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自高空縱身一躍。
若是自己死在了這一刻也毫不奇怪吧。
墜落的時間不會超過十秒。
十秒內不退遊戲也不做防禦是必死無疑。
可……這種瘋狂行為竟也如此愉悅。
白歌越發覺得自己本性果然無可救藥。
但越是在賭命時刻越是停不下來。
他聽著耳畔傳來的獵獵狂風。
睜開雙眼，視線中是厲鬼。
四隻厲鬼從高空追來，沒有重量的她們也順應著重力朝著大地墜落。
厲鬼們如此可怖。
但在光影交錯的瞬間。
白歌仿佛看見了幻覺。
他看見她們伸出手，竭力的探向他的方向，竭盡全力想要挽留他的生命。
他看見她們眼瞳赤紅，鮮血溢出，怨氣湧出，猙獰可怖的表情滿是殺戮前的瘋狂。
厲鬼是可怕的，沒有理性。
她們也曾經是人類，卻被迫殘留於世。
留下的隻是怨恨和殘片，若是她們還活著，此時的表情又是怎麽樣？
白歌的本質是唯我主義者。
他有著極其出眾的觀察力和鞭辟入裏的心理分析能力。
讓他很容易就能掌握真相和答案，但他即便了解，也不會代入別人的思維。
他能明白某些人的做法和想法，卻絕不會去理解，不會同情，也不會憐憫。
厲鬼或許是可悲的。
但在白歌眼中，她們是障礙。
因此麵對那三隻已經伸到眼前的手，他也並沒有去觸碰。
放棄了最後一絲求生可能的他，真正意義上的掙紮在了生死邊緣。
於是短短數秒後。
地麵傳來沉悶聲響，人體轟鳴墜落。
砸落在地，卻沒給地麵留下什麽傷痕。
隻有鮮血浸染大地，血流如注。
厲鬼們都愣住了，就連紅衣也愣住了。
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這幕光景。
為什麽？真的死了？竟然真的舍得自殺？
紅衣的眼瞳收縮，她表情逐漸扭曲，逐漸猙獰，逐漸瘋狂。
可就在她識破臉皮的下一瞬間，血泊旁側，有身影浮現。
白歌睜開眼，他看著地麵上倒著的‘他’，望了一眼自己半透明的身軀。
“也不過如此。”
他淡淡的說：“我早該這麽做了。”
“你……你到底……”
紅衣厲鬼也完全失神了。
她不太能理解發生了什麽，白歌這是轉化成厲鬼了？
但他並沒有按照任何步驟來執行，自殺怎麽可能化作厲鬼？
沒有怨恨，沒有執念，他不可能成為厲鬼的才是！
“我不是鬼。”
白歌四十五度角回頭：“我隻是通過某些方式，將我的靈魂轉移出來了……是該這麽說吧？”
他雙手抄在口袋裏，平靜的說：“並且這個身體還沒有死呢，哪怕高空墜落帶來巨大的損傷，也還沒有死去，現在還活著，所以我才能繼續存在。”
這是一個特殊的戲法吧，鑽了空檔。
白歌是玩家，生命值不歸零就不會死亡，挑戰不會失敗。
哪怕高空墜落幾乎必死無疑，但隻要在刹那間吞下補給品，生命值會立刻拉滿。
可以這麽理解，如果腦袋被砍下來，無疑是即死，生命值瞬間清空。
但除此之外，哪怕被腰斬，也不會立刻死去，隻要不斷補充生命值，玩家就不會死，雖然這個狀態下，生命值的流逝基本是沒辦法補救的。
同理，白歌采用這種方式，讓自己陷入了‘本該立刻死亡但還勉強活著’的狀態。
如果按照正常定義，他已經死去了。
但生命值布滿的緣故，讓身體保持活著。
於是在這個世界中，靈魂暫時離開了身軀，介於不生不死的狀態。
生命值還在不斷流逝著。
每一秒掉百分之一左右。
餘下的時間不足一百二十秒。
短短兩分鍾。
兩分鍾之內，他必須結束這場遊戲，不然隻能遺憾的宣告失敗。
白歌抬起手，對著最近的一隻厲鬼摸過去，手掌碰到冰涼的皮膚。
學妹的臉被他掐住，蒼白的臉被扯成了橢圓形。
“真的能碰到誒。”
白歌說：“有趣，很有趣。”
學妹僵硬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白歌盯著她，微笑著說：“回去呆著……不然你沒了。”
來自善良人士的警告，卻令惡鬼顫抖。
紅衣厲鬼盯著白歌，眼中滿是陌生和警惕。
“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他，肯定不是！”
“我早該察覺到的，他沒有你這麽冷靜，沒有你這麽瘋狂，沒有你這麽聰明。”
表情逐漸扭曲和怨恨。
“把他還給我！”
地麵上，漆黑的影子驟然伸長，尖叫聲中，紅色的厲鬼暴動了。
“我的確不是他。”
白歌抬起眼，輕蔑的說：“你吼這麽大聲做什麽？嚇人嗎？”
話音落下刹那，金色的鬥神本相動了。
這一次它終於能一展拳腳，之前不論怎麽打都無法命中，現在有了白歌凝為實質的靈魂力量的支撐。
每一拳都轟落在實處，每一拳都擊打在地麵上，轟若雷鳴！
它仿佛打樁機般，對著地麵一同狂暴連擊，一拳一拳接著一拳。
無聲的轟鳴捶打著大地，將紅色的影子毆打成一團，就像是對著一個麵團瘋狂輸出。
紅衣厲鬼竟發覺自己失去了還手的力量。
她足下的影子，她的領域再不斷的缺失。
而白歌步步逼近，不斷壓縮著她存在的領地，一步踏出都令她發出慘痛的悶哼。
“疼痛嗎？”
“難過嗎？”
“害怕嗎？”
白歌不急不緩的說：“那就對了，親愛的厲鬼小姐，你的死期到了。”
他驀然踏前，一步輕盈又沉重的碾碎了她的影子。
虛假的怨恨，滿腔的執念，支撐著厲鬼變成紅衣的一切都脆弱不堪。
荒涼如水的刀劃過一個圓弧。
白歌痛快的斬下了她的腦袋。
一丁點踟躕猶豫也無。
被斬斷頭顱的紅衣厲鬼身體都開始柔軟，仿佛被太陽暴曬後的雪人，逐漸的融化成血水，血水消散成血氣。
最後什麽都不剩下。
“為，什麽……”
“我隻是，想要跟你在一起……”
“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離開我，背叛我，傷害我……”
紅衣的手伸向血泊中的‘他’，眼中溢出了紅色的血淚。
“理由很簡單。”
“隻是直到這一刻還堅持著認為自己沒有錯的你，永遠都不會明白。”
“極端自私的愛是不會有結果的。”
“那不是愛，隻是病罷了。”
白歌平靜的說：“這種人……是我最厭惡的類型。”
“你不也一樣。”
“你也是個瘋子。”
“隻是個裝作高高在上的……”
“可憐蟲……”
她的聲音隨著身形一同消散。
【遊戲已通關】
【恭喜玩家，遊戲已通關】
【轉職任務第三項已達成，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