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茅盾文學獎
整個《小醜》劇組隨著希斯·萊傑現象級的表現進入了十月。說實話，對於劇組裏所有的電影人來說，這是一次非典型性的拍攝經曆，與他們過去的嚴謹執行拍攝計劃有著巨大的不同，拍攝計劃每天都在改動。
主要原因就是希斯·萊傑神一般的發揮，劇組幾乎全程被他的表演節奏和情緒所帶領。
山河這個導演似乎也在有意促成這樣的局麵。
在經曆了《瞬息全宇宙》的突破後，山河對導演和拍攝都有了新的認知，此時頗有幾分無招勝有招的高手感覺。
他突破過去的條條框框，把拍攝節奏與現實狀況結合了起來。
《小醜》的核心就是主角亞瑟，既然希斯·萊傑狀態爆棚，那就隨著他的感覺來安排拍攝計劃。
至於多耗費一些時間或是預算，這不在山河的考慮範圍。
山河給希斯·萊傑創造了最好的表演環境，也正是因為有了這種契合情緒的節奏，希斯·萊傑的表現越來越妖。
他整個人心無外物，融入了故事裏的哥譚市，融入小醜這個悲劇式的人物。
與《蝙蝠俠之黑暗騎士》裏的戲謔癲狂的表演有所不同，希斯·萊傑在塑造角色時，融入了自我的改變。
在過去戲謔癲狂風格的基礎上，希斯萊傑還加入許多沉重苦難的“喜劇”表演味道。
創造力爆棚，甚至掙脫了劇本的束縛，臨場的即興發揮讓山河為之拍案叫絕。
眼前這場戲就是如此，亞瑟第一次殺人後的衛生間獨舞戲，再次改變了劇組的拍攝計劃和山河的分鏡頭劇本。
原本這場戲在分鏡頭劇本裏，總共隻有不到一分鍾的數個短鏡頭，可希斯·萊傑臨場的情緒爆發，讓驚喜的山河一直沒有喊“cut！”。
希斯·萊傑詭異神經質卻不失優雅的舞步，把亞瑟的痛苦掙紮在寂靜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如果生活荒誕地像個泥潭，那就讓我們在這泥潭中盡情狂歡吧！
角色亞瑟的內心衝突、個人衝突、外界衝突三個心理衝突被表現的淋漓盡致。
這場戲從數個短鏡頭就這麽變成了一個長達一分半鍾的長鏡頭，當小醜的臉龐出現在衛生間的鏡子中時，希斯·萊傑的情緒爆發才就此結束。
“cut！”
隨著山河的喊聲，整個劇組此時都被希斯·萊傑的表演帶入了劇情氛圍中，現場陷入了片刻寂靜中。
攝影師勞倫斯·謝爾最先從希斯·萊傑的表演中掙脫出來，放下沉重的攝影機，就為這段無聲的表演鼓起了掌，隨後，整個衛生間都充滿了掌聲。
山河也不例外，希斯·萊傑的發揮實在令人驚豔叫絕！
“希斯，這是我見過最美妙的表演，天才的無以倫比！”
希斯·萊傑帶著小醜的裝扮向大家點頭微笑致謝，對山河的讚歎隻是微微的笑了笑，
“丘，這就是我現實人生中的一部分，隻不過我和亞瑟的轉變截然相反，他覺醒了小醜，而我卻摒棄了他！”
山河看了看好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一旁的勞倫斯卻感歎道：
“我現在很肯定，希斯你會征服所有觀眾！《小醜》也會征服所有人！”
…
《小醜》的拍攝在山河和希斯·萊傑這對好友的非典型性掌控中，順利的向前。
可此時，國內的楚河影視卻正在經曆一場不大不小的挫折。
《畫皮3》在八月中旬上映，楚河影視發行公司上映前信心十足，在他們的預期裏，這部電影是楚河影視今年的頭部大製作，國內票房八億人民幣打底，全球票房有望破兩億美金。
可現實給楚河影視眾員工潑了盆冷水，讓他們從剛剛發了筆外財的興奮得意中清醒了過來。
《畫皮3》的票房沒有達到預期，相較於前兩部《畫皮》係列，觀眾口碑也出現了較大的下滑。
截止十月初，電影上映六周，國內票房將將破五億，口碑兩極分化，豆瓣評分僅有六點八分。
是楚河影視重點項目的最低評分！
慶幸的是有前兩部《畫皮》的良好口碑打底，東亞和東南亞各國的票房數據還不錯，但口碑也同樣在下滑。
鍾立芳為此召集了各分公司負責人和幾位導演對此進行了討論和總結。
“《畫皮3》的票房和口碑都沒有達到預期，大家對這個情況有什麽看法，都說說吧！”
導演烏而善第一個開口承擔了自身的責任，
