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魔女茶會，完
“結束了？”
賢者開口問詢道：“我需要給你一段時間冷靜一下頭腦嗎？”
“不用。”
白歌平淡道：“她又不是真死了，我也不著急開追悼會。”
“況且我這種人注定這輩子和家庭無緣的，她的說法我也不是很在意。”
“我不過是個罪該萬死的人，遲早有一天會死的轟轟烈烈吧，那樣的結局也是我所期望的，不過很可惜，今天似乎不是我的死期。”
“要說罪人……我們倒是十分相似。”賢者笑了笑，將地上一截手臂接上肩膀，她吐出一口氣：“這樣，就完整了。”
回收了全部軀殼的同時，賢者睜開眼睛，整個人的體表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白金色光芒，光芒編織成一身長袍，將全身籠罩。
看著倒是無比聖潔。
“你這是cos什麽聖母瑪利亞麽？”白歌挑眉：“還是給你一個旗槍和十字架，再幫你點一把火。”
賢者沒理會白歌的嘲諷，隻是平靜的仰起頭：“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猜測到，或許活到最後的會是我們兩個。”
她問：“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白歌說：“如果我不想聽，你會不說？”
賢者看向手掌的掌紋，平靜的敘述道：“這座智慧塔是一種詛咒，當成為賢者的一瞬間，實際上人格就幾乎被抹去了，自己也淪為了智慧塔的代言者。”
“為了掙脫智慧塔的束縛，我選擇了一種方式，我製造了七個人形。”
“她們各自有一部分取自於我，我將這些嬰孩送往了不同城市不同地方，等她們長大後，將她們收容到智慧塔中作為我的弟子。”
“某種意義上來說，七僃個魔女，就是我的七個孩子。”
“我將真相收容在某個地方，並且等待她們發現。”
“而也有人不負眾望的找到了真相，她們決定殺死我。”
白歌打斷：“這不太合理，僅僅是因為製作者拋棄了自己，就要殺死你？”
他提問道：“你是不是在真相裏加入了某些東西？”
賢者點頭：“你很敏銳……我加入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瑣碎小事，加入了很多殘酷的實驗過程，包括製作她們的目的什麽的……而這些孩子也都無一例外的相信了。”
“於是她們合謀殺死了你。”白歌點了點眉心：“但這種謊言不可能瞞得住所有人。”
“是的，歐若拉發現了真相。”賢者說道：“她陷入了暴走，所以尋求著死亡。”
白歌吐槽道：“有什麽意義？你從智慧塔中解脫了，現在又繞了一圈回來。”
他仰起頭看向四周的無垠純白空間：“你我之間隻要死去任何一人，它都會立刻選召出新的賢者。”
“是啊，毫無意義。”賢者低聲道：“我以為自己得到了永恒的安寧，但結果還是回到了這兒……這一次我不能再利用她們了。”
“明明親手殺死了她們。”
“這也是一種善意。”賢者平淡道：“比起成為永恒的傀儡，還不如保留著靈魂等待下一次的輪回。”
“若是成為賢者是一種詛咒，所謂獲得所有願望這一點，也是謊言？”
“那倒不是，智慧塔裏的知識龐大，幾乎任何願望都可以達成，隻不過成為賢者之後，就再也沒有願望了，自然也無需實現。”
“欲壑易填麽…”
白歌嘲弄的一笑，他直接提問：“那麽，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和我決個生死？還是說……”
賢者說：“摧毀它，是唯一的辦法。”
“這座高塔，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
白歌點頭：“比起傳火，我的確更喜歡滅火結局。”
他抱著雙手：“但說起來比做起來容易多了。”
“我現在還沒有成為它的傀儡，如今就在它的內部，自然有辦法可想，智慧塔雖然號稱智慧，卻並沒有那麽隨機應變的能力，它的運算邏輯和機械無異，隻需要摧毀其核心。”
