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日文女外教

我和日文女外教(一百二十九)

車子到三元賓館門口的時候,妃子剛踏進三元賓館,我也忙下車,然後遠遠地跟了上去。</P>

妃子壓根沒想過我會跟蹤她,所以頭也沒回地進了賓館唯一的那部電梯,等電梯門合上之後,我才進了賓館大廳,見電梯上麵顯示是三樓,忙從樓梯奔到三樓。</P>

樓層裏麵很安靜,所以我清楚地聽到妃子那熟悉的腳步聲在走廊中由近而遠。</P>

我臉貼著牆,憋著氣悶喘著,探出半個腦袋窺視,見妃子走到一個房間前停下來敲門。</P>

門開了,然後妃子躬了下身便進去了——這過程再簡單、正常不過,它前後不過數秒,而且也是我一早猜想到的,可我親眼目睹之後,依然心如刀割,痛徹心肺。</P>

門關上後,我大步走到那房間前,見房號是315.</P>

此刻,我所有的幻想(包括剛才僅存的那一點點)全部破滅——我目睹了妃子和劉民郝在咖啡廳約會,又從妃子嘴裏得知她還愛著劉民郝,現在,妃子還進了劉民郝的房間。</P>

我在門口站了會,有抬腿踹門的衝動,可想到上次我和妃子在浴室時被父親破門而入的場景,我心裏清楚,這一腳踹上去,什麽都無法挽回,隻會讓自己目睹那更為痛心的一幕。</P>

我扶著牆壁,緩緩下了樓,走出了三元賓館。</P>

我在賓館門前來回徘徊著,然後又做了件無聊之極的事——盡管已經可以肯定房間裏的那人是劉民郝,可我還是撥了存在手機裏的那個三元賓館的號碼,在我報出房間號之後,得到了服務員確切的答複:315房間客人住宿登記的名字是劉民郝。</P>

我按了按發紅的眼眶,咬著牙跑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去找藥店——我要去買打胎藥,我原本已經給妃子機會了,可她不願意帶著孩子和我離開鄰城。我不想等孩子出生以後,再做什麽親子鑒定來驗明證身(如果那時孩子還沒被他們帶走的話),與其那樣,不如現在就不讓這孩子來到世上,這就算是我對劉民郝和妃子的報複吧。</P>

等這件事結束了,我便會離開鄰城,離開這座讓我憂傷的城市。至於王梓婕,等我完全遺忘了妃子,我再回來找她,我想隻有到那時候我才可以接受她。</P>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做到,總之,盡量吧。</P>

連找了兩家大點的藥店,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打胎藥,一問才知這藥一般藥店是禁售的,隻有醫院才有,於是我隻好再趕去醫院。</P>

來回一耽擱,已經是中午。</P>

醫院裏依舊是人山人海,我衝到婦產科,隊伍比上午我來的時候還長。我剛想排隊,就見剛才那個年輕女醫生走了出來,她似乎還認出了我,瞥了我一眼。</P>

剛才從她胸前的工號牌上看到她姓顧,我忙跟上去喊道:“顧,顧醫生。”</P>

她停住腳步,看著我:“哦,是你啊,有什麽事嗎?”</P>

我幹咳了聲,走到她麵前:“我有些問題想谘詢你。”</P>

她努嘴示意我排隊:“我已經下班了。”</P>

“那我請你吃飯?那裏說話不太方便,人多。”</P>

“哦?”她雙手插在白大褂裏:“吃飯就算了,你有什麽問題就在這問吧。”</P>

“謝謝。是這樣的,我女朋友肚子裏的孩子,我們不想要了,所以我想從你這買些打胎藥。”</P>

顧醫生有些驚訝地問:“你們還沒結婚呐?”</P>

“是的,還沒呢。”</P>

顧醫生哦了聲,語帶責備地問:“上午不是還好好的嘛?怎麽突然就不想要這個孩子了?那也是一個生命,你們一句不想要就要毀滅她?你們這樣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P>

“我知道,可顧醫生,我們也是不得已才這樣的……”</P>

“好了好了,你也別向我解釋,現在這事也多。我也真弄不懂你們,如果不想要孩子,為什麽不做好避孕措施呢?”</P>

她一連串的話說得我無從應答,隻得連連點頭。</P>

大概是見我態度還算恭敬,她“訓斥”了我一通後放緩語氣說:“她現在這個階段,藥流是可以的,但藥流容易產生後遺症,安全一點就做無痛人流……”</P>

當時我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雖然知道藥流會產生一些後遺症,會傷害到妃子,可我顧慮不上——要瞞著妃子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這是唯一的辦法,畢竟想讓妃子做人流還瞞著她,那可真是天方夜談了,於是我打斷道:“我就是要藥流。”</P>

“你們不用商量一下?”

