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忽略的情報
最終，白歌仍然沒有參與救援活動。
橘子卻堅持進入了現場救人。
白歌沒有阻止他，隻是簡單吩咐了一下，如果見到了被開膛剖肚的屍體得通知他一聲，隨後白歌便離開了醫院的廢墟，獨自進行下一步調查。
橘子的行為在白歌看來無疑是值得敬佩的，但同樣也是愚蠢的。
玩家的目的是通關這個遊戲，而不該把時間浪費在NPC的生命上。
白歌果斷的選擇離開，同時也沒有阻止橘子，這是因為他尊重其他玩家的遊戲理念，也從不要求別人跟他永遠保持同步的思維。
如果你在一場遊戲裏要求隊友跟你保持同樣的水準，那你永遠無法體會到被隊友坑或者抱大腿的快樂，遊戲之所以有趣，在於玩家選擇的豐富性。
橘子喜歡在虛擬的世界裏尋找真實感，那便隨他心意，畢竟從一開始白歌就做好了孤獨carry的心理準備。
主要還是為了尋求快樂，他這樣能得來心理的慰藉和滿足感，那也是件好事。
可顯然白歌沒有這份自我滿足的閑暇功夫。
他知道這劇情已經走到了節骨眼上，時間所剩不多，短短隻過去了短短一天半的時間，然而凶手已經接連犯案兩次，炸毀了醫院，越發不擇手段，這證明他已經開始焦躁。
白歌已經捕捉到了他的影子，隻差一步就能抓住他的衣角。
但這關鍵的一步，白歌暫時邁不出去。
黑鳳蝶的提示是關鍵，沒有她的提示，白歌找不到凶手的殺人邏輯，也沒辦法順藤摸瓜，他還要等到第三天才能得到第三封書信。
凶手未必會等到那個時候。
如今對應局傾巢而出，因為醫院的事情而焦頭爛額，根本騰不出多餘的人手去查詢半妖的檔案，這份混亂也給了凶手足夠的犯案時間。
在第四名死者從廢墟裏挖出來之前，白歌的拚圖還缺一塊，無法證實自己的猜想。
理論上，他現在該做的是等待。
放空心情，找家咖啡廳，安靜的坐下來，喝杯咖啡，刷會兒尻尻群，看天空雲舒雲卷，保持平靜的內心，等待進一步的消息。
但各位玩遊戲的時候，除非雙手離開鍵盤放棄抵抗，否則停的下雙手麽？
當然不可能。
暴躁老哥們即便真的無所事事，也要找事情做。
白歌之後依次勘察了前三次案件的犯罪現場，試圖找到新的線索，結果並沒有找到什麽新的線索，反而陷入了更深層次的疑惑中。
時間在他的個人探索中一分一秒的過去。
橘子發來了兩次聯絡，但醫院一方的救援工作並不順利，並沒有什麽進展。
白歌的耐心逐漸被消耗。
當夜幕降臨，白歌行走在燈紅酒綠的城市夜景裏。
即便發生了慘烈的案件，普通人也仍然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裏，仿佛這一切都跟他們沒有什麽關聯。
可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真實，有的人步履匆匆，有的人閑庭信步，反而隻有白歌像個無所事事的NPC，陷入自我的沉思裏，麻木的前行著。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那邊的小哥，要來占卜一下麽？”
白歌停下步子，循聲看去，隻見一個狹窄巷口前段，擺放著一個小小的店鋪。
說是店鋪，實際上隻是一張普通的木桌，桌子上擺放著一疊塔羅牌，一名麵容姣好的女孩用紫色布半遮著麵容坐在木桌的後方。
她坐在這裏，跟整條熱鬧的商業街都顯得格格不入。
“占卜？”白歌微微側身。
“是的，塔羅牌占卜，一百元一次，很靈驗的，不靈驗不收錢。”她的聲音聽上去很年輕，雖然披著大衣，但看得出這大衣下麵是學生的製服。
白歌遇見過各式各樣的騙局，天朝人行走在外，這種情況見怪不怪。
去廟裏燒香拜佛總會遇到幾個‘大仙’‘高僧’，高端點的服裝道具一應俱全，白胡子、長袍道服、浮塵、木魚都有……低端點的就一個凳子加一身白大褂，說不定還沒桌子，就在地麵鋪一張白紙，手裏拿個紙扇，張嘴就開始忽悠——先生留步，我看此物與你有緣……
倒是女高中生出來擺攤的並不多見。
白歌停下了步子，問：“什麽都能測？”
“當然，親情，愛情，事業……”
“殺人犯能測麽？”白歌一句話就將這小姑娘問懵了。
“殺……殺人犯？”