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三章 你以為他隻是丟人而已麽？
南柯一夢，鏡花水月。
亦真亦假，亦假亦真。
白歌心生感歎，甚至想要唱一首演員來抒發自己內心的感歎。
“真是有趣。”
“這遊戲當真是不會讓人感到無聊啊。”
“從一開局就被騙了，這誰想得到，這誰頂得住啊。”
他以手扶額，嘴角微微上揚，望著黑色的龍女，食指與拇指比劃出一個細微的距離：“你距離成功就差那麽一點點，真可惜……”
“你可不要……被騙了。”
漆黑的龍女吃力的說：“我才是，真的，她是假的……”
“如果她是faker，那你應該可以跟她五五開的。”白歌很認真的說。
黑龍女不明所以，表情錯愕。
“接不上嗎？如果你是真的，那就應該比我還會玩梗才對。”
白歌摸了摸下巴，玩味的詢問道：“先前分明玩梗比我還熟練，為什麽到了現在，卻接不上來這個梗呢？”
梗是一種現代化的流行語言。
需要了解其形成原因、代表意義、標準用法、變體用法之後，才能將其用好。
並且梗太多便是泛濫，玩梗可以，但不能過度玩梗。
對於該世界的人來說，想要理解白歌所說的梗難度已經很高，聽過一遍就會用的天才更是從未見過，塗山小月做不到，墨丹青做不到，魚龍舞也做不到，為什麽你做得到？
為什麽……你會這麽熟練呢？
那麽答案自然隻有一個。
“其實你根本不會玩梗。”白歌淡淡道：“玩梗的不是你，而是我跟我自己的自娛自樂。”
這說起來有點像精神分裂，就好像一個人長期對著自己的玩具說話，突然有一天他能聽得見玩具的回答，而在旁人耳中什麽都聽不到。
白歌並非精神分裂，但他中了極強的幻術，為了強製讓對話合理，他在腦內自然的將斷裂且不對稱的對話進行了補全和填充。
因為是自己跟自己對話，所以那位龍女才會這麽了解自己。
因為是自己跟自己對話，所以自己的一切想法都會被輕易的洞悉。
因為是自己跟自己對話，所以從她的身上白歌看不出一丁點謊言的痕跡。
不論黑龍女說出什麽詢問什麽，都會經過一層自動過濾和美化。
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可贏得白歌的信任，因為白歌眼中的‘她’知曉自己的姓名，也知曉他的身份，知曉白歌自己所知曉的一切。
所以，這是近乎完美的偽裝。
然而近乎完美並非是完全的完美。
因為實際上的黑龍女對白歌真的一無所知。
因為她對於白歌一無所知，所以連最基本的堤防也缺乏。
她不清楚被自己幻術所支配精神的白歌實際上一秒鍾都沒有放鬆過對於她的警惕心，更不知道白歌壓根就不曾相信過她所說的一切，隻是因為還沒有證據，他才沒有進行懷疑。
懷疑和不相信，是兩碼事。
“我才是真的。”黑龍女再度強調：“你不是說要帶我離開嗎？”
“閉嘴！傻子才會信你！”銀龍女冷哼道：“還不死心！”
出乎意料的發展來了。
白歌淡淡道：“好啊。我給你你一個證明的機會，既然你堅持自己才是真的，那請你們兩位回答我一個問題，隻要誰能立刻回答上來的話，我就可以幫助正確的一方。”
銀龍女微微蹙眉：“你不必要這麽做……”
白歌看了眼兩名龍女，淡淡道：“現在的我沒有受到任何一方的幻術影響，更何況，我也喜歡給人挖坑，不徹底擊碎她的幻想，我幹脆改姓叫伊藤好了。”
“你問吧。”
黑龍女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
“那麽，二位請聽題。”
白歌問：“我的名字是……”
銀龍女一愣，第一時間竟然忘記回答了，她大概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麽簡單的問題。
黑龍女一喜，這麽簡單的問題她連思考也不需要。
“墨丹青！”
黑龍女脫口而出：“你叫墨丹青！”
她高聲的大喊著，仿佛自己已經勝券在握。
卻不料另一側的銀龍女已經徹底石化，僵硬著表情的龍女小姐姐很快流露出了宛若魚龍舞一樣的呆滯神情，她恍然大悟的一拍額頭：“哎呀我的天呐……”
她成熟的內心充滿了震撼，這都是蘋果果的算計啊！
“你後悔已經晚了。”
黑龍女凝視著銀龍女，會錯了她的意，認為那句感歎是對她自己的失誤而發出。
“是的，已經晚了。”
銀龍女以微妙的目光看著她，黑龍女突然意識到氣氛有點不對。
她心頭一涼，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眼瞳劇烈收縮，急忙道：“等等，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名，是你的偽名，一定是偽裝身份的姓名！”
“很遺憾，墨丹青不是我的名字，同樣不是我的偽名，墨丹青確有其妖，你也該親眼見過他。”白歌淡淡道：“我姓白名歌，今年十九歲，男性，大學生，休閑玩家，請多指教，夜露西苦……”
黑龍女的臉色徹底僵硬了。
她為何會答出‘墨丹青’這個名字呢？
稍作思考並不難得出結論，考慮一下白歌的隊友是誰吧。
鯨阿大自始至終都不清楚白歌的真實姓名，反而將他當做墨丹青的叫個不停，一時一句墨兄台墨小哥的叫著，白歌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話，這自然會另一旁默默聽著的黑龍女產生一種錯覺。
墨丹青就是白歌的名字。
即便不是，也是他所用的偽名。
可實際上誰能想得到，白歌並沒有偽名，墨丹青隻是他借用的一個身份，用完了還要還回去的那種。
身份上的交換在龍船上完成，根本不在神龍島的範圍之內，被鎮壓在登龍閣內部的黑龍女絕無可能得知，就連鯨阿大也同樣如此。
鯨阿大與白歌組隊，並且表現的較為熟識。
因為它的性格比較自來熟，並且雙方也是不打不相識，可謂有點拳頭上的交情。
黑龍女必然從他這兒獲取過一定的情報，最淺顯直接的莫過於他的姓名，鯨阿大知道的情報有限倒也透露不出太多有效情報，可惜她做夢想不到，如此稀少的一小部分情報居然還是假的……
由此可見，鯨阿大這隊友做的相當有水準，你以為他是丟人？不，他其實是去傳遞錯誤情報的反諜報！
白歌聽到了她的回答，更加篤定她對自己真的一無所知。
可另一方的銀龍女隻用了一愣神的時間便反應了過來。
她雖然在登龍閣之內，卻了解外麵發生的事嗎？
還是說，雖然自己中了幻術，可銀龍女的確是存在的，並且她的的確確與魚龍舞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黑龍女使用幻術替代的便是她的身份。
黑龍女咬著嘴唇，心有不甘，卻又百口莫辯。
敗局已定，她無疑是輸了，還是死於可悲的自爆。
“你怎麽……你到底是怎麽察覺到的。”
她終於還是承認了，暗紅色的眼瞳凝視著白歌，質問道：“神魂幻術不該有破綻才是，這可是失傳的三十六門太古神通術法之一。”
“是的，術法沒有破綻。”
白歌指著她：“但你有。”
黑龍女低沉道：“我已經十分小心……”
“是的，可你太過於小心了。”白歌搖頭道：“要我一一說給你聽麽？你最大的破綻不是玩梗過度，不是不知道我真實的姓名，不是缺少對我的堤防，而是你忽略了我不是一個人的事實。”
白歌拋出一枚鏡子的碎片，碎片之上一片鮮紅：“這枚鏡子才是我識破你的最關鍵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