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遊戲玩家

第三百一十章 口勿

清晨,兩名青年,一名女孩坐在早餐店上。

“兩籠小籠包,六個肉包,兩晚麻辣燙,請慢用。”夥計將早餐呈了上來。

“吃吧。”白歌看著南宮柔食指大動的模樣。

“那我不客氣了。”她並不是第一次嚐到這類食物,南宮氏族對她的生活方麵幾乎麵麵俱到的照顧著,專門請了女傭來照顧。

但闊別十年,又一次來到普通的早餐店中吃飯,當然也是新鮮的感覺。

時鍾的秒針劃過一個圓弧,悄然抵達了清晨六點。

白歌的胸口升起一團烈火,灼傷感傳來,他依舊麵不改色,但這嗟怨心火比之前燃燒的更加旺盛。

他拿起一個肉包,慢條斯理的咀嚼著。

對座的非酋則是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想去上廁所了?”白歌隨口一問。

“不,不是。”非酋低下頭,反應有點遲鈍,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隨後說:“今天有什麽預定麽?”

“不是說去遊樂園麽?”南宮柔抬起頭來,眨著好看的大眼睛:“說話算數啊。”

“去就去吧,倒是沒什麽影響。”白歌也隨口說:“哪怕是南宮氏族,也不可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抓人,遊樂園人多眼雜,反而燈下黑。”

“行。”非酋端起麻辣燙喝了一口氣,吐出一口氣。

這時南宮柔對著白歌說:“能幫我拿杯豆漿麽?”

白歌看了眼非酋,非酋一愣,他下意識的起身:“啊,正巧我也想喝豆漿,我去拿……”

“啊,那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去好了。”南宮柔站起身,跟在非酋身後。

兩人並肩走向了門外窗口。

白歌味如嚼蠟的咀嚼了幾口肉包,略有些索然無味。

這兩人什麽意思?想支開自己說悄悄話?嘖,我很像電燈泡麽?

拿個豆漿卻拿了足足一分半分鍾,白歌已經吃完了兩個肉包,拿起了第三個,這兩人才重新坐了下來。

可他們坐下來,白歌已經站起身了,他攤攤手:“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誒誒誒,你幹嘛去啊!”非酋滿臉驚訝。

“我去哪兒你不用管,總之晚上六點半集合,我在遊樂場門口等你們出來。”白歌指著鍾表:“你們有十二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我尋思你好歹是個刺客,哪怕被圍住了也能開無雙衝出來。”

“安全是不用擔心,不過你……”

非酋想問之前那麽反對,甚至連說句話都要卡旁邊,跟某個會發光的光頭一念似的。

為什麽突然就想開了。

非酋與南宮柔麵麵相覷,他們也不太明白為什麽在這個危險的時間段裏反而要分開行動,為了確保主線任務達成,反而是應該寸步不離的才對。

然而這些問題白歌都沒有回答,也懶得解釋,他隻是揮了揮手轉身就出了店鋪,在兩人的注視中,步入清晨的薄霧中迅速走遠。

白歌離開了,留下了非酋和南宮柔兩個人。

之前還算大方的非酋突然有點扭捏,他屁股離開椅子打算換到對麵去坐。

“坐下。”南宮柔說。

“哦……”非酋乖乖坐下了。

“嗯嗯,聽話的話,就給你吃個小籠包。”南宮柔架起一個小籠包放在非酋的碗裏,很自然的微笑著。

平心而論,她反而因為白歌離開放鬆了不少。

南宮柔雖是大家閨秀,但性格並不拘束,反而因為長達十年的壓抑,導致性子變得有些跳脫和難以捉摸,用一句話來說‘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她乖乖女做得太久了,一定程度扭曲了性格,因此她反而可以滿臉微笑著說出一些恐怖的話來,且毫無心理壓力。

