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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啊我死了

王庭為青丘要害之地,絕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

外有六千青丘城衛,內有三千王庭侍衛,無一例外均為千年以上修為的妖族。

若是想要強闖,除非是天位,否則絕無可能。

雖說是這樣。

但白歌隻能選擇硬闖王庭。

隻是當他挪著步子走到了正門口之前。

有一位狐女撐著紙傘,傘麵上積雪堆疊,她微微欠身:“等您許久了,白公子。”

這隻有著兩條紅色狐尾的狐狸精接見了準備硬闖王庭的白歌。

她是王庭裏的狐族侍女,身負稀薄的天狐血脈,是塗山小月的侍女。

將來等待塗山小月繼承了青丘國君的位置後,她就是王庭的侍女長,負責宮內各類雜事,地位自然也並不低,這樣的狐女主動接見了白歌,見他半身猩紅也神色不改,隻是微笑引薦。

“請隨我入王庭。”

她這麽說,側身抬腕。

“……你怎麽知道我要來?”

白歌卻是停下步子詢問。

“殿下早在數日之前就吩咐了,若是公子來了,便帶你去見她。”狐女雙手疊著放置在小腹位置,說:“她希望出來後第一麵見到的便是公子。”

“你不怕引狼入室?”

白歌又問,他也清楚自己此時此刻根本不值得信任。

“公子說笑了,我隻是一名侍女,對於王庭之外發生了什麽並不清楚,您和龍族公主或者妖國大公主有什麽關係和衝突,我也並不關心。”她靜靜的說:“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我隻完成自己應該完成的事,其他的事,由公子和公主殿下決定。”

她這番話說的很平靜,眼中隱約有著見怪不怪的意味。

看來這名侍女的確不清楚王庭之外沸沸揚揚的事,或許是性子清冷,或許是對於流言蜚語不甚在意。

反而是將白歌身上的血跡當做了女人之間爆發了修羅場,結果把他打了一頓的結果。

或許……這對於青丘國的狐狸精們來說,倒也不值得稀奇,自然見怪不怪。

“真是一窩子的狐狸精。”

魚龍舞嘀咕了一句。

紅狐侍女微笑著不作答複,這點的確不需要否認。

前方說說笑笑,反而是跟在後方的傾國公主陷入了懷疑人生的狀態。

她已經越來越搞不懂了。

步入王庭深處,雖然沒有幾步一崗的看守,但王庭內仍然戒備森嚴。

鬆懈狀態下的王庭也有著相當的巡邏數量,內部結界更是以不同行宮為單位進行展開,精巧構造仿佛一個手表中的各個齒輪,若是完全開啟的王庭大陣甚至能夠在天位的強攻下堅持足足七天。

大國底蘊的雄厚,窮極人智也很難體會,除非親眼所見。

越深入越是體會到自己打算強攻進來簡直是癡人說夢,或許再來一萬遊戲玩家,每個人配置十枚複活幣才有可能打下這個副本。

所幸這次一路開了綠燈。

“往前便是天湖禁地了。”

侍女停駐在一個巨大石門前,解釋道:“這裏有強力的禁製,內外皆不可開啟,一旦封閉足足三日時間,唯有子時後才能開啟,時間就快到了,還請公子就在這裏等待。”

“塗山小月,就在這扇門的後方嗎?”

白歌如此問道,仿佛隻是明知故問。

“嗯,公主要舉行三日的淨身儀式,所有人都知曉。”

紅狐侍女頷首回答,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會不會這扇石門後,誰都沒有?”

白歌又問:“其實她根本不在裏麵?”

他這麽問,令人不禁聽出一點不同尋常的意味。

“公子為什麽這麽問?”

紅狐侍女奇怪的說:“殿下若是不在天湖內,還能在哪?”

“也許她偷偷溜走了呢?”