白歌說：“好吧，我承認閣下的確很有想法，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現在直接揮刀自盡，強迫你接替賢者之位，閣下又將如何應對呢？”
賢者：“……”
白歌攤手。
賢者：“請不要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白歌：“誒嘿~”
皮這一下就很開心。
“我們應該到現在還是互相合作的關係。”她說：“還是你認為我不值得信賴？”
“信賴不信賴不重要。”白歌說：“主要是這麽做對我有什麽好處？”
“你配合，我就自盡強迫你接替賢者的位置。”賢者女士冷漠的說。
白歌：“…………？”
什麽兩極反轉。
他正欲開口談笑時，忽然，一股絕大力量襲來，整個無垠空曠的智慧塔中猛地一震。
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從上方到下方襲來，感覺仿佛一隻手抓住了後脖頸，按住了天靈蓋。
白歌和賢者同時抬起手，看到整個智慧塔的天花板被硬生生的掀開撕裂。
一隻巨大無比的手掌從星空盡頭探出，撕開了虛空裂縫，伸向大地的智慧塔。
它握住了智慧塔，正在朝著天上拔起，巨大的力量頓時撕裂了智慧塔的外壁，使之破碎龜裂。
“這是什麽！”賢者大驚失色。
白歌仰起頭直視蒼穹。
【？？？】
【神話級造物殘軀】
白歌皺眉，這展開完全在意料之外。
如果賢者也不認識，大概率這東西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它強取豪奪的樣子也不像是智慧塔原本的主人，更像是一個外來戶口。
而外來戶口在這裏隻有玩家們。
聯想到了什麽，白歌立刻低頭看向地麵，隻見到莉莉絲坐在人工湖邊緣，神色恬靜，唇角微微翹起。
“是你搞的鬼？”他張開口，發出無聲的問詢。
莉莉絲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雙手，用食指和中指比了個愛心。
不是回答，勝似回答。
莉莉絲的行為反常持續了一整場遊戲，因為過於反常，所以沒人注意到她的真實目的是什麽，就和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因為所有玩家都在為了比賽勝利或者個人的情緒而活動。
她的目標卻並不是這兩者，既不是在追求這場遊戲的勝利，又不是為了抒**緒，而是衝著收割。
智慧塔……傳說級的賢者都無法反抗它，如果將此視作寶藏，那麽它的價值在這個世界中自然位列第一。
這樣一來，所有都說得通了。
真是一個善於和精通表演的女人……在排除了幾乎所有的幹擾因素後，她才不慌不忙的出手進行掠奪和獲取，甚至連隊友都可以欺騙。
不過這也沒什麽不對，她和安紅豆又不是絕世好搭檔，不過是利益組成的共同體，也就是證明了眼前的智慧塔的確有讓她放棄比賽勝利的龐大價值在。
白歌會贏下比賽，而她也贏取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當智慧塔被取走，這個世界的秩序也會恢複正常，也是賢者所想看到的結果。
所有人都贏了，除了死去的魔女，還有……
“不行！”賢者瞪大眼睛，語氣焦急：“她們的靈魂還保留在智慧塔之中！這個世界的靈魂輪轉係統是建立在智慧塔裏的，如果它整個都被取走了，那麽隨之而被取走的還有智慧塔中保存的上千億的靈魂！隻要有靈魂在，文明被摧毀多少次都可以重塑，但如果沒有了靈魂，這個世界會徹底淪為末世。”
白歌默然。
上千億，真是一個龐大的數據……自己開啟傳說級遊戲也才是壓了一百萬人作為賭注。
不過，能讓神話級造物出手爭奪，看重的顯然也有這部分的內部價值吧。
白歌望著龐大的手和智慧塔的上層：“至少上半部分是沒機會了，我們沒能力和神話級的進行爭奪，但如果是它沒觸碰到的下半部分的話……”
賢者點頭：“關鍵的係統都保存在智慧塔的下層。”
“那要做的事就很簡單了。”白歌說：“將智慧塔斬斷吧。”
