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天下熙熙
但凡電影裏總有一個故事情節。
當兩個人各懷心思的時候，都一定會有對白場景。
這個對白場景可能是各式各樣的，一方麵是渲染風雨欲來的場景；另一方麵是通過對話來表達每一個角色的心路曆程以及心態變化。
在東方電影裏，在矛盾尚未徹底激化的當口，通常會放在飯桌上。
一頓飯吃著，可能沒人動筷子，也可能沒人吃餃子，但話肯定會說明白。
這一頓飯總覺得會吃的很漫長。
很大的一張六角桌，每一側坐著一人。
白歌正對麵是洛秋雪，笑紅塵正對麵是越清霜。
現在還能坐在這兒好好的，純粹是彼此還沒有穩勝的把握。
洛秋雪知道隻要殺了白歌就算贏了這場比賽以及未來的幸福，但她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在這裏擊殺對手。
笑紅塵和越清霜都知道對方受傷嚴重，說她們沒有後手肯定是假的，但現在也並不敢發作。
自己動手的後果，兩敗俱傷或者漁翁得利。
五個人的立場都很明確，但唯一立場還不明確的是淩蒼天。
作為雲來城主和大師兄，他說話仍然有分量。
“今日五個師弟師妹們都能給大師兄這個麵子齊聚一堂，我深感欣慰，師傅已經走了十五年了，我們也十五年不曾聚首了，是時候應該好好的聚一聚，聊一聊……”
越清霜口直心快：“大師兄，場麵話就不用說了，各位師兄弟們知根知底……我現在隻想知道，為什麽你會允許笑紅塵活著進來？”
淩蒼天不喜道：“她是你的師姐，也是我的師妹，今日是師傅忌日，我們一同前來吊唁，怎麽能拒之門外，況且我也已經和二師妹和解了。”
越清霜冷笑：“大師兄大度，可我是女人，女人就是小心眼記仇小肚雞腸！師傅忌日不能動手，若是過了師傅忌日，就能動手殺她了？”
笑紅塵麵對挑釁，卻是笑而不語。
淩蒼天皺眉嗬斥：“五師妹，休得胡言亂語！我們都是師傅收下的弟子，理應親如一家人，不管過去有什麽仇恨，十五年過去了，也都應當放下了。”
“放下？！”越清霜忍不住想要拍案而起：“說得輕鬆！”她眸子一橫，態度蠻橫：“好啊，讓她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跟她泯恩仇！”
淩蒼天沉聲道：“五師妹是非要大鬧一場麽，不給大師兄這個麵子？”
一個人提到‘給我一個麵子’的時候，如果不給對方的麵子，就會將此人逼迫到自己的對立麵。
四皇的紅發人稱麵子果實能力者，恰恰是因為他選擇登場的時機很巧妙。
淩蒼天的存在會打破局麵平衡，即便不能拉攏到己方，也不能讓他去另一方。
越清霜自然也不蠢，冷哼一聲抱著雙手不再說話。
淩蒼天舉起酒杯：“這就對了，這麽多年不見，還是聊一聊吧，放下過去的成見……”
酒過一巡。
白歌問：“到了現在，也別再賣關子了，到底是為何將我們聚集在此地？我太好奇了，好奇的快要睡不著覺，如果現在還不說的話，我可真要走了。”
淩蒼天說：“四師弟倒是變得急性子了，以往你的耐心可是最好的。”
他頓了頓：“話說到這兒，我也不必遮遮掩掩，這一次將各位師弟師妹們聚集於此，是為了一事。”
“……關於那個境界，我觸摸到了其中的一絲玄妙。”
他說著，目光依次落在每個人的身上，將其反應收入眼底。
“那個境界？”腰子問：“哪個？”
“六師弟入門時間短，還沒得到多少師傅的傳承，大部分時間都是四師弟帶的。”笑紅塵說：“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那個境界就是師傅所在的境界，也就是天下第一的境界。”
境界是武俠、玄幻裏常用的一種描述。
不過在白歌看來，這境界的描述是比較籠統的，他目前是七星級，等同於傳奇級，然而同樣是傳奇級亦有差距，八星級也是傳奇……武帝總不可能是神話級NPC，也不像是有爆星級戰力。
淩蒼天手指敲打酒杯：“我用了十五年時間都在探尋那個境界的秘密，雖然被雲來城的一些雜事分了心，但每日練武奮掇不怠。”自吹了幾句，他說到了重點：“也多虧了我這勤奮的勤學苦練……”
“你通過自己苦修窺見了更高的境界？”洛秋雪開口問。
“不……我在一日練功的時候，失手打崩了一麵牆，然後從裏麵找到了一間練功房，想來這是師傅的密室，從密室裏，我找到了一本秘籍。”
