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們說老夏股怎麽了？
“赫爾墨斯，這是個夢境。”
莉莉絲見到夏蘿莉沉默著不發一言的模樣，提醒了一句。
“但是一個很真實的夢境。”
夏蘿莉抬起眸子：“隻要我們不幹涉，它會重現再演過去。”
“理論上的確如此，夢境有許多種，如若是實現願望的夢境，那便是虛幻，如若是一場噩夢，那自然源於過去的時光，也隻有不願回望過去的人才會被拉入這場噩夢中。”
莉莉絲揚唇一笑：“隻是沒想到他的過去會這麽有趣，讓我甚至有些舍不得去幹涉，畢竟我也會感興趣這樣的人到底如何抑製住本性的瘋狂……但是似乎見不到了。”
“什麽意思？”
夏蘿莉麵露警惕。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是來做什麽的？”
莉莉絲噙著笑意：“我是為了潘多拉之盒而來到了金陵，你我本就是敵對關係，進入這場夢境也不僅僅是因為興趣，為了稍稍牽製你一下，我對這名青年著實有興趣，但相較於興趣……他更加值得我去利用。”
莫裏亞蒂點著嘴唇。
“我不妨告訴你一件事。”
“噩夢夢境是過去的重演，因此隻要能做出與當年相同的選擇，咬牙支撐，噩夢遲早會結束，隻是大多人做不到這一點……若是夢境與現實產生了偏差，那某些人將會困在這夢境之中，無法解脫。”
“不論是他主動的選擇，亦或者是第三者的幹涉，都隻會招致一個結果……”
“其精神將會隨著夢境的扭曲而暴走……”
她咬住指尖的手套，將手掌自指尖摘出。
她的五根手指指甲都塗抹著不同顏色，指甲上更是生長著奇特的花紋。
無名指是紫色的，其花紋宛若一隻紫色的蜘蛛。
“我給他下了一種名為夢幻紫蘿的毒，幹涉了其精神，在遊戲入侵的基礎上，潛入了他的夢境世界，因此這種毒依舊在生效之中，而這種毒，不僅僅隻是幹涉其精神，它還有一種副作用，強化一個人的精神力……”
“不要認為精神力得以強化便是好事，就像一個人，若是突然得到五倍常人的體質，筋肉力量、反射速度全部提升五倍，大概是連路都走不穩的，精神力量同樣如此，如果驟然被巨額的提升，將會讓這個人的自我意識逐漸的模糊化，像是醉酒，逐漸難以控製龐大的精神力……”
“而夢幻紫蘿提升的精神力……是十倍。”
“這在他的身上實際上已經逐漸的生效了，龐大的精神力量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我無法斷言，但總歸會讓這場夢境扭曲吧，而他即便醒了過來，也會記得這場夢裏發生的一切，精神方麵的創傷是無法修補的……如若嚴重的話，死在這場夢中也絕非不可能。”
莉莉絲的無名指閃爍著紫色的光亮，其視線戲謔且深邃。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呢，赫爾墨斯？”
“你是打算留在這場夢境中，將他從這場噩夢中解脫。”
“又或者是選擇不聞不問，幹脆的離開夢境，去解決這場遊戲入侵？”
她有如一隻蜘蛛，編織著自己的網絡，等待著獵物跳入，看著他們掙紮。
製造混亂，引發崩塌，犯罪顧問。
這令她感到由衷的愉快，體內流淌著犯罪天才的血脈，她原本便是為此而生，她更有一個強烈的願望，想要擊潰曾經多少代莫裏亞蒂家族都無人做到的事。
——擊潰赫爾墨斯。
上百年來，恩怨不斷重複上演，對決更是發生了不知多少次。
兩個家族之間的對決早已不僅僅隻是樂趣，也曾經數次影響過西方世界的格局。
這次同樣沒有什麽特殊，隻不過換了一個舞台，換了一雙對手。
最年幼且最為避世的當代赫爾墨斯家主。
與最年輕且最為顯赫的犯罪界天才顧問。
同為玩家，互為對手。
白歌也落入了她們的對局之中，成了一枚左右棋局的棋子。
莉莉絲等待著夏蘿莉的答複，如一名驕傲的女王。
不論對方如何選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或許最初是對方的棋盤，但目前局麵已經由她重新掌握。
平心而論，莉莉絲對夏蘿莉的認知極少。
這一代的赫爾墨斯極為避世，據說因為父母車禍早逝的緣故，患有相當嚴重的心理疾病。
赫爾墨斯雖然代代都是天才，但天才也分級別分類型，夏洛克·赫爾墨斯在赫爾墨斯悠久的家族曆史中稱得上是極富名氣的一位，但絕不是最聰明絕頂的一人……但確實莫裏亞蒂一族的噩夢。
莉莉絲在十八歲時通過或正當或不正當的手段擊潰了她的祖父，從對方的手中奪得了家族的實力，攫取了西方世界的權利，成為了名震西歐的犯罪顧問。
她那時候對夏蘿莉還不是很感興趣，因為這代的赫爾墨斯著實沒什麽成就，也沒什麽值得關注的地方，房門都不出，不問世事。
隻是因為一次偶然，她心血**負責了一起案子，原本以為會水到渠成的成為一樁懸案，但不想僅僅在三十六小時後就被偵破了……這引起了她的興趣，她嚐試著以這個案子為誘餌繼續布下幾樁案件，不出意外又被偵破，並且在偵破的過程中，她化妝後接近過去，親眼見到了金發的女子出入了現場。
夏洛特·華生。
莉莉絲那時候就猜到，夏蘿莉是一位不輸給夏洛特的聰明人，她足不出戶便可偵破難度級別不低的案件，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甚至因為自閉症而不與證人接觸，甚至視頻都不用，隻用變聲器進行短暫的通話。