白歌試探著問詢:“譬如利用幻術動了手腳,偷偷溜走。”

“公主豈會那麽不識大體?耽誤了這三日,可要再等百年。”

侍女搖頭失笑:“公子若是和公主相識,自然該清楚她是什麽性子,我親眼看著公主進了天湖秘境,更何況,如果沒有人入內,隻是幻術,石門不會關閉,禁製也不會開啟。”

“那或許是通過空間秘術轉移了方位?”

白歌試探著問:“譬如,萬裏璽什麽的。”

“空間秘術嗎?或許對絕大部分的結界有效。”

侍女再度否認:“但天湖內部是特殊空間,自成一體,任何手段都不可能從外部的空間轉移進去,真的這麽做,也一定會失敗,這可是連天位都無法攻破的禁製,區區空間術法雖然玄妙,但並非無所不能……對空間力量的掌握是辟邪族的拿手好戲,不如問問大公主殿下?”

辟邪王女試探著抬起手,略微感應。

她說:“感知不到。”

“這麽說來,這扇門一旦關上,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進不去……”白歌低語著:“若是塗山小月在裏麵,她就在裏麵呆了足足三天,若是她不再裏麵,便是一開始就不在。”

紅狐侍女微微側了側腦袋,她不太明白這麽簡單的事實為什麽要重複的確認?

“可以了,足夠了。”

白歌抬起僅剩的右手,鬆開了魚龍舞。

坦坦****的將後背留給了妖國大公主。

魚龍舞站在了白歌的背後,警惕的盯著她。

但傾國公主沒有出手,分明剛剛的一個空隙絕對足夠她動手。

心中的疑惑同樣在尋求著真正的答案。

白歌閉著眼睛,思考在加速,幾起案件曆曆在目,一絲一縷的脈絡呈現在思維殿堂之中。

他幾乎可以‘看見’每一個案子的現場,將事件重新推演,重新計算,每一個案件的發展曲線都涇渭分明。

每一個案子,死者都是自己接觸過一次的人,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鐵證如山,殺人者除了自己之外,還能有誰,其他人做不到悄無聲息的接近,更加做不到讓被害者連一絲反抗都沒有便死亡,如果不是自己殺的,為什麽每次時機都那麽巧合,為什麽每次都成為了背鍋的人?

巧合?偶然?不,這是被設下的圈套,自己隻是在棋手的棋盤裏行走而已,有一柄刀刃潛伏在自己的身邊,一直都在暗處替代了自己的位置。

其實可能性早已明晰,自己也早就意識到了。

因為太過於突兀的一點,讓刺客暴露的太早。

所以才嚐試著破局,刺客也被迫中斷了計劃。

但是,墨丹青死了,為什麽?

這也是最大的疑點,為什麽他會死?為什麽凶手要對他下手?

祂既不是妖國公主也不是龍族大使,生死不足動搖局勢,也不能成為壓垮自己的那隻駱駝。

這是為了阻止自己入王庭?

還是說……

思維在這裏產生了一瞬間的斷裂,線索難以接續,答案呼之欲出。

隻差差了那麽一點點,距離真實隻差最後半步,臨門落腳。

白歌幾乎要咬碎手指尖端的指甲。

同一時刻,子時終於到了。

石門傳來一聲轟鳴,宛若暮鼓晨鍾,嗡鳴之音擴散,並不震耳欲聾。

那沉重的巨石朝著兩側敞開,天湖秘境開啟一道輕微縫隙。

透過依稀朦朧白色水霧,白歌已經聽見赤足行走的腳步聲。

他微微一怔,已經明白了答案。

“原來……第三塊碎片就在這裏……”

“可惜意識到的太遲了,艸,我要死……”

念頭浮現的刹那間,一隻手貫穿了白歌的胸口,一顆心髒被生生剜出,五指粗暴的將心髒捏成碎片,破碎的血肉與飛濺的鮮血將幾乎蒼白的白皙指尖染成豔麗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