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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回火

“不行,火勢完全控製不住。”

雲嬋指揮著人群開始滅火,內心一邊思忖著情況:“果然是倉庫中堆積的貨物太多的緣故,畢竟典禮上有許多備用的物品都收容在這裏,因為人手還沒能來及分類。”

火災對於尋常人比較可怕,但這種溫度根本連辟邪的皮膚都傷不到。

運轉妖力強化軀殼,大多妖族都可以輕鬆在數百度高溫當中來去自如。

但辟邪族對於滅火實在沒什麽經驗,幾百年都不一定出一次火災。

唯一知道的是滅火要用水,但這裏也沒有高壓水槍,隻能一桶桶的抗著水來滅火,但效率很是低下,偏偏這裏也沒幾個妖族有控風控水之能。

並且,這個規模的大火,已經有些超過控製了。

雖然不會導致人員傷亡,但財產損失是必然結果。

“讓我來吧。”

青鳥見到滅火沒有成效,加上之前發生的一係列麻煩,令她逐漸失去了耐心。

族人的目光令她的自尊有些刺痛,作為新的辟邪王,她不能什麽都不做。

於是她拿出了荒天戟:“這裏的建築直接轟散開。”

雲千顏皺眉頭:“火焰不是生物,即便轟開也殺不了。”

青鳥說:“一團火焰無法輕易滅掉,可如果轟散的火焰就很容易滅了,隻要沒有可燃燒的部分。”

她的邏輯倒也簡單,好比一個火堆不容易滅,但隻要釜底抽薪就很容易滅了。

雲嬋想勸解,可也沒有好辦法,隻能讓戰士們讓開。

青鳥聚集妖力,金色的王焰在掌心凝聚,正待釋放。

然而就在她將要揮下荒天戟的前一刻,空中掠過一掣劍氣。

一把造型奇特的利刃刺入了地麵,落在了青鳥跟前,這放肆的行為舉止,放在旁人眼中是顯而易見的挑釁,在辟邪族眼中是單方麵的挑戰書。

青鳥看了眼這把刀,緊繃的神情微微放鬆起來,金色燃燒的王焰也重歸靜默,不再發出炙熱燃燒的聲響。

雲千顏莞爾一笑:“來的挺及時嘛。”

雲嬋可不認識這把刀:“什麽人如此放肆!”

白衣落下,瞥了眼雲嬋,視線未作停留,拿起了刀:“現在開始,現場交給我指揮,有問題嗎?”

其他辟邪族戰士一臉疑惑,就差沒問出一句‘你誰啊’。

“當然有問題。”雲嬋質問:“你又是何人,竟……”

“有問題可以,憋著。”白歌話音利落:“官腔之後再打,現在重點是火災,想滅火就別說什麽廢話。”

雲嬋一時啞然。

青鳥適時開口:“沒關係……聽他的。”

辟邪族人很是詫異,強勢的殿下為何態度柔軟,突然靜若處子。

雲嬋似是聯想到了什麽,她呢喃:“三甲天下?”

白歌沒時間解釋身份,直言:“大火燒下去,整條街都會遭殃,人都別閑著,該提水提水去。”

呆愣著的人手們再度開始跑動起來。

雲千顏望著大火,問:“這樣的大火很難滅的了吧,你打算怎麽辦?”

“因為滅不了,所以要控製。”白歌說:“和森林防火一樣,重要的在於隔絕和控製,而不是滅火,釜底抽薪,自然無火可燃。”

青鳥也說:“剛剛為什麽不讓我把它打散?”

“因為街道格局。”白歌說:“這條街大多是閑置的屋子,倉庫和藥房居多,但這條街的後麵,是飲食街,一家米鋪,一家麵粉,一家油坊,萬一落入了粉塵堆裏引發了粉塵爆炸,受災麵積還要擴散三倍……並且倉庫了堆積著大量易燃物品,一旦你把房子給拆了,產生了二次爆炸,會不會讓火災擴散的更嚴重,沒人猜得到。”

青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麽,怎麽辦?”