如果是麵對白歌那種強勢的人,她很難表現出來。

但換成是非酋這樣的一班人,占據主動的自然換成了南宮柔了。

十分鍾的早餐吃了個半小時,當天色徹底明朗後,兩人才離開了早餐店。

與此同時,大約在一個街區之外,白歌看準qte的機會,將一名黑衣男子的腦袋摁在了牆壁上,砸出十厘米的坑洞。

他拍了拍手,回頭看著散亂停靠的六七輛車,其中一輛還是麵包車,地麵上倒下一地散亂的人,如果不是因為這裏不是主要幹道,早已造成交通阻塞了。

白歌控製了基本的力道,不傷人性命,隻打斷一兩根骨頭,或者幹脆整成輕微腦震**,確保他們一段時間內不能再給自己找麻煩。

“全都不是南宮氏族的人麽……不愧是地頭蛇,連本地黑幫都動員了,下一步是不是發布通緝令了?”白歌撿起一個人掉落的手帕擦幹淨手上的血跡:“扯著降妖司這塊虎皮,對方不敢光明正大的開通緝,隻能在暗地裏使點絆子……哪怕配備了槍械,也傷不到我,唯一需要擔心的隻是南宮氏族的成員。”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都要被迫打掃這群老鼠了。

這當然不是為了給兩個人爭取約會和玩樂的時間。

而是有點事情需要查證,所以盡可能的提前排除掉不必要因素。

……

上午在遊樂園中發生的一係列事件就姑且省略吧。

很悲催的是因為某個單身狗隻跟患有恐高症的男人做過摩天輪,也隻跟幾個爺們坐過過山車,去過世紀影城,沒有與女性一同出遊的經驗。

缺乏經驗導致無法寫的很到位,所以這口狗糧免了。

這一上午,這兩人遊玩了六個項目,包括旋轉木馬,急速墜落,侏羅紀逃亡之類的經典項目,這點程度已經不足以刺激到無保護蹦極過的非酋的粗大神經了,但南宮柔很興奮,甚至有些心跳加速導致臉色緋紅。

同樣的一上午,遊走在兩公裏範圍之外的白歌擊退了三波老鼠,匿名報警後導致大量的便衣警察在這附近活動著,黑幫分子不敢繼續活動。

但午後,就不再這麽輕鬆,來到這兒的不僅僅隻是黑幫分子,還有南宮氏族的人,他們通過在地方的影響力幹涉了警局,警力被抽調離開遊樂園,甚至遊樂園也直接以人滿為理由,強製封館,遊客隻進不出,導致遊客的數量變的越來越少。

這點白歌很快就注意到了,但其他兩人未必注意的到。

每日五千的遊客數量已經跌倒了兩千以下,進一步縮減人數會比較困難,但鎖定目標比之前容易了一倍,更何況沒了警力幹擾,外部人員可以**。

這種時候,理論上白歌也無法一個人應對這麽多人了。

但玩家畢竟還是玩家。

白歌很快意識到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因為非酋是一名刺客,一名優秀的刺客當然懂得易容和換裝,他熟練的掏出人皮麵具給自己和南宮柔換上,換了身衣著,喉嚨上貼上變聲器,哪怕當著麵走過去,也不會被察覺到。

就這樣,這群人在這裏轉悠到了下午三點多,人影都找不到一個,認為自己被耍了之後很快放棄,而遊樂園也再度開啟通道放入大量遊客進入……這下白歌也樂得輕鬆,捧著可樂望著人群,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時不時有幾個小姐姐過來找他合影。

很快夕陽下落,時間距離約定好的六點半,還有最後的一個小時。

白歌目送著兩個人上了摩天輪。

摩天輪的十分鍾,又俗稱表白的十分鍾。

這是一種利用了吊橋效應的特殊娛樂項目,很低的危險性,很低的刺激感,很高的表白率。

對於心如鐵的白歌來說,這當然是無效的,可對於純情小處男和沒什麽戀愛經驗的人來說,反而很是心跳加速……可能吧。

白歌離開了座椅,整個遊樂場已經進入了夜間的營業狀態,各個設施釋放出霓虹燈光,流光溢彩,照亮此地如白晝,許多工作人員穿著人偶服,揮著熒光棒開始遊園。

在人流裏,非酋和南宮柔望著著並不盛達卻分外熱鬧的遊園隊伍。

“很熱鬧啊。”南宮柔戴著發光的惡魔角,隨著人流走動。

“別跑太遠了。”非酋手裏拿著一個又一個做工普通卻昂貴的紀念品,試圖拉住南宮柔。

“哼……”嘈雜的人流中,一句輕哼卻那麽清晰和熟悉。

非酋立刻回頭,他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的身旁站著一隻熊本熊,他楞了大約三秒,才反應過來:“鴿子,你什麽時候來的?這變裝太真實了吧。”

