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活死人墓
也不知暈迷了多久,等恢複了一絲意識,才知道自己還活著,隻是渾身肌肉撕痛,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了。試圖暗運體內真氣療傷,我傾刻間有了萬念俱灰的感覺。練了兩年的內功前功盡棄:經脈內的真氣像是流水被封堵冰結一般,丹田被一團淺灰色異種真氣包裹著,維持著散功的零界點。不管我用先天功心法還是九陰真經心法都不能再次調動體內真氣運轉了。而且我一運轉心法,全身的經脈、骨肉像是被人用鈍刀來回拉劇,讓人痛不欲生。
在草原直麵生死磨礪那麽多年,神經早就煆練得無比堅韌,不肯輕易死心的我是強試了幾次,直到整個人都被痛苦逼出的冷汗浸透,全身能動的隻有神經抽畜而帶起的顫抖,在這種由內而外的肉體、精神雙重折磨下,我不得不選擇屈服。再也不妄圖掙紮,放空一切意識等死而已。卻不知我主動放棄了生存之念,肉體機能卻本能地操控著我的身體,借用先天功法讓我進入一種龜息、假死狀態。
後來不知為何,隻餘一息殘存的我又被人放到一張寒如冰窖的硬**麵,血液都快被凍結住了,還有人不死心地一日三次往我體內輸入真氣,維持住我的元氣,又按時地將一股冰涼清香的甜漿灌入我的咽喉。那好心人對我的不輕言放棄,再一次激起了我的求生之念。在生死臨界線上徘徊了那麽多天的我,忽然有了一絲明悟,想到九陰真經梵文總綱的療傷複功心法。以前覺得《九陰真經》的總綱精微奧妙,以我的武學見識根本不能理解,但現在身處生死之界,加上經馬鈺指導傳了先天功,又學了《九陰真經》前麵幾層心法,對道家武學見識的積累竟然讓我參悟了破而後立的要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便沉浸於《九陰真經》總綱之中,依據上麵所載上乘內功打通經脈、收聚真氣、治愈內傷,期望有朝一日能神功盡複。
墓中無日月,一直將心神全部潛溺在自我意識裏,不知過了多少時日,受此一劫的我功力再有突破。一舉將不全的先天功法和九陰神功練到所得心法的極致。真氣增加到食指粗細,在體內運轉如血液一般能感覺到實質,單論功力的話不知能不能達到馬鈺的水準,但講到實戰運用肯定連鮮少動手的馬鈺都不如的。
複功有成,真氣又能在體內自動運行。這天,那好人又小心將我扶起,開始喂我甜漿,幾口吞咽下肚,但覺說不出的受用,讓一個陌生人照顧我這麽長時間,我也不好意思再沉浸意識之中不願回醒。深吸了口氣,我緩緩睜開雙眼,猛見到麵前兩尺外是一張傷痕累累的醜臉,正瞪眼瞧著自己。雖說心裏大吃一驚,轉念想即我昏迷期間她對我的好,便平和下心神,目露感激地微微一笑到:“婆婆!我這是在哪?”