但即便是連現場都不去，證人都不當麵詢問，靠著零碎的線索和蛛絲馬跡，依舊偵破了案子，使用的方法更是天馬行空，有時候看證據，有時候甚至不需要證據，把嫌疑犯抓起來嚇唬一通，心理素質低下者直接自己招了。
這種種做法一度讓莉莉絲懷疑夏蘿莉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她也試圖讓人去接觸夏蘿莉，但無一例外全部失敗了，靠著從夏洛特華生那兒得知的消息，夏蘿莉之所以願意接受委托偵破案件的理由是……想要治療自閉症。
具體為什麽想要走出自閉，為什麽隔了足足盡十年才願意這麽做，沒幾人清楚。
可莉莉絲現在明白了。
為什麽夏蘿莉的中文說的還算不錯。
為什麽夏蘿莉要將舞台選在東方華國的金陵。
為什麽她是英倫人卻對遙遠東方的城市這麽了解。
為什麽她能夠提前布下這麽多的棋子，設下這一局請君入甕。
為什麽她會數年前突然要求治愈自閉症……
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某個身在東方的人。
莉莉絲雖然不曾談過戀愛，但作為犯罪顧問，她對人的心理把控極為精準，透過之前那一句犀利吐槽且故意紮心的話，分明就是看出來了。
她很清楚夏蘿莉對白歌抱有不尋常的感情。
絕對超過了‘朋友’的界限。
這也能夠解釋她為什麽學習原本用不上的中文，也能夠解釋她為什麽會了解東方的世界。
那麽事實就很清晰了，答案也十分明了。
赫爾墨斯，你為了能與他交流而苦學中文，為了他想要前往華國而擴展見聞了解華國的習俗傳統，為了與他當麵相見而提前三年嚐試著克服自閉症的恐懼走出黑暗的房間……
甚至從黑暗中擺脫的那一刻，你第一反應就是來見他。
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解釋也隻是倉促的掩飾。
終究是太年輕了，甚至可以說年幼，不懂人情世故，靠著滿懷憧憬來到異國他鄉，見一個隔著熒幕和半個地球的陌生青年，大多時候你隻會收獲失望。
即便對方優秀的讓我也感到目眩，也不能改變你來遲了的事實。
但越是這樣，你越放不下，不對嗎？
不僅僅是因為你還年幼，少女時期的心動純粹且唯一，更是因為促使你曾經患有自閉症，情感的積壓更加的極端……所以你絕對放不下！
隻要夢境被擾亂，你會優先選擇他，而不是金陵，不是潘多拉魔盒。
莉莉絲自信源於這裏，所以他絲毫不擔心自己會失去主動權，隻要白歌不能掙脫這場夢境，她就占據著上分，因為夏蘿莉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唯獨不會不在乎白歌。
夏蘿莉思忖了一會兒，她說。
“我就留在夢境裏，哪裏也不去……”
果然……
莉莉絲嘴角揚起，如她所料。
但夏蘿莉話鋒一轉：“但我也將你留在這場夢境中，你同樣哪裏都別想去。”
“什麽意思？”莉莉絲微微皺起眉頭：“你如果要留下我，可就無暇去管他了……”
“白歌，本就不用任何人去救。”
“他會自救，然後對著那群自以為然的救助者伸出中指，發出花q這樣的嘲弄。”
夏蘿莉靜靜的凝視著莉莉絲，眼中沒有驚慌失措，甚至沒有一丁點的踟躕。
“……你還真是對他足夠盲目自信。”
莉莉絲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看到之前他的那副模樣，你還不明白他已經被逼上絕路……”
“你才是，看到之前的那一切居然還不明白。”
夏蘿莉輕輕歎息，話語間隻有理所當然的淡然。
“他是一枚鬼牌，你自己親口所說。”
“任何試圖掌握他的人都會自食苦果，任何試圖利用他的人都會被因果嘲弄……”
“楚望舒自作聰明已經證明了這一點，而你不僅不引以為鑒反而選擇了重蹈覆轍……”
“實在是愚蠢。”
“赫爾墨斯……”
莉莉絲冷聲一笑：“你的盲目遠超的我想象，過去的經曆讓你對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男人過於信任了，你將會因為這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讓我告訴你所犯下的一個錯誤吧。”
夏蘿莉眼簾抬起，一雙眸子仿若碧藍如洗的晴空大海，倒映著一片無垠藍天，嬌小的身形被這一雙眼眸點綴的鮮活生動，更有一種令人無法揣測的浩瀚。
那是一種自信，無比強烈的自信。
莉莉絲竟一時間微微失神於她那自信的目光中。
夏蘿莉開口。
“我的確與白歌不曾相見。”
“我不知其樣貌，不知其家庭，不知其經曆甚多。”
“我有太多太多的事都不知道，畢竟我隻是一名患有自閉者的普通女孩。”
“但即便我有那麽多的不知道，我與他相識已經十年，即便靠著一張熒幕連接，即便相隔千萬裏，我仍舊是這個世界最了解他的人。”
“沒有之一！”
“我無條件的信任他，甚至超過我自己。”
“後悔的不會是我夏蘿莉·赫爾墨斯，而是你，莉莉絲·莫裏亞蒂！”
她凝視著目瞪口呆的莉莉絲，流露出更加驕傲的神情。
“我想，我這一刻的心情，如你這般人，一輩子都不會有吧。”
“所以你是不會懂的……”
“那就讓事實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