“我有一個問題。”熊本熊賤賤的表情裏傳來冷淡且睿智的聲音。

“什麽問題非要現在問。”非酋還忙找著南宮柔。

“昨天……”白歌開口詢問。

“昨天的確發生了不少事。”非酋碎碎念的說:“跳樓什麽的,不想再來一次了。”

“昨天你見到了黑鳳蝶。”白歌以嚴肅的語氣問出了一個玩笑般的問題:“她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非酋停下了走動,思索了大約一兩秒後說:“應該是女人吧……問這個幹嗎?”

他再度回過頭,卻發現熊本熊已經不見蹤跡。

南宮柔從人群外拉住他的手,將他拉出人群:“別發呆了呀。”

“……你剛剛見到白歌了沒?”非酋還是有點奇怪。

“沒有注意到,他可能也在遊園隊伍裏吧,看看這個,剛剛我拿到了拿到了一個贈品。”南宮柔眨了眨眼睛,雙手捧起遞過去:“給你看看。”

非酋見到女孩的笑臉,暫且將疑惑拋之腦後。

手裏的這是一個漂亮的發誓,飛鳥般的發飾。

“它會改變紋樣的,從角度去看就會變化。”南宮柔側過身指著上麵。

非酋歪了歪腦袋,半眯起眼睛,就仿佛用顯微鏡時的研究生般望著發飾上的紋路,精力都集中在上麵,試圖看出一丁點不同的紋樣。

他卻根本沒注意到。

南宮柔已經偷偷的抬起手,踮起腳,在閃爍的霓虹燈中,飛快的捧起對方的麵頰。

然後……

夜晚六點的鍾聲回**在遊樂園內,伴隨著少許沉重的九次鍾聲。

煙花在夜空綻放,劃過美麗的弧度。

並沒有誰注意到在人群後方有一雙紅透的臉頰分離開。

非酋呆立在原地,人生第一次陷入龐大的狂喜中無法自持。

可結結巴巴了很久,連一句獲獎感言都說不出來。

南宮柔雙手並後,往後退開幾步距離。

她低垂著頭,頂著地板。

其他人都在看著天上的煙花,她卻盯著地麵上的影子。

好一會兒,她抬起頭,看見青年笨拙的模樣,才笑著說:“還真是挺不好意思的呢,以前看見過的,當初心想真的想要實際體驗一次,現在絕對不像再來下一次了。”

“我不介意!”非酋拍了拍胸口:“我很榮幸!”

“嗯嗯……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初吻浪費在這種地方呢。”南宮柔站定後,輕輕說:“謝謝……謝謝你救了我,也謝謝你待我那麽好,我還是第一次有點心跳加速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救命的恩情,或許是別的什麽,但我想與你相遇的這些天,一定是我十年煎熬的人生中最美好的幾天了吧。”

她移開目光,不敢去麵對青年的凝視。

“除了感謝之外,我還想說對不起。”

“抱歉啊……我快死了。”

“即便知道這麽做會導致自己更快的消亡,但我還是無可救藥的將這當做一種解脫。”

非酋喜悅的神情僵硬住了。

他聽見了耳畔傳來係統的冰冷提示。

【嗟怨心火已經轉移】

填充在肺腑間的灼痛感散去了。

這詛咒的火焰被轉移了,被誰轉移了,轉移到了哪裏?

青年一瞬間意識到,那個親吻不僅僅隻是表達好感,更是一種必要的方式,所以她一直在等待六點到來,等待嗟怨心火轉移的這一刻。

南宮柔按著胸口,呼吸開始急促,身軀開始釋放出炙熱高溫。

原本就無法支撐朱雀血精的心髒,再度負擔了嗟怨心火。

即便最初開始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也依舊沒能堅持超過一分鍾的時間,柔弱的少女倒向了地麵。

“黑鳳蝶。”

“我履行約定了。”

她微笑著閉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