顧醫生不屑地看著我:“你聽清楚了,藥流對身體會有很大的傷害,而且在我見過的例子中產生副作用的很多,有吃藥後還要去做清宮手術的,做完藥流導致不孕的等等情況。”

我猶豫了會:“我知道。”

“你知道還?”顧醫生無奈地搖了下頭:“那好吧,我尊重你們的意願,隻是希望你們慎重,有些事是不能隨便的。”

我點了點頭:“謝謝你提醒。對了顧醫生,這事請你保密好嗎?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顧醫生沒表態,而是問:“你什麽時候帶她過來?”

我鎮定地回道:“呃,她不過來,怕遇到熟人。你幫我開個單子吧,我自己去拿藥就可以了。”

“這不行,醫院是有規定的,必須當事人在場同意才能開這藥。”顧醫生嘴抿著盯著我:“這是我們的職責。”

“可她不方便過來,擔心被人看到,你也知道,這種事……”

顧醫生搖著頭:“絕對不行。”

我苦笑著低頭看著地,看來我想報複都不行了。

我轉身離開,走了幾步,聽到顧醫生在我身後喊道:“我是醫護人員,有責任提醒你,千萬不要盲目去買些不合法流產藥。”

“私人藥店有這種藥?”我忙轉過身問。

顧醫生沒回答,站在那冷冷地注視著我,我心虛地回過身,然後匆匆離去。

後來我曾想過這麽一個問題: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有時明知自己做某一件事會後悔一輩子,但在那一刻,還是說服自己做了——我去了家顧醫生所說的私人藥店,這種店並不難找,鄰城的巷子口不少都貼著他們的宣傳紙。

按著地址上寫的,我一路打聽才找到眼前這個小院子,從門口看,給我的感覺就如同我和趙華、陸偉那次看黃片那座院子,裏麵胡亂丟放著一些藥箱,雜草叢生。

見我站那探頭探腦的,裏麵一個三十多歲,身穿馬甲的禿子走了出來,警惕地看著我問:“你有什麽事?”

托老班的福,我對禿子都沒好感,皺著眉頭問:“你這兒有藥賣嗎?”

“有啊!”他忙推著一副笑容:“進來吧,我這什麽藥都有,你要哪種?”

往院子裏走便有一股刺鼻的異味,我捏了捏鼻子問:“打胎藥有嗎?”

“馬甲禿”熱情的態度堪比醫院裏的護士,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當然有,進來進來,我給你拿。”

屋裏麵倒有些模樣,像是個診所。

客廳裏放著兩張辦公桌,幾個房間門上分別掛著牌子,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什麽藥房、注射室,居然還有手術室。

我驚訝地問:“你這還有手術室?”

“那當然,我可是名牌醫科大學畢業的。”

我走到藥房門口,對正翻藥櫃的“馬甲禿”說:“那你怎麽不進醫院工作?”

他回過身:“瞧你說的,我要是進了醫院工作,誰來為你們服務啊?隻有在這裏,我才能實現我的理想,為老百姓服務。”

“這裏就你一個人?

“當然不是了,都出診去了,我們的信譽好,而且還都是上門服務。”

“馬甲禿”的這套說辭大概是為忽悠中老年人的,聽上去挺慷慨激昂。我自然是不信,反話十足地問:“哦?你們這比正規醫院還要好?”

“正規醫院怎麽了?正規醫院靠假文憑、搞關係都能進去,可在我們這兒那些都行不通,我們這必須技術過硬才行。還有你說那醫院的藥吧,那也是靠回扣多少定廠家,質量還沒我們這好呢;而且在正規醫院做個手術,那些主刀的要是不給他們紅包,他那刀啊,該割的不割,不該割的,他能給你割沒了,我們這不收紅包,隻收個勞苦費……”

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你趕緊給我找藥吧。”

“給。”他轉過身遞給我兩盒藥,說:“早一片,晚一片,連吃3天;第4天上午一下吃3片。這藥容易引起惡心、嘔吐,最好是空腹服用,吃藥以後2個小時再吃東西,這些說明書上都有。”

“這藥非要連續吃才有用?”

“對,少一次都不行,到時候可別說是我的藥沒用。”

“能混在牛奶或者雞湯裏嗎?”這問題上午我就在考慮了,讓妃子吃下這打胎藥隻有兩種方法,一是混在**裏;另一個方法就是騙妃子說這藥是補胎藥。

“馬甲禿”會意地笑著看我:“可以,隻要她吃下去就行。”

死馬當活馬醫吧,我看著手上這兩盒包裝簡單的藥,上麵兩個紅字“息韻”,還有五個大字——米非司酮片。

想到顧醫生的那句叮囑,我皺了下眉頭:“這藥吃了有危險嗎?是不是會有副作用?”