“這次票房失利的責任在我，拍攝製作的時候太飄了，想著學學老板，給電影增加點藝術人文元素，導致了影片節奏有些失衡，劇情不夠流暢，觀眾看的有點迷糊！”
製片中心經理陸豐也隨之發言自動背鍋，
“這個責任我們製作中心也得承擔大半，這些年的一路順暢讓我們有點得意過頭了，觀眾的口味和審美隨著特效大片的增多而逐漸挑剔起來，而我們卻沒有隨之改變。《麵皮3》的劇本和拍攝製作各方麵都有很多瑕疵，影片不夠精致，大片質感不夠，製作中心會做深刻的反省！”
“我們發行部的工作也做的不夠全麵，影片的熱度明顯比前兩部差了不少…”
“七彩光棱在特效製作上也有一部分責任，特效畫麵不夠細致，細節上太過粗糙了…”
…
“好了，承擔責任的話題到此為止！”
鍾立芳看著爭先認錯的諸位負責人，開口說道，
“我們坐在一起不是為了追究責任，而是討論華夏電影市場的走向，以及楚河影視的相關後期調整，大家說點有用的！”
“我倒覺得《畫皮3》算不上失利！導演尋求突破也不算失誤！”
坐在鍾立芳右手邊的寧昊開口說道，
“咱們都被前段時間幾部電影的驚人票房給迷住了眼，期望值太高了，國內的電影市場還沒有達到隨便一部大製作就八億、十億的地步，公司還是得多扶植新導演，光指著大投資特效製作不行，中小成本電影還是主流！”
“我同意寧昊的看法！”
一旁的徐可也開口發言道，
“昨天我看了小白他們拍的《失戀三十三天》，拍的很棒，我很看好這部小成本電影，公司的確得多扶植年輕導演，像這種符合年輕人口味的片子我肯定拍不出來！”
兩位導演的看法得到了眾人的支持，國內電影市場經過賀歲檔和《瞬息全宇宙》的油煎火熱後，似乎又理智了下來。
從整體上看，國內電影市場的確還在發育期，動不動就八億十億的票房並不是正常現象。
去年國內的全年票房還不到一百五十億，今年就算有所增長，也到不了兩百億，支撐不起如此多的破十億影片，整個市場還是小成本影片占多數。
公司的確需要新鮮血液的補充，來維持蓬勃向上的活力，光靠幾個成名大導演的大投資影片不足以支撐楚河影視的向前發展。
畢竟大投資就意味著時間長，風險大！
…
鍾立芳最後拍板下了決定，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楚河影視接下的重心就是扶植新導演，陸豐，由你這邊起頭，聯合各部門製定一個扶助計劃，資金定每年在一億人民幣左右！”
“我明白！”
鍾立芳點頭繼續說道：
“還有一個問題，《畫皮》係列已經不適合繼續拍攝，我們需要補上這個空缺，大家都有什麽點子？”
“烏導不是在籌備《封神演義》嗎，這可是正宗的華夏神話傳說，我覺得很有前景啊！”
“再重申一遍，我不姓烏！”
“嗬嗬…”
烏而善的“烏導梗”在公司流傳頗廣，烏而善一再強調卻總是被眾人無視。
烏而善無奈的白了眾人一眼，接著說道，
“《封神演義》恐怕段時間內很難成型，人物太多，故事框架太過龐大，我們實在無從下手，風險太大了，還是讓七彩光棱先在動畫電影上試試水！”
說到這裏，烏而善停了下來，猶豫了片刻，沒有繼續往下說。
楊柳看出了烏而善話未說完，而且似乎有了新想法，
“烏導，你是不是有了新想法，接著說啊，你是全集團公認最會花錢的導演，寧昊忙著《帶上她的眼睛》，許導有《狄仁傑》係列，老板大家都不指著他，他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這事還得指著你！”
“嗬嗬…”
大夥又是一陣笑聲，會議室裏的氣氛輕快了起來。
烏而善幽怨的看了楊柳一眼，接話說道：
“我確實有點新想法，公司不是買下了《鬼吹燈》的小說版權嗎，這本小說最近可火的很，故事性很強啊，很適合改編成係列電影，就是題材可能不太好過審！”
“這小說我看過！”
楊柳聞言立馬接話道，
“這書還是幾年前老板推薦我看的呢，老板也很喜歡，有搞頭啊！”
一聽是山河的推薦，大夥的興致都起來了，山河那眼光比製導導彈都準。
徐可好奇的問道：
“《鬼吹燈》？那是什麽小說，我沒聽說最近文學界有這麽本書啊！”
“是本網絡小說！”
坐在徐可身後的白玉俠回答道，