腰子繃不住了：“這跟你勤學苦練有個毛關係啊！”
越清霜好奇：“秘籍？”她旋即警惕：“大師兄得了師傅的秘籍，有必要跟我們分享麽？”
淩蒼天搖頭說：“師兄有好東西，當然要跟你們分享。”
“那麽師兄是何時發現的？”
“大約一年前。”
“為什麽過了一年才說？”
“這是因為擔心秘籍有問題，需要研究一下。”淩蒼天說的麵不紅心不跳，這厚臉皮程度讓人感慨不愧是一百多歲的老烏龜了。
“看來是一年時間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白歌說：“所以才找來了我們？”
“不錯。”淩蒼天點頭：“為了破解秘笈，我需要師弟師妹們的共同協作，最後大家都能獲得好處，也是共同進步，何樂而不為？”
這話有幾分真假且不論，越清霜追問：“為什麽你認為我們六人聯手就能破解秘笈？”
白歌說：“是功法麽？”
淩蒼天道：“是……這秘笈的部分對應著我們各自掌握的功法，所以我猜想……或許師傅是將自己的畢生所學教授給了我們，不過每個人都隻學會了其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若是結合每個人的功法破解秘笈，就能夠突破現有境界的桎梏，觸摸到更高一層的境界……那個名為天下第一的境界！”
他的語氣裏是忍不住的狂熱。
即便是武帝走了十五年的如今，他繼承了雲來城主的位置，卻仍舊不是天下第一……曾經靠的這個位置太近，他對它有多麽渴望，如今便有多麽狂熱。
越清霜繼續針對：“說的好聽，我們都舍得貢獻出功法，那她樂意麽？神功蛇吞象可是獨一份的。”
笑紅塵不以為然的一笑：“你以為我為什麽能坐在這兒？”
越清霜一怔：“等等，難道你已經……”
淩蒼天：“蛇吞象的神功原本就在我手裏，若是五師妹想要，盡管拿自己的生辰功來換！”
這時候在場好幾人都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之前淩蒼天說的那句‘二師妹已經和我和解了’……
原來是這麽個和解法嗎？太厲害了。
人要臉，樹要皮，這臉皮的厚度做成裝甲怕是能擋超音速武器。
越清霜張了張口，有些意外笑紅塵居然真的舍得交出蛇吞象……她早交出來的話，也不至於……
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越清霜的生辰功破綻仍然存在，需要蛇吞象來對照和彌補。
她是找到了精通奇門遁甲的隱世宗門，欺瞞天命，修改了自己的生辰，讓它的副作用提前爆發。
越清霜說：“好，我換！”
“五師妹明事理，那麽四師弟和六師弟如何？”淩蒼天說：“功法共享，百利無害，憑我一人的才能智慧，想來也是無法破解這秘笈的……”
白歌沒聽進去，這話真假不知，淩蒼天臉皮這麽厚，說謊也給人一種真誠的偽君子感，虛偽到他自己都信了也是一種本事，他倒是不介意虛與委蛇，但問題在於……功法這東西，他沒有啊。
借用了身份和軀殼，但沒有任何和原主相關的記憶。
功法這東西誰知道，瞎編一個麽難道？
這深思時……忽然一陣記憶湧來……
一行行文字憑空出現在記憶深處，逐漸匯聚成一本書籍。
……白發生主動提供了功法給我？
突如其來的配合傳遞了許多的信息，是因為他也貪圖這本觸及到武帝境界秘笈？還是……
見到白歌沉默，淩蒼天有些不高興：“大師兄也沒請你們辦過什麽事，這可是六贏的大好事。”
腰子隻顧著恰飯菜和裝死：“我聽四師兄的。”
洛秋雪顯然也和笑紅塵合計過，所以淩蒼天沒有問她要功法，恐怕已經得手了。
笑紅塵將蛇吞象交給了淩蒼天，換來對方的庇佑。
那麽洛秋雪付出的功法又交換了什麽呢？
思索片刻，白歌打破了沉默
“既然都同意了，我也沒有意見，隻要城主答應我一件事，我和六師弟的功法都免費提供。”
淩蒼天故作思索的沉吟片刻：“隻要我做得到……”
白歌十分肯定的說：“大師兄自然做得到，不會讓你為難。”
“既如此……好。”淩蒼天朗聲道：“盡管開口無妨。”
“我要求的事很簡單。”白歌單手按著桌麵站起，指向洛秋雪：“不論她以功法換取了什麽……這筆交易都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