“拆兩側的房子。”白歌指著兩側的民居:“用水將連接處打濕,防止木製品的繼續燃燒,然後拆了藥房和倉庫的兩側屋子截斷連接,這樣就能阻止火焰的進一步擴散,普通的人力大概做不到,但辟邪族拆房子的速度理應不會輸給浩克。”

他停頓了一下:“算了,還是我來吧。”

揮一揮衣袖,蒼茫劍吟,無形卻有質的劍光隔空而過,仿佛牛油餐刀切入了蛋糕裏,頓時將一側房屋劈出了近一米寬度的空缺,隻留下一地瓦礫和碎屑。

“按照這個來執行,損失就已經遏製住了。”白歌拍了拍手,看這氣焰囂張的烈火,淡定且從容的說:“接下來,隻要按部就班的救火,多灑點水,讓它冷靜冷靜。”

有了足夠明確的指令,執行起來自然容易了許多。

麵對災害時,明確的指令,嚴格的標誌,細節的到位,量化指標,恰恰很重要。

在白歌的指令下,通過阻斷火勢,噴灑霧狀水,已經基本控製住了火勢,見到形勢好轉,民眾情緒明顯好轉。

雲千顏一下子抱住了白歌的臂膀:“你來的真是時候啊。”

青鳥也微笑著說:“多虧你了,你火災似乎很了解。”

白歌說:“畢竟,不是第一次遭遇了。”

他回想起了一件很久之前的事,的確很久很久了。

……早在自己變成惡人之前,的的確確是經過過一次險死還生。

……十三歲那年,差點死在火場裏。如果沒有那通電話,或許早被人揚骨灰了。

……為了救個人,差點把命搭上,事後還被痛罵了一頓。

……可惜的是,到最後也沒能抓到那個縱火犯。

他及時停下了回憶,視線看向逐漸熄滅的火勢,卻注意到了青鳥的神情有些沉默。

她漂亮的琥珀眼眸中流露出些許的低落和動搖,那是對自身產生了質疑的視線。

“鑽牛角尖了?”

“我沒有。”青鳥視線躲藏:“我沒那麽固執,隻是偶然會發現,自己不是很有用。”

“沒有誰是萬能的。”白歌淡淡的說:“誰都存在極限,即便突破了極限放棄做人,也做不到全知全能。”

“可你似乎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會,什麽都懂。”

“我可不能生孩子。”白歌一本正經的回答。

“噗……”雲千顏笑出聲來。

“即便不是萬能,我也什麽都沒做到。”青鳥說:“我隻是希望自己能做點什麽,我不想讓他們失望。”

“失望?你又不是人形的許願機,呆毛王都做不到,你為什麽認為自己就行?”白歌搖頭:“上位者的職責,在於引導,聖人天位亦有力所不能及,麵對災害時,其他人所期待的並不是你一定要做些什麽來證明自己是個王……而是希望你告訴他們該怎麽做,這便是上位者該有的職責。”

“可我不知道,我不是你。”青鳥搖頭:“我並不聰明。”

“不聰明也沒關係,你不知道,但有人知道,如果大家都不知道,就一起商量。”白歌說:“不論如何,不能慌張,不能動搖,不能放棄思考……這隻是場微不足道的火災,你這麽想,表現的足夠從容,族人便會追隨你的背影,王並不代表孤高,恰恰是因為隨心所欲才是王……代代辟邪王不都是這樣?”

青鳥訝然,她仔細想了想自己百年前離家出走至今未歸恰如齊格飛似的的老爹:“……好像還真是。”

白歌一攤手:“那不就完了?生而為王,自當盡興,責任和義務本就矛盾而統一,你有引導的權利,也有負擔的義務,還有守護的責任,但拋下這些其實也沒什麽,太過於看重,小心變成吉爾過勞死。”

畢竟辟邪王城也是抗擊魔族第一線,把混沌崖看作絕對魔獸戰線,把魔族看作魔獸,把辟邪王城看作烏魯克,再把你往王座上一放。

媽的絕了,竟毫無違和感。

青鳥細細記下這些話:“為王者,應該任性一些嗎?”