“這書最早還是蠶蛹向山河推薦的，我們整個二零一宿舍都看過，蠶蛹一直想把它拍成電視劇，就是考慮過不了審，畢竟這是幾個盜墓賊的故事！”
“故事是可以改編的！”烏而善立馬回應道，
“可能會有些擦邊球，不過咱們楚河影視應該能搞定審查吧！”
上首的鍾立芳考慮了片刻，就肯定了烏而善的想法，
“烏而善，你和製片中心先開始改劇本，盡量把盜墓和鬼神之類的忌諱避過去，按民間傳說來策劃，過審的事情，我來安排。另外，蠶蛹把它想拍成電視劇也不是不行，咱們現在不是有土豆網了嗎，小白，你讓他攢個劇本試試！”
“好的！”
“這回蠶蛹高興了！”
…
就在楚河影視開會的同時，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第五輪評委實名投票也在實時進行中。
這是獎項的最後一輪投票，本次投票將從第四輪投票得出的十部備選作品中，選出五部最終獲獎作品。
山河的《少年易的奇幻漂流》自然也在十部備選作品中。
台上的唱票馬上就要開始了，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的最終獲獎名單很快就會得出。
這時，坐在主席台上的作協副主席李景澤卻有些擔心，對一旁的主席鐵寧輕聲說道：
“鐵寧姐，這次山河獲獎是板上釘釘了，可他現在人在國外拍電影，這次茅盾文學獎頒獎典禮，咱們怎麽也得把他請回來，他如果不出席，恐怕咱們作協會有麻煩，也會給茅盾文學獎帶來不小的非議！”
鐵寧轉頭看了看李景澤，點頭回應道：
“這事我會給曲淩打電話，山河會回來的，他人不錯，眼界開闊的很，不是個愛惹事的性子。不過這事說起來的確有點烏龍，山河都把兩項歐洲小說大獎都給包圓了，可之前國內愣是沒獲得任何文學獎項提名，這事弄得有些荒唐啊，不由得別人不說閑話！”
“這事的確有點荒唐！不過真怪不得咱們作協，沒人想打壓山河！”
另一位作協副主席高鴻波也感歎道，
“前幾年，山河委實太過年輕了，大家都覺得他還有一段時間才能成熟，遲個一兩屆來得及，誰想到他接連兩部小說都如此的出眾，鐵寧，咱們得吸取教訓，我覺得茅盾文學獎是不是應該增設一個專屬青年作家的獎項，名額每屆就一個，這樣能避免類似山河這樣的情況再次出現，弄的作協太尷尬了！”
“你這個建議不錯！等投票結果出來後，大家一起討論一下，這倒是能代表作協對青年作家的扶植！”
“的確是個好主意！”
…
主席台上，幾個評委會主任、副主任在低頭討論，而唱票的流程已經開始了。
沒有任何意外，山河的《少年易的奇幻漂流》獲得所有評委的投票，評委會成員一共六十四位，山河的《少年易》全票當選。
山河也算創造了一個小小的記錄，茅盾文學獎五輪投票，全部全票通過！
一個小時後，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的最終獲獎名單出爐，
《少年易的奇幻漂流》（丘山河）、《你在高原》（張煒）、《推拿》（畢飛宇）、《蛙》（莫言）、《一句頂一萬句》（劉震雲）。
這五部作品成為了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的獲獎作品。
當天下午，茅盾文學獎評委會就在華夏作協舉行了新聞發布會。
對外公布了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的獲獎名單。
說句實話，這屆茅盾文學獎其實蹭了不少山河的流量。
因為《少年易的奇幻漂流》的入選，茅盾文學獎的關注熱度明顯比前幾屆高了數倍。
從第一輪一百二十餘部作品網絡公示起，山河的粉絲和許多好事者就把目光對準了這屆茅盾文學獎的頒獎結果。
大家都知道山河獲獎的幾率幾乎是百分百，但大眾的心理總是喜歡看熱鬧不嫌事大。
萬一作協那幫人腦子短路，把山河的《少年易的奇幻漂流》給淘汰了，那到時候可有熱鬧看了！
可最終的結果並沒有出什麽意外，網絡媒體當天就把茅盾文學獎的獲獎名單撒的全網都是。
“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結果出爐，山河如期獲獎！”
