這點大可不用擔心,等他們來的時候秦福喜怕是早就不在了。”
秦天驚了一下,正想追問她打算怎麽把人弄走,秦霜卻話鋒一轉,道:“時間也不早了,這兩天因為秦福喜夜夜折騰都沒能睡個好覺,今天大家都早點睡吧。”免得半夜萬一再出點什麽事又被吵醒,早點睡至少再被吵到的時候已經睡了一覺了。
秦天和瘋老頭兒也想起連著兩天晚上不消停的秦福喜,再聽秦霜著話裏有話的意思,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今天晚上也不會太安生……
難道秦福喜又要再鬧一次肚子?
秦霜可能會那麽沒有創意地再來一回相同的招式嗎?顯然不可能!
深夜,正是子時時分,萬籟俱寂,寒風蕭瑟。
秦福喜所在的客房裏傳出一聲又一聲無比淒厲的叫聲,這叫聲比頭兩天還要嚇人,驚得秦天和瘋老頭兒連外套都沒來得及披上就急匆匆地從房間衝了出來,一方麵是擔心真出了什麽事,另一方麵也是好奇秦福喜又哪兒傷了疼了,怎麽這動靜跟要他的命似的,比之前還要淒慘上兩分?
秦霜和阿辰倒是很鎮定,衣服都穿的好好地才慢吞吞地走到秦福喜的房門口,發現比他們快了一步的秦天正滿臉說不出的古怪地看著裏麵還在不停叫喚著的人,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問道:“他又怎麽了?是腳又被夾了還是肚子又疼了?”
“都不是。”瘋老頭兒代為答道:“這家夥好像是……中邪了。”
“……哈?”阿辰看白癡似地瞪著瘋老頭兒,“老頭兒,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好好的人怎麽會中邪?見鬼了?”
“鬼!不是鬼!”秦福喜忽然滿臉惶恐地尖叫起來,“是那個佛像!那個佛像活了!他剛剛就在門外晃,因為我想把它融掉,所以他想來害我——!”
秦福喜越說聲音越抖,同時身體也劇烈地顫抖著,用棉被捂著頭不肯出來。
“……”
阿辰嘴角抽搐地看著秦福喜,又看向身邊神色不變的自家媳婦兒,“霜霜?他這是……?”
秦霜看了眼幾乎嚇破膽的秦福喜,扯了扯唇,“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看來是平日裏缺德事做多了才會這麽疑神疑鬼的。”
秦天也在一旁附和,“沒錯,肯定是這樣!”目光鄙夷地看向**那撅著屁股的一團,嫌棄地說道:“說什麽佛像活了的蠢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腦袋神誌不清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瘋老頭兒也覺得秦福喜這一番鬧騰很是讓人無語,走到門口四下張望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也覺得秦天說得有道理,秦福喜可能真的把腦袋撞壞了,哦,也不對,也可能是腳趾骨受傷然後……連累了腦子?
瘋老頭兒被自己不靠譜的聯想都笑了,捂著嘴肩膀一聳一聳地,結果惹得秦霜三人都莫名地看著他。
“咳,咳咳……”瘋老頭兒連忙收起笑容,尷尬地搔了搔頭,“你們別看我啊,看他,你們看他跟瘋了似地一個勁兒地叫喚,是不是想個辦法讓他安靜下來?不然這大半夜地不停地這麽叫喚還不得把村裏其他人給招來?”
頭兩天秦福喜雖然也沒消停過,可好歹叫得沒這麽誇張,他們家離村裏其他人家也有些距離,一般的小動靜也不至於把人招來,今晚這情況可就不一樣了,秦福喜這淒厲的慘叫聲足夠尖銳,也足夠刺耳,分貝夠高,持續不斷地叫著,不消片刻就得吵醒了村裏的人。
“那還不容易。”秦霜對阿辰使了個眼色,後者壞笑兩聲,走到床邊豁然將棉被掀起。
秦福喜頓時再次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救命啊——!”
“閉嘴!”阿辰低喝一聲。
秦福喜聽出是阿辰的聲音,扭頭一看,鬆了口氣,忙抓住阿辰的胳膊道:“快,快救救我,外麵,那個佛像真的活了!我真的看見外麵有影子晃來晃去,你們快把那佛像弄走,隨便拿到哪兒去扔掉!不要把那種鬼東西留在家裏!快啊——!”
“什麽鬼東西,我看你真是中邪了,瘋言瘋語的。”阿辰嘲諷道:“佛像怎麽可能會活,你這是在做夢嗎?”
秦福喜試圖從阿辰手裏把棉被拉回來,扯了半天也沒成功,又急又氣道:“都說了是真的!你才做夢!不相信就把被子還給我!把門關上!免得它跑進來!”
“神經病!”阿辰翻了個白眼,對秦福喜的妄想程度無言以對,沒想到不過霜霜那點小小的驚嚇就讓秦福喜嚇成著熊樣,也是秦霜在事情沒成功之前沒貿然把她的所有部署都告訴他,秦福喜怎麽可能真的隻是因為白天受了驚嚇晚上的反映就這麽激烈?