白歌笑談:“現在你也是因為突發事件以及快要繼承王位才會有些迷茫,否則按照你原本的霸道性格,這類小事早就處理完了,以後自然會明白的。”

雲千顏也點頭:“優柔寡斷、唯唯諾諾的性格不適合你,真的,你分明是女土匪。”

青鳥挑起眉毛:“你說誰是女土匪?我搶你家什麽東西了?”

雲千顏吐了吐舌頭:“打沒打算搶你自己清楚!”

白歌夾在中間:“火滅了,進去看看。”

忙活了半天的辟邪族們此時不少人鬆了口氣,正在休息,要麽搶救倉庫裏的財務,要麽開始處理餘下的火苗。

一名辟邪族戰士走入了燃燒的房屋裏,跳上了藥房二樓,他站在一扇漆黑房門明前,輕疑一聲。

房門外側被一個木棍頂住了,他隱約記得門後記得是個存放藥材的房間,因為許多藥材需要陰涼密閉的環境存放,所以這間屋子的構造很結實。

年輕人移開了卡在門上的木棍,雙手對著房門一推。

這一幕恰巧讓白歌看見了,他臉色劇變,大聲喝止:“不能開!”

然而還是遲了一步,辟邪族戰士發出疑惑的啊字之後,雙手推開了房門。

伴隨著一聲吱呀聲,微熱的空氣直接湧入了房間內,真空吸壓。

原本安靜的看不見一丁點火光藥材庫內,突然亮起了赤色的紅光。

烈火毫無痕跡憑空點燃,順著根本沒有燃燒物的大氣迅速擴散。

眨眼之間,藥材庫內到處都是烈火,它遊**在大氣當中,衝出了狹窄的房門,仿佛一頭食人的惡魔呼嘯而出,刹那間將房屋大廳都吞沒一空。

這突然的火焰湧出引發了連環的爆炸,導致了本就岌岌可危的房屋立刻坍塌,也有三四名戰士被卷入其中。

火災現場頓時變得更加慘烈。

所幸的是……這裏的都不是凡人。

下一刻,一抹劍光斬破倒塌的建築物。

白歌提著已經滿臉漆黑,仿佛從鍋底爬出來的辟邪族戰士,把他丟在了地麵上。

抗高溫的皮膚此時也有了輕微燙傷,換做普通人絕對瞬間死亡,隻是破了臉皮算他皮厚。

“發生了什麽?”其他人都一臉錯愕:“明明火都滅了,這爆炸是怎麽來的。”

“怎麽突然爆炸了?”青鳥也上前問詢:“你沒事吧?”

“隻是灼傷。”白歌扯下了左臂上還在燃燒的袖子,臂膀上浮現出長達十厘米的灼傷痕跡,他隻是凡人,抵抗不了幾百度高溫火焰。

“我帶你去醫館。”青鳥有些心疼,她踹了一腳旁側暈頭轉向的辟邪族:“他這皮糙肉厚不怕燙的,平日演武場上沒少被操練過,死不了,最多破層皮。”

這位小哥很委屈:“殿下……我的皮也是皮啊。”

“你給我閉嘴。”青鳥瞪了他一眼:“讓你別開門還開門。”

小哥委屈的一摸腦袋:“等等?我的頭發呢!”

看來是一把火全燒沒了。

其他人都笑話了他起來。

唯獨白歌沒有笑,甚至表情越發緊繃。

……剛剛的是回火現象。

……房門前的木棍表明,這是有人刻意製造的回火。

……這場火災絕不是偶然和意外,而是攻擊的一部分,敵方就在這座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