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第三夜
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
白歌看了眼生命值,恢複到了百分之六十二,看似的確有些少,但之前的‘精神衰弱’的debuff已經消失。
“你醒了?”
一個聲音傳來,塗山小月端著一碗湯放在了桌案上:“吃點東西吧,你的臉色並不好看。”
白歌看了她幾眼,坐起身來,摸了摸脖子。
“我睡了多久?”
“不久,兩個時辰。”
她指著窗外:“天色剛亮不久,雨也停了。”
白歌扶著額頭站起身走到塗山小月的身邊,手掌按著她的肩膀。
他說:“幻術不錯,可惜……你並不是狐狸精。”
客廳裏沉默了一會兒。
“我以為能瞞你一會兒,也許一炷香時間。”
塗山小月歎息一聲,她的身形化作墨色散去,駐留在原地的是墨丹青,祂放下湯藥:“你的直覺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她去哪裏了?”
白歌直接了當的問。
“回該去的地方。”
墨丹青簡單的回答:“你現在需要休息,最好不要外出了。”
但白歌沒有聽,他來到屋外,看著早晨的微光,直視著天空也不覺得刺眼。
青丘城裏逸散著空山新雨後的清新氣息,除此之外,還有少許的微寒。
他回過頭看向墨丹青:“我到底睡了多久?”
“……”墨丹青沉默著不回答。
“你的幻術或許可以製造的以假亂真,但終究不可能覆蓋整個青丘,我出門就能知道具體的時間。”白歌朝著庭院邁出一步,腳下傳來些許冰涼。
墨丹青望著白歌冷淡的神情,祂揮了揮手,撤回了幻術。
明朗的陽光化作清冷的月輝,淅淅瀝瀝的新雨變成了飄搖的細雪。
儼然已經是第三天的夜晚。
“你睡了十個時辰以上,現在距離子時還有一個半時辰。”
墨丹青靜靜的說:“塗山小月已經回了青丘王庭,你現在追也追不上了……放心,等待子時之後,一切誤會都被澄清,她承諾過了。”
“誤會?”
白歌看了眼墨丹青,並未說什麽,隻是淡淡一哂:“可我接下來還要去殺人呢。”
報仇雪恨還差最後一位南唐公主。
“你已經殺了兩個,還不夠解恨嗎?”
墨丹青出言勸解:“你這次已經沒時間了,若是想要殺最後一人,必然會遭受巨大的阻力。”
祂頓了頓後又說:“更何況,你是刺客的事已經暴露了出去,南唐公主此時就在大使館內,但是裏外皆有無數人族高手庇佑,還有大批妖族在守株待兔,你如何能進去?”
“當然是殺進去。”
白歌理所當然的說:“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不舍得?”
“你……你真的是瘋魔了?”
墨丹青難以理解:“雲千顏、北海鯨王不是你殺的,可你現在若是正麵去殺南唐公主,反而會讓僵直的事態變得無法收拾。”
刺殺是暗殺,不能放在明麵。
如今大多吃瓜群眾隻知曉白歌殺了雲千顏和鯨阿大,但若是誤會被澄清,其他兩條人命不會有誰在乎。
即便真的是白歌下的手,也沒有證據,民眾更加不會相信。
所以隻需要等待誤會澄清,白歌就可以摘下殺人者的帽子,繼續行走在陽光下。
但若是他主動去殺南唐公主,眾目睽睽下,殺人犯的頭銜不可能摘的下來。
鐵證如山成為事實。
“whysoserious?”
白歌一笑置之:“走到這一步,我差不多也厭倦了偷偷摸摸,我本就是為了複仇而來,何必遮遮掩掩……殺人講究一個幹脆利落,今天大雪飄揚,正適合染血。”
墨丹青沉默,果然塗山小月所說的是正確的。
這個男人的複仇理念已經深入骨髓,什麽都無法動搖他的意誌。
於情於理都無法說服他,要用武力製止嗎?
不,做不到吧,祂可是一次都沒贏過。
“隨你去吧。”
墨丹青深深一歎:“也許當你死了,我還能給你立個衣冠塚。”
“等等……”
白歌卻回眸一笑:“你若是就這麽走了,反而不合適吧?”
“你想說什麽?”
墨丹青反問:“你認為我會去告密?”
“有可能,我現在信不過你。”
白歌雙手抱胸,以懷疑的視線說:“除非你……”
“天方夜譚!絕無可能!”
墨丹青冷哼:“我堂堂妖都府君,棋聖弟子,怎麽會做那種偷雞摸狗之事,我不管你已經仁至義盡,出於同窗情誼我才想要勸你回頭,可你不知悔改硬要踏入死路中,我也不想再說什麽,就到此為止吧!想要我協助你殺人,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祂信誓旦旦的說:“我墨丹青就算現在死了,被砍下腦袋,腦袋掛城牆上,被千人唾罵萬人指摘,也絕對不可能成為你的幫凶——!”
……
龍族大使館。
龍血妖族們望著一拳砸開大門後,踏著門板走出來的魚龍舞,有些戰戰兢兢的問:“殿下,您非要出去,我們也攔不住您,可您這是要去?”
“我去青丘王庭。”
魚龍舞甩了甩一頭銀發:“過了這些天,實在不想等了。”
“您這態度不像是去串門的啊?”
“當然不是串門的。”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露出一口銀牙:“老娘去搶個龍族駙馬回家。”
……
辟邪大使館。
“王上……你不能再喝了。”
玉靈看著遍地散落的酒瓶,歎著氣說:“請稍微自控一下。”
“為什麽?我是辟邪王,酒也不讓喝嗎?”
王女端起酒杯,豪飲一口珍品瓊漿,眼中有著醉意:“心情不好,可這裏也沒有魔族讓我殺個痛快,還不能喝酒?那你不如殺了我吧。”
“王上!”玉靈急忙喝止:“您喝也別這麽猛喝瓊漿啊!這一天您都喝了往年五十年的存量了,這麽下去要被喝破產的!”
“哪有這麽誇張。”
傾國公主醉眼朦朧,她的心情複雜的放下酒杯:“罷了,不喝了,喝也不痛快……我這次根本不該來,遇到的都是糟心事,如果不是把觀星鏡弄丟了……”
“並沒有弄丟。”
玉靈從胸口裏摸出了一個盒子:“剛剛大使館裏剛剛差人把東西送到了。”
“……我要出去一趟。”
王女擦拭了一下嘴角,拾起盒子:“不用跟來了。”
……
長街上飄著細雪,墨衣獨自撐著傘。
祂望著戒備森嚴的大使館,咬了咬牙關,賭氣般的說:“隻此一次,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