賢者苦澀道：“哪有這麽容易，即便是你我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摧毀智慧塔……”
白歌同意：“單憑我們的確做不到，也無力和它相互抗衡，所以……”
他取出一株蓮花：“叫外援吧。”
【並蒂蓮】
【簡介：消耗品，使用後可召喚蓮池女主人的虛影，給予你需要的幫助】
【備注：你將她從噩夢之中解放，因而她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
“一支穿雲箭……”
白歌將並蒂蓮投向天空，耳畔響起了呼應。
不知怎麽的，他想起了時刻握著電話等候著來電語音的小姑娘形象。
【你需要我的幫助麽？】
“是。”
【馬上就來】
馬上，立刻……話音落下的瞬間，另一個磅礴巍峨的虛影也從大地中出現。
重現了白歌曾經在冥河盡頭所見到的那個婀娜多姿的曼妙身影。
並不是實體，而是一道虛幻的投影。
蓮池的女主人睜開雙眼，三千裏大地百花齊放。
蓮池女主人揚起上半身，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磅礴的生命力，在她的每一次呼吸之中蔓延，草木豐茂，生機勃勃，原本被摧毀的城市廢墟眨眼間就成了生命的培養皿，一瞬間便走過數十個春秋。
“需要我幫你對付那個麽？”她提問道，指著天上的手臂，不需要開口，聲音通過並蒂蓮花傳來。
“你，應付的來？”
“完整的不行，殘破的可以。”
“……不用，太過於消耗你的力量了。”白歌回道：“隻需要把這座塔切斷即可，中間那部分不需要，你也可以取走。”
“好。”
她立刻回應，緊接著抬起手，手指對著智慧塔輕輕一點，整個智慧塔直接從中間截斷。
三分之一的部分被神話造物的殘軀取走。
三分之一的部分在蓮池女主人的手中殘留。
三分之一的部分落在了人工湖中，變成了殘破廢墟。
看起來如此困難而不可能的事，在蓮池女主人的手下確實如此的簡單。
而她也並不是真正的神話級。
隻能說傳說級之間，亦有差距……而且差距有如雲泥之別。
“這個東西……”蓮池女主人眨了眨眼睛：“我能帶回去嗎？挺貴重的吧。”
“就當是謝禮了。”白歌並不在意。
“……謝謝。”她禮貌道謝，捧著智慧塔中間一塊逐漸消散不見。
並蒂蓮中的光芒消散，落回到白歌的手裏。
他本以為用一次就會消失，是消耗品，但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嘴角微微抽搐。
蓮花的確凋零了。
但是，隻凋零了一片花瓣。
“emmm……”白歌懶得去數這朵蓮花到底有多少瓣了，目測不低於三十……這也算消耗品？
之前還舍不得用，現在覺得多用幾次也完全沒問題，她給的實在太多了。
賢者跌坐在地上，眼神震撼的凝視著蓮池女主人離開的一幕，她喃喃道：“你真的是……不可思議，如果有這種級別的底牌，應該早點用。”
白歌說：“有限製的，最多還能用幾次而已，用完就沒了。”
他伸了個懶腰：“這下，算是搞定了……應該不會再有別的變數了。”
他走到智慧塔邊緣，看向大地：“接下來，這個世界既不需要賢者，也不需要魔女了吧？”
賢者點頭：“嗯……不需要了。”
“那，貪婪的魔女……就交給你了，隨你如何處理。”
白歌伸了個懶腰，聽到耳畔的提示聲。
【玩家‘教授’已退出比賽】
【確認‘南橘北豆隊’所有成員離開比賽】
【遊戲對局結束，比賽將在十秒鍾後關閉】
【十、九、八……】
【遊戲結束】
白歌的身體微微一怔，下一刻，青年暈到原地。
當她重新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一雙腿上，一名年輕的女子靜靜的看著她。
她不知道那目光為何這般溫柔，隻覺得熟悉而懷念。
“我是誰？”她問道，她不記得了。
“你叫……”女子說到這裏停頓一下，旋即展顏一笑：“你以後的名字，就叫白吧。”
……
第二十三遊戲·魔女茶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