“我這的藥全是原廠的,絕對安全。這藥國外都用了多少年了,從沒出過問題。放心,沒事的,你別聽醫院裏的那些醫生說的那些話,他們那是想讓你在那做人流手術。”

我不想聽他在那亂貶低醫院,繃緊了臉裝橫,對他說:“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把你這拆了。”

“怎麽會出事呢?這藥我們賣了好多,從沒說有出事的,你放心好了。呐,我以人格擔保。”

我似信非欣信地又瞅了他一眼,然後把藥放兜裏,問:“多少錢?”

“馬甲禿”嘖了下嘴:“收個成本價吧,一盒八十。”

我沒應聲,扔下錢就跑出了院子——這破地方多待一會都讓人覺得難受。

在下了幾次決心之後,我給妃子打了電話。

“曉文君,工作找到了?”電話一通妃子便問。

我靜了下心,語態平和地回道:“還沒定下來呢。妃子,以後晚上都來我這吃飯好嗎?”

妃子毫不猶豫地回答:“恩,好的,辛苦曉文君了。”

……

放下電話,我傻坐在那。

妃子怎麽會這麽爽快就答應了,我這麽安排不會影響她和劉民郝私會?我本以為她會拒絕的,為此我還準備了一堆理由想來勸說她,可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

這就叫天助我也?

我看著手裏的藥,緊緊地握著,絲毫沒有陰謀得逞後的快感,有的隻是茫然——我覺得自己變了,我現在在幹嗎?我才二十歲,可我卻在坦然地布置著這麽一場陰謀,在我平靜、善良的外表下,居然埋藏著那樣的禍心,我罵道:宋曉文,你還是人嗎?你是人渣。

可轉念一想,我錯了嗎?妃子是我的老師,更是我最愛的人,她教了我那麽多為人處世的道理,而且用愛讓我找到了生活的方向,可結果呢?結果我卻發現她欺騙了我,這一欺騙給我帶來的打擊是致命的,讓我幾乎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比起她對我做的,我現在這些算得了什麽?我想這隻能算是微懲,是一個不幸男孩不甘心被人愚弄的抗爭,我錯了嗎?

我擔心把這藥說成是補胎藥,吃了之後的那些症狀會讓妃子猜出點什麽,所以還是決定把藥混在湯裏麵。

下午我去菜場買了隻烏雞,還有山藥等等。回到家之後,我照著書上的,把烏雞、當歸這些都放到沙鍋裏,然後熬湯。

我坐在板凳上,看著那火苗,聽著“滋滋”的聲響,心裏依舊在鬥爭個不停……這湯該是給妃子補身體的,可我一會卻要用它去……

咳!為什麽我要遭遇到這麽多複雜的事,我真的扛不住了——我他媽的才二十歲,實在是承受不了這樣的煎熬。

天還沒黑妃子就過來了。

“曉文君。”

一進門,妃子見我在院角的廚房裏忙活著,喊了我一聲之後,徑直走進廚房。

我有些緊張地捏了下褲兜裏的藥,說:“已經下課了?”

“恩。”妃子點了點頭。

從臉色上,我看不出妃子有什麽異常。她走到我身後伸手幫我捏了兩下頸椎,然後看著有些沸騰的沙鍋說:“裏麵是什麽?”

“是雞湯,補身體的。”

“哦!”妃子嗲嗲地看著我:“你不生氣了?”

我心一驚,問:“我什麽時候生氣了?”

妃子笑了笑沒回答。

我轉過身調下了火,說:“我怎麽會生氣呢?妃子,湯快好了,你先把包放上去,一會下來喝湯。”

“恩。”妃子毫無戒心地點了下頭,然後出了門。我忙用勺盛了一小碗烏雞湯,然後把早準備好的藥放進碗裏,再用湯匙攪拌。

等了會不見妃子下樓,我看著這熱滕滕的湯猶豫了很久,然後端上樓。

我腳步很輕,走到門口見門開著,妃子正低著頭收拾屋子,心事重重的。

看來剛才的俏皮可愛都是做給我看的,私下裏她並不快樂。

我故意弄出點響動,然後進門說:“妃子你歇會,先喝了這湯。”

“謝謝曉文君。”妃子忙笑著直起腰,轉過身緩了緩,從我手裏接過碗。

眼見著妃子就要喝的時候,我忍不住喊了道:“妃子……”

妃子一驚,放下碗好奇地看著我:“怎麽了?”

隻是一瞬間,複仇的意願又壓製了我的良心。我強作鎮定地笑了笑,嘴唇沾著邊說:“你慢點,這湯剛熬好,燙。”

“恩,我知道。”妃子用嘴吹了吹湯,見我猛盯著她看,妃子察覺到有些異常,問:“曉文君,你在想什麽?”

“沒,我沒想什麽。”我訕訕地笑了笑,湊上去也吹了兩下,口不應心地說:“我一想到你懷著我們的孩子,我就開心。”

提到孩子,妃子靦腆地笑了笑沒再追問,一臉幸福地低下頭,把碗湊到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