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checkmate
伯爵的異能能夠改寫過去。
這一點已經被證實了一次。
但具體是他改變過去的方式。
這種方式很簡單，就像是命運石之門中的手法，朝著過去發送一條信息，然後時間軸會以某個地方為基點發展下去，產生另一條‘這件事沒有發生’的路線。
這種異能宛若敗者食塵一樣，隻要一旦發動就絕對無解。
哪怕麵對失敗，也存在修改過去的可能性，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隻要從源頭抹殺一切威脅，他就不可能麵臨失敗，毫無疑問，這是無敵的異能。
……如果不被別人知曉的話。
很遺憾的是，不論是白歌，還是瘋帽子。
兩名玩家得到的異能都能夠清楚的意識到時間逆轉的事實。
而從伯爵發動異能的那一刻開始，他已經失去了最大的優勢。
瘋帽子的異能名為吞噬，吞噬別人的異能化為己用。
正因為這種異能十分強悍，因此隻能發動一次。
他的異能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知曉。
理論上是這樣不錯。
但事實上，這已經是二周目了。
他能提前得知白歌的異能名為吞噬，白歌同樣可能知道他的異能是什麽。
這一次的時間軸存在一種特殊的覆蓋效應。
當異能發動的時候，就產生了分歧點。
這個分歧點直接導致了兩條路線，第一條路線是沒有得到信息；第二條路線則是得到了信息。
瘋帽子此時所在的就是第二條路線，也就是二周目。
他不能得知第一條路線中自己具體經曆了什麽。
因為時間產生了分歧，一周目的經曆被二周目的經曆所覆蓋。
二周目的瘋帽子不能預知全部的未來，他知道的是一周目的自己傳遞回來的情報。
瘋帽子得到情報的時間，是在伯爵發動了異能之後。
因為同一種異能發動的時間不能比上一次異能發動的時間點更早。
他得到的情報同樣十分簡單。
即……白歌的異能是什麽。
複製異能，哪怕吞噬了這種異能，也不能確定自己的絕對勝利。
從那一刻開始，瘋帽子的計劃就已經有了雛形。
規避白歌，隻要提前一步奪取伯爵的異能，他就能獲勝。
因為這已經是二周目。
瘋帽子很確定，一周目的自己極有可能是跟白歌打了一個平手。
對方既然是複製異能，即便從伯爵身上奪取異能也並非不可能。
從白歌的反應來判斷，他的確和自己一樣進入了二周目。
雖然不知道一周目的結局是什麽，但這些都並不重要。
瘋帽子已經將成功握在手心裏了。
“你的異能，歸我了。”
他的手掌按在伯爵的肩膀上，冷的如冰，炙熱似火。
伯爵的眼瞳流出血紅，他發出沙啞的嘶吼聲。
試圖掙紮，試圖咆哮，試圖反抗。
但這徒勞無用，毫無意義。
他活的太久，為了活下去吞噬了太多生命也用了太多手段，死在這裏不能確切的說是一種因果報應，但必然是大快人心的痛快。
惡人自有惡人磨。
他的惡就如同他的命一樣，在玩家的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吞噬異能發動的條件相對苛刻，它能短暫封鎖對方的異能，但一旦發動就必須觸碰對方長達十秒以上，並且使用後自己的異能會被替換。
泛用性上不能比較白歌持有的複製異能，但係統是公平的。
由於瘋帽子已經完成轉職，評價更在白歌之上，他不打算實行武力，強行將白歌打服，那是他的思想出了問題，但遊戲空間不會不均衡雙方。
雙方在一次遊戲中玩夠了勾心鬥角的遊戲，你來我往，一切圍繞著戰力和智慧兜圈子，最後歸束在了‘異能’這一重要遊戲設定上。
說到底，實力的強弱也隻是動態平衡罷了。
