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驕之師

可能是我最近做的事的確頗為引人注意一點，剛過了十五，第一天上崗，鐵木真便拿著我寫的幾章《三國通俗演義》，詢問我一些問題，旁邊還有一個木華黎也目透興趣地盯著我。

“靖兒，你寫的這些漢字很奇特啊，依木華黎講，這些你命名為簡體字的漢文，很多字比原來的繁體字少了很多筆畫，書寫、記憶起來方便許多，簡繁比較之下，這簡體字卻簡化得甚為巧妙，除了一些創新字外，不少字仍是稟承了繁體字象形的特色。”鐵木真並不識字，他會這樣說，多半是木華黎的見解沒錯。

“還有這二十六個‘羅馬’字母，拖雷說你將之組合成拚音字母，做成簡體字的注音。”鐵木真接著拿出幾張聲母、韻母問到：“我跟拖雷學了一點，還蠻有意思的！”鐵木真說完，鋪紙提筆，口中念著，手也不停，略為生澀地將“一”到“十”寫了一遍。

看到我驚訝的表情，鐵木真自得地笑道：“本以為這輩子雙手隻能揮刀射箭，沒想到人到中年還有機會提筆寫字！靖兒你是怎麽想出簡化字和字母拚音的？”

這簡化字和字母拚音是後世中華建國後，為便利在全國各族推廣普通話，而集合幾百位語言的專家學者，曆時七年才研究出來，又經後來幾十年的發展、修訂才逐步完善的。不過我可不能坦白交代，要不下一刻我的腦袋準會被彎刀砍下，誰想放一個可以輕易左右自己未來的人在身邊呢。隻好將發明簡化字和字母拚音的偉大成就歸功到自己身上了。後人評價“諸葛亮之智近乎妖”，也許我的表現在鐵木真等人眼中，身上的神秘色彩並不會比妖少多少吧。但不管怎麽說要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回義父，孩兒曾在市集聽南來北往的客商說過，從草原往西萬裏諸國，最多人用的是這羅馬字母。往南諸國最多人用的是繁體漢字。孩兒思索，這兩種文字有那麽多人用，必有其廣為流傳的原由，便試想能不能將兩者結合起來，研究出一種適合億萬人使用的語言。隻是那繁體字筆畫眾多，書寫不便，不像畏兀兒文字那般筆畫簡單，孩兒苦思之下，就對較著畏兀兒文字，將繁體字大為簡化了一遍。也不知教授起來適不適合，就找人試驗了一番。”我急中生智、扯了一個似模似樣的理由。

“哦！沒想到靖兒竟是這般了不起。”對於我的解釋，鐵木真、木華黎也想不到該如何置疑，隻能讚歎我是天賦睿智，這就是文化認知上差異千年的距離。也許用天神轉世來解釋我身上發生的奇異之事更為適合，但鐵木真顯然不會從心裏這般認同，他可是懷抱創造曆史的雄心壯誌，天神、天命之類的東西隻有在他身上發生才是合理的。

“我們蒙古部一直沒有自己的文字，說的語言與女真、契丹、黨項、吐番人都極為相似。要改變幾百年來延續的語言習慣實屬不易。不過靖兒發明的簡體字確實不錯，若能在部落裏推廣開來，說不定哪一天我們到西邊或南邊牧馬，用這簡體字與他族之人交流倒也方便。”鐵木真笑著說到。不明所以的人，定會以為鐵木真多半是在開玩笑，在這一點的看法上木華黎也不例外。

畢竟就草原的幾大勢力而言，鐵木真部也才算中等，能不能統一漠北草原尚停留在豪言壯誌中；牧馬草原之外，在心裏想想倒也罷了，說出來那隻能是酒醉後的胡話。也許在這草原上，隻有我能從鐵木真豪邁的語氣、隱晦的話語，精光四溢的雙目中，了解這具平凡的皮瓤下到底隱藏著多大的野心。

“我們不如仿靖兒的做法，把部落裏的將領集中起來，由靖兒向他們講說《三國演義》，說來這《三國演義》內藏著一部厲害的兵法，應該很容易調起這群隻知打仗、不識文字的將領味口。到時再慢慢潛移默化讓他們了解、認知簡化字。教導少年們學習簡化字的事也不能放鬆，仍是交給靖兒負責。”

別有用心的鐵木真在認識到簡化字可能為將來的征服帶來巨大價值後，果斷地摒棄了固守幾百年的傳統語言，真有趙武靈王胡服騎射的風範，不愧是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在決斷方麵，身為鐵木真身邊第一謀士的木華黎就差是一點，待鐵木真做好了安排，木華黎才模棱兩可地點頭同意。

現在我心裏有些後悔輕率將《三國演義》改編成教材在部落裏傳播了，要知五百年後的滿人就是憑著高級將領人手一冊的《三國演義》，隻用十萬鐵騎就打得幾百萬明朝軍隊抱頭鼠竄。而部落裏這一群目不識丁的蒙古將領，憑著天生的軍事觸覺，領著不滿百萬的族民，打得全世界近三億人聞風喪膽、如喪考妣。現在若再係統地將兵法傳與他們，可能會讓他們變得的更強，那我日後想控製這股類似終極武器的軍事力量為我所用，產生的變數就更多了。

對於百分百效忠鐵木真，我一直持著保留態度，倒不是我排斥少數民族，有大漢族主義什麽的。後世的中國人血液早已沒有什麽所謂的純種漢族血統了，每個人體內多多少少流著其他少數民族的血統，甚至是混雜日本人或白種人或黑種人血統的人也不在少數。就拿我來說，先祖在南宋時遷到泉州，以泉州在古代曆史上很長一段時期，作為中國對外貿易窗口的地位，誰能否認我身上會不會流有山越人、波斯人、歐洲人的血統呢？

當然，在地緣認同上，若能引導蒙古鐵騎多殺一點日本鬼子、南洋猴子、紅夷蠻子、東突瘋子，我也是很樂意看到的。若我不能扼製蒙古鐵騎在中原滅村屠城的血腥殺戮，我也定會竭盡全力、毫不留情將蒙古鐵騎毀滅掉。不過，我還是更多期望能順利將蒙古人的血性分出一點，給那些自漢武之後就被閹割掉的中原人。

“這件事靖兒做的很好，從現在開始，靖兒與拖雷一樣，都是百戶長了，特賜苦力、仆婦各十人，牛、羊、馬各百匹。”要叫馬兒跑，就要讓馬兒吃飽的道理鐵木真還是明白的。再說鐵木真向來賞罰分明，也不能因為我年紀小而改了規矩。

事到如今我後悔也來不及了，以後隻能亡羊補牢，盡可能地在部落裏傳播、宣揚中原文化，若能讓蒙古人從心裏認同或是崇仰中原文化，以後他們舉起屠刀時下手說不定能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