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死相離
短暫的沉默後，人群中頓時爆發出驚恐的議論聲，一時間眾人手忙腳亂，絲毫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翠蓮，你從哪聽到的消息？”一個年輕漢子在人群中對著翠蓮喊道。
可此時的翠蓮擔心丈夫，更是心係肖陽的安危，連忙呼喊道：“沒時間解釋了，馬賊來此也許隻為錢財，大家先趕緊去後山，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說完，翠蓮便抱起肖陽在懷中，快步往後山跑去。眾人見翠蓮離開，有了帶頭之人後，不少人影便跟隨著翠蓮往後山而去，隻是不少村民仍然返回了房內，似乎還想將一些值錢的細軟帶走。
翠蓮回頭見到這些人的行為，哀歎一聲，卻也並不阻止，自己已經通知了村民，是生是死隻能聽天由命了。
“是馬賊！”身後突然傳來了呼喊聲，翠蓮放目望去，隻見一群穿著獸衣帶著鬥笠的馬賊出現在眾人眼中，手提著大刀往人群中衝來。
翠蓮心裏一緊，看了下懷中的肖陽，抿著嘴快速往後山奔跑而去。身後不時傳來淒慘的哀嚎聲，翠蓮卻是咬牙快步前進，絲毫不理會後麵發生的慘狀。
爬上山腰，翠蓮舉目四望，接著便往一處山洞中跑去。這處山洞並不小，翠蓮帶著肖陽走了一會兒，行至一個裂縫處，翠蓮將肖陽放下，柔聲說道：“二娃，待會你便躲在這縫隙內，如果有人來了千萬不要出聲，明白了嗎？”
肖陽直搖頭，“娘，我要跟你在一起。”
翠蓮不由落下眼淚，摸了摸肖陽的腦袋，心想今天怕是在劫難逃了，將胸前常年佩戴的玉佩取下，放入肖陽的衣內，“乖，二娃，這裏隻夠你一個人藏身，娘親去找其他地方，等危險過去後，娘親便來這裏接你。”
肖陽望著母親淚眼婆娑，不過為了不讓母親擔心，還是點頭道：“那娘親，你要早點來接我哦。”
“二娃乖。”翠蓮擦了下眼淚，將肖陽放進裂縫中，“往裏麵再走一點，記得不要出聲，等我喊你後才能出來。”
肖陽點點頭，“知道了，娘親。”隨後便往山洞的裂縫裏爬去。翠蓮在外看了看，總算放下心來，隻要不是細致地搜查，應該是看不到肖陽的身影。
翠蓮沉思片刻，便起身往洞外而去，而肖陽則在縫隙內蜷縮著身體，眼淚滴答落下，心裏想著母親的叮囑，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翠蓮來到洞外，見山下的村子已是火光衝天，不由哀歎一聲。環顧四周，不少跟來的村民躲在山腰中的掩體後麵，瑟瑟發抖。
翠蓮心知此地如果馬賊前來，是萬萬躲不開的，但心中又放不下肖陽，隻得找了個沒人的掩體，躲在後麵，時刻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山下淒厲的呼喊聲不時傳到眾人的耳邊，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翠蓮也是張嘴輕咬著手腕，蜷曲在山石後麵。
“啊！”隨著一聲淒慘的叫聲，翠蓮緩慢探頭望去，原來山下的馬賊已經有幾個人來到這裏，剛剛結果了一個村民的生命。看著地上抽搐的屍體，翠蓮臉色煞白，雙手止不住地抖動著。
幾個馬賊四散開來，尋找著躲藏的村民，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馬賊緩步走著，來到一處山洞前，嘴角揚起。
翠蓮見狀，不由心急起來，雖然將肖陽藏在山縫中，但難保不會被這些馬賊搜索出來。翠蓮臉色蒼白，一咬牙，竟直接起身往遠處跑去。
“誰！”黑衣馬賊見有人突然起身，舉起大刀便往聲響處望去，隻見一個粗麻衣的人影正在往遠處奔跑，黑衣馬賊大怒，大吼一聲，便追了上去。
肖陽躲在漆黑的縫隙中淚水直流，對於外麵不時傳來的慘叫聲早已有些麻木了，隻是心中思念著母親，期望她快點過來尋找自己。
不知不覺，便是過了三個時辰。這段時間中，山洞裏不時有腳步聲傳來，肖陽記得母親的叮囑，並未露出絲毫聲響，倒是未被人發現。隻是現在外麵沒了聲音，而母親卻一直未來尋找自己，肖陽內心焦急起來，畢竟隻有七歲的年紀，還是沉不住氣地往縫隙外爬去。
小心地探出腦袋查看後，肖陽躡手躡腳地爬出身子，漆黑的山洞內看不清地麵的情況，隻在遠處有一絲光亮。肖陽輕步走去，時不時被腳下的屍體絆倒，卻也不敢大聲哭鬧，隻得忍著膝蓋上傳來的疼痛，往光亮處踉蹌爬行。
不多時，肖陽來到洞外，不由驚聲尖叫了一下。洞外的屍體大多殘缺不全，不是斷手斷腳，便是有些連頭顱都沒了蹤跡。
年幼的肖陽從未見過如此修羅地獄般的慘狀，剛才在洞內因為漆黑的環境並未看到這些恐怖景象，此刻陡然呈現在他眼中，不由讓他失了心神。
肖陽雙腿顫動不已，過了許久，也未見周圍有任何動靜，思念著母親的肖陽總算克服了恐懼，抹著眼淚，四下尋找起來。
“娘……”肖陽邁著小腿，一個個屍體地翻找起來，“這是張大叔，這是劉嬸……”
肖陽雖然年幼，但是村裏本就隻有十幾戶人家，自然都是認得的。此時的肖陽忍著血腥味挨個翻著屍體，周圍的十幾具死屍翻完，並未見到自己的母親。
肖陽內心雖然焦急，卻也鬆了口氣，往遠處繼續尋找起來。不多時，肖陽來到一個石塊旁，撿起一塊麻衣布料，嘴裏喃喃道：“這是娘親的衣服……”
說完，便四處張望，卻不見人影。肖陽尋了片刻，歪著腦袋沉思了一番，便回到原先的山洞旁，沿著崎嶇的小路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小山村中哪裏還有昔日綠草成蔭的景色，村裏茅草房屋早就被大火毀於一旦，四周灰霧蒙蒙，肅殺寂靜，一片淒涼。
肖陽放目望去，四野寂靜，殘破的屍體散落在各處，有些被大火燒得漆黑。突然幾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肖陽心中一凜，邁著小腿跑去，隻見村口處有幾具屍體躺在地上。
“村長爺爺……”
肖陽哀叫一聲，隨後往右邊望去，隻見兩具無頭屍體靜靜地躺著，屍身上血跡斑斑，一個披著獸皮外衣，隻是內裏穿著一件縫縫補補的麻衣。而另一具女屍，雖身上隻是簡單的麻衣布料，但肖陽哪裏會不認得，“爹！娘！”
肖陽睜大了雙眼大聲呼叫，突然眼前一黑，便什麽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