真正重要的從來不是這些，而是……
轟——！
封閉的聖域之門傳來震耳欲聾的轟擊聲。
仿佛沉悶的鐵錘砸入了牆壁，龜裂擴散，裂痕順著白色的光芒，然後被一腳踢碎。
仿佛是破碎的玻璃碎片簌簌落下，晶瑩的光芒在眼前閃爍著。
瘋帽子透過墜落的白色光芒碎片，看見了另一端的視覺殘留。
最後一秒……
僅僅最後一秒的時間！
他還不能鬆開手，鬆開手，異能吞噬失敗，他也將必輸無疑。
於是瘋帽子沒有動彈，任由對方走近。
在比呼吸都要緩慢的多的時光夾縫中，白皙的五指殘留著灼熱的高溫，扣住了瘋帽子的手腕。
他的手被扼住，手腕傳來血肉被灼傷的味道。
疼痛和力量迫使他抬起手臂，但瘋帽子仍然在機械的假笑……
“可惜你遲了一步。”
瘋帽子的手離開了伯爵的肩膀，但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最終boss已經失去了他的異能，從風華正茂的血族青年變成了頭發枯白行將就木的老人。
朝如青絲暮成雪，他甚至無法維持站立，顫顫巍巍的跌倒在地麵上，發出壓抑的喘息聲。
“我的魔力，我的力量，我的異能……”
他捂著嘴，嘔出鮮血。
這幅淒慘模樣下是已經腐朽的歇斯底裏，沒有人去欣賞。
在這落地的敗者跟前，兩名玩家對峙著。
白歌的手扼住瘋帽子的手腕，對方投來戲謔的目光，彼此對視，無聲無息間，視線火石電光。
“異能我已經奪取到了。”
瘋帽子瞥了眼白歌：“你來遲了。”
“但我的異能還保留了一次。”
白歌不急不緩的說：“我的能力是什麽你很清楚。”
“是啊，我奪取了他的能力，再被你複製一次。”
瘋帽子淡淡的說：“可惜我遲了一秒，而你慢了一秒。”
他略微遺憾的說：“這又是一次平局。”
如果瘋帽子多爭取一秒，就能奪取然後直接發動異能。
如果白歌更快一秒，就能提前斬下他的臂膀，阻止他奪取異能，事實上剛剛出刀也已經來不及了。
可不論是哪一者都沒有能夠更快一步。
因為雙方都奪取了同一種異能，二周目的結果仍然是平局。
瘋帽子是不會跟白歌在這裏拚個你死我活，他一定會發動異能。
因此二周目的時間軸也將被三周目所覆蓋，又要將決勝放在下一次。
“下一次不再會是平局。”
瘋帽子說：“我已經找到了必勝法。”
他眯著眼睛：“隻是將這次確切的勝利順延到下一個回合罷了，因為主動權不在你的手上，三周目我將會有足夠多的時間去狩獵這個老不死……而你不行。”
一周目是不清楚，二周目是信息無法傳遞，但三周目就不同了。
信息情報基本被完全揭開，瘋帽子隻需要一條簡單的消息就能夠鎖定伯爵的位置，對它進行狩獵。
反觀白歌，他不具備主動權，他用了兩周的時間鍛煉劍術，令自身增益，如果不這樣做，反而會被雪莉拖住更久的時間，陷入更加絕對的劣勢和被動。
瘋帽子咧嘴，他抬起左手：“那就讓我們下個回合再見吧。”
響指聲清脆無比。
但僅此而已。
什麽都沒有發生。
瘋帽子的笑容僵硬了，他沒能發動異能。
像極了正在極限操作時突然屏幕卡死的玩家，難以置信卻又驟然明悟，但心底仍然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以至於表情浮現出無法掩飾的極端矛盾。
瘋帽子表情上的驚愕一如先前的伯爵，而白歌也如同之前的他，故意遲一步開口。
這愉悅的玩家的話音咬著陰陽頓挫的節奏。
“你說的很對。”
“下個回合你一定能贏。”
“但是很可惜，已經沒有下一個回合了！”
白歌的手指收緊，表情沒有笑意，隻有絕對的自信和勝券在握：“checkmate！你已經被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