“國內文壇終封王，山河摘下茅盾文學獎杯！”
“來的太遲，但來的意義重大！山河打破國內文壇慣例！”
…
整張獲獎名單中，排在第一的就是《少年易的奇幻漂流》（丘山河）。
這個新聞媒體報道的很熱烈，而網友們的評論卻不像山河當初在歐洲拿獎那麽激動興奮，甚至底下的留言都帶著幾分調侃式的失望。
“唉，預料之中，山河獲獎沒什麽好說的，要是沒獲獎那可有意思了！”
“國內文壇論資排輩的現象太嚴重了，當初山河寫《寄生蟲》的時候就該獲獎，因為他太年輕，小說又是外國人的故事，連個提名都沒有，作協這次怎麽不繼續堅持啊，話說《少年易的奇幻漂流》也不是咱們華夏人的故事啊！”
“傻子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之前山河的書迷們就經常逮著作協罵，這次要是再落選，估摸著都有人拿石頭砸作協的玻璃！”
“你們說，山河到時候不會來一句：我對拿獎不擅長，也不感興趣！”
“哈哈…那就有意思了！”
“我看山河都不一定回來領獎！”
“那作協可得坐蠟了！”
…
身在紐約的山河也在第一時間接到了曲淩的電話。
而此時正是紐約的清晨，山河之前對茅盾文學獎的評論情況也有所關注，知道自己的獲獎八九不離十。
可《小醜》的拍攝讓他投入了全部精力，茅盾文學獎的評獎時間給忘的一幹二淨，他對曲淩此時的來電有些意外，
“曲姨，你怎麽這會兒給我來電話，這會兒國內已經是深夜了吧？”
“快十點半了！想著你那兒是早晨就給你打了電話，剛剛鐵寧和王安怡都給我來電話了，小河，你獲獎了，茅盾文學獎！”
“啊！結果出來了嗎，這事被我給忘的一幹二淨，曲姨，什麽時候頒獎，兩位大主席是想讓我回國領獎吧？”
“嗬嗬…你現在越來越機靈了，就是這事，十月十八日，第八屆茅盾文學頒獎典禮會在京城舉行，你得趕回來！你要是不來，作協估摸著得遭受非難，對茅盾文學獎的影響也不小！”
“我明白，我很看重茅盾文學獎，不會缺席的！”
“知道會回來的！不說這事了，我聽說你媽都準備給小熊兒買飛機了，她可真行，把事情都丟給我，自己在家含飴弄孫，過得逍遙自得！”
“嗬嗬…我媽現在眼裏可隻有孫子，見天的就是嫌棄我，別說是飛機，小熊兒要是想要個星星，她都能逼著我上天去給薅下來！”
“哈哈…我是真羨慕他，福氣太大了！行了，我不和你扯了，保重身體，趕緊拍完電影回家！”
“好的，曲姨，對了，我有了下一本小說的想法，是關於母子感情的題材，有時間我和您好好聊聊！”
說道這個，曲淩可來勁了，原本打算掛斷的對話又繼續了下去，
“是嗎！我還想著提醒你，文學比電影影響力大，別老是想著拍電影呢，趕緊和我說說！”
山河在電話裏把《房間》的大概劇情告訴了曲淩，另一邊的曲淩深受觸動，因為她也是母親，同時也給山河提了一些意見，
“很感人的故事，是安妮和小熊兒給你的靈感吧，小河，母子情是一種很細膩的感情，不適合煽情，也不適合假想，很難描述，你需要準備的更充分！”
“我明白，我不會敷衍了事的！”
…
結束與曲淩的通話後，山河的心情相當不錯，這是一個意料之內的驚喜。
對於自己能獲得茅盾文學獎這個華夏最高文學獎項，山河的內心十分開心和滿足。
並不是他需要這個獎項來證明什麽，而是這個獎項對於山河來說有著較為特殊的意義。
山河上世就看過許多茅盾文學獎作品，其中有一些到現在為止還十分喜愛。
陳忠實的《白鹿原》、阿萊的《塵埃落定》、徐貴祥的《曆史的天空》，
還有這屆與他一同獲獎的《一句頂一萬句》，以及還未出世的《人世間》，山河都曾經購買過圖書，而且反複閱讀。
上世，在那個狹小幽暗的地下室裏，這些小說陪伴他度過了許多孤寂的日子。
他不止一次的夢見自己成為一名茅盾文學獎獲獎者。
自己能在重生後，一路目標明確，也得益於這些小說的熏陶和影響。
現在自己終於能與這些記憶中熟悉的作家同處一列，這給山河帶來的歡喜和成就感不是歐洲小說獎項能夠比擬的。
他對回國領獎很是期待！
有時候最能觸動人的，往往都是一些回憶，還有一股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