“啊!孩子你醒了!你這一暈迷就是兩個多月,叫老身好生擔心了!”那醜臉人見我蘇醒過來,欣喜道。回應我的也是一笑,笑容更是十分醜陋,但奇醜之中卻飽含仁慈溫柔之意,令人登時心中頓感一片溫暖。
“這是活死人墓!”看到我眼裏尋問的疑惑,老婆婆補充到。
“活死人墓?我怎麽在這裏?”我不解地問到。照理說,那白衣女子誤認我是**賊,分明非要置我於死地,怎麽我竟然沒死,還被帶到古墓派養傷。摸摸身下冒著冷氣的玉床,想及這些時助我延續生機、輕緩傷勢、收聚真氣、清明醒腦的諸般神奇功效,定是古墓派鎮派之寶萬年寒玉床無疑;而眼前醜陋卻又善良的婆婆與原著中描述的孫婆婆簡直是同一個人;我心裏早已相信了七八分。
“我也不太清楚,主人帶回深受重傷的你來後也沒說什麽,隻是將你置於這寒玉床,每日為你療傷。”老婆婆搖搖頭說到:“不過我聽主人說,以你受的重傷,本以為是活不了的,救下你不過是依著祖師舊友的麵子,盡盡人事。不想你昏迷了幾天後,生機接近枯竭,而後又奇跡般生出一股奇異的真氣,循著奇經八脈自動運行,不停地幫你修複著受損的筋脈。”
“哦。”我心裏一動,那奇異真氣正是原先包裹維護著我丹田的那團淺灰色真氣,我能複功一開始正是借用了淺灰色真氣,隻可惜在幫我收散了體內真氣,那股淺灰色真氣返回丹田後又消失無蹤了。以前我在草原受傷後,淺灰色真氣也會自動跑出來幫我療傷,還造就了我特異的體質。隻是在我練出內力後,它便消聲匿跡了,這次我麵臨散功危險,又是它在生死關頭救了我一命。
“孫婆婆,大哥哥醒了沒?”一個嬌柔的聲音急切地問到。不多時不石室門口拐出一個像玉瓷娃娃般漂亮少女,正是天真無邪的李莫愁。
“大哥哥,你醒了啊!”抬眼正見我移轉過去的目光,李莫愁雀悅地叫到,急步跑到床前,好奇地疑問到:“大哥哥,你不乖哦。到底犯了什麽過錯啊,竟惹得師父生氣到出手狠狠教訓你。”
我苦笑著不知應該怎麽回答,李莫愁的師父走在後麵,看到我後冷冷地哼了一聲:“小子!算你命大,小小年紀竟受得住我八成功力的一掌。照你的內功運行特性以及陷入昏迷時自行進入龜息、假死之境來看,定是和王重陽的先天功脫離不了關係。”
“這...”我煩惱著該做什麽解釋。像楊過那般自傷身世,哭喊著自己如何受盡全真教欺淩,以換得同情。或是跟王重陽扯上因緣,私生子是不行了,不過義子倒可試試。
“好了,不用多說。不管你是不是王重陽的徒子徒孫,私闖古墓禁地,又欲圖對我古墓派弟子不軌。殺了你也是罪有應得!”李莫愁的師父打斷我捏造身份的思路說到。
“仙女冤枉小子了!”我裝腔作勢哭喪著臉解釋到:“小子是全真教弟子沒錯,但小子是俗家弟子,先前隻是在家修道,根本不知全真後山還有什麽禁地。小子從小在江河邊長大,眼見春夏之際天氣悶熱,在山上木桶內洗澡不暢快,初到全真派的第二天一早,便避開眾人跑到後山溪河裏遊泳。後來小仙女出現,我一時害怕便閉氣躲進水洞裏,後來蹩不住氣了,就冒了出來,不好正撞在亦來溪河中洗浴的小仙女了身上。隻怪小子修道學淺,一見小仙女後驚為天人,才會一時把持不住,冒範了小仙女。”
“看在王重陽與古墓派的舊情上,我可以不殺你,不過這輩子你是別想再出古墓一步了。識像的話,還是老老實實留下來,等你成年了,要對莫愁負上責任,別像王重陽那般冷酷無情!”聽了我的解釋,李莫愁的師父沉吟良久,而後不顧我的想法,強橫地命令到。
“可是...”我正要爭辯,卻見李莫愁的師父眼神一暗,似觸動到什麽傷心事,顧自輕甩了下衣袖,背身離去,舉步間竟有些沉重。
“當年他也是深受重傷,被我帶回古墓。傷好後任我如何婉求,卻是不肯留下,狠心地離我而去。嗬嗬,依蘭,他隻惦記已成為自己親嫂的依蘭,卻為何要對我那般無情!”李莫愁的師父失魂落魄地喃喃哀傷自言到。聲若細蚊,不想我這些時日來功力大增,於視聽之術頗有精進,對李莫愁的師父所言聽得一清二楚。唉,沒想到這古墓派弟子於感情心傷都是一脈相承的。(地球人都應該猜到李莫愁的師父苦戀的人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