還不是多虧了秦霜給他準備的‘特質’晚飯裏的一些小玩意。
係統商城是萬能的,裏麵的整蠱分類裏各種有不同功用的小藥丸層出不窮,想弄個能讓秦福喜出現幻覺的丸子還不容易?一百個點數就能弄到手,要是一顆藥丸分量不夠,她還可以拿出更多,保證又至少一百種方法能讓秦福喜無法在他們家睡上一個安穩覺,並且還賴不到他們頭上。
比如現在,他自己白天的時候去亂反動破廟裏原來的東西重裝了佛像,半夜產生了幻覺,能怪他們嗎?這種帶著迷信的鬼神之說本就讓人忌憚不敢隨便議論,等事後傳出去也不會有人覺得是秦霜動手腳,這個時代的人大概也不會覺得能有人辦到這麽詭異的事情。
這也是秦福喜不曾把這些詭異現象懷疑到秦霜他們頭上來的主要原因。
阿辰不耐煩秦福喜沒完沒了的叫喊,眯著眼道:“既然你這麽害怕,要不要我幫幫你?”
秦福喜一時也沒顧上阿辰怎麽會無緣無故對他這麽好心,隻慘白著臉連連點頭,“好!快,快想辦法把那鬼東西弄走!”
“不用把什麽‘鬼東西’弄走,隻要……”阿辰抬起一隻手,對準秦福喜的頸側狠狠地給了他一個手刀,秦福喜兩眼一翻,直接倒在了**,“隻要你給我劈一下就好。”
秦天被阿辰這簡單粗暴的處理手段驚了一下,馬上又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在心裏暗暗記住,以後再碰見這種情況他也上去給人一個手刀,既痛快又省事!早知道阿辰要這麽解決,剛才他就自告奮勇地過去了,這種能名正言順地對秦福喜動手的機會可不多啊!
秦霜把秦天遺憾的表情看在眼裏,無奈地搖了搖頭。
阿辰拍了拍手,重新回到秦霜身邊,笑道:“總算安靜了。”
秦霜也回以一笑,忽的想到什麽似地扭頭對秦天道:“小天,你明天去鎮上找個郎中過來給他看看。”
“找郎中?”秦天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為什麽要給他找郎中?”
秦霜摸著下巴笑道:“他今晚這反應看著多奇怪啊,還是找郎中過來看看比較好,萬一真是衝撞了什麽,讓他留在這裏也不太好,眼看要過年了,要是他真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影響了我們多不好。”
屋子裏三個人根本不相信這一聽就很假的說法。
秦霜又悠悠地補了一句:“萬一他真的哪兒出了毛病,我們總得做個表示,至少讓村裏人看看,我們可沒見死不救,可是正經給他找郎中看過的。”
三人這才明白她此舉的含義,說白了就是不想給人留下話柄唄。哪怕秦福喜是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他們也得擺個樣子出來,讓人知道,他們能做的都做過了,其他的,秦福喜自己造的孽他們可沒義務給他擦屁股。
再說,像這種跟中邪了一樣神神叨叨的反應他們想管也沒那個本事管不是?
秦霜還特意提點了秦天一句:“要是咱們忽然去請郎中過來,村裏人看見了肯定要問是給誰找的,若是他們問起,你就把今晚的事情和他們說道說道。”
秦天雙眼一亮,想象了一下村民們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會有的反應,頓時一陣摩拳擦掌,露出一臉躍躍欲試地表情,用力點頭道:“我明白了!”
瘋老頭兒也看出今晚這事兒肯定是秦霜做了什麽手腳,眯著眼嘿嘿笑了兩聲,好奇地問道:“霜丫頭,秦福喜這‘中邪’的毛病,是一晚上就過去了還是?”
秦霜看著被阿辰劈暈的秦福喜,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才住進來第三天晚上,夜夜不安生,看樣子他是和我們家反衝,今天似乎又衝到了什麽,恐怕,隻要他還留在家裏,這毛病就不會又好的一天。”
三人頓時心裏有了底,這是人不走就不打算罷休的節奏啊!
瘋老頭兒不禁為秦福喜掬一把淚,這倒黴蛋要是非要繼續住下去,恐怕過不了幾天假中邪也得被逼成真中邪不可。
珍愛生命,遠離秦霜,希望秦福喜為了自身安全著想能早點回頭是岸啊,否則……
哎呦,老頭子忽然也挺想看秦福喜真的中邪是什麽樣子怎麽辦?
這天晚上,盡管秦福喜被阿辰劈暈,但係統出品的精品藥丸仍然不遺餘力地發揮了它的作用,讓秦福喜在夢裏被他腦補出的滿臉凶相的佛像死去活來地追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黑眼圈更重就不說了,整個人跟吸了大麻似的憔悴,麵色蠟黃,萎靡不振,哪怕是秦霜‘好心’叫他出來吃飯,他都死活不出來,坐在床的一角抱著棉被死死盯著門口一動不動。
秦天吃過早飯很積極地到榮鎮請郎中,路上不意外地碰見了幾個村民,‘無奈’地把昨晚秦福喜疑似衝撞了他們留存的破廟原來擺放的佛像疑似中邪,舉止古怪的消息透露了出來,然後,當郎中過來的時候,一些好奇的村民便俱在秦霜家門前不停地往裏張望。
當然,在大門口肯定是看不見後院的房間的,隻是秦霜平時很少請他們進去坐,就算從前有人過來買阿辰坐的手工竹製品,也是讓他們在外頭等著,村民們習慣了,也就一邊竊竊私語一邊等待著郎中出來。
半個時辰後,年近花甲的老郎中麵色嚴肅地走出來,在第一個村民開口詢問秦福喜的情況時,沉重地說道:“沒病沒災,行為古怪,不容人靠近,總喊著什麽‘佛像’活了,依老夫隻見,此人可能的確是……中邪了。”
周圍圍觀的村民們瞬間驚悚了!
居然真的中邪了——!?
------題外話------
綺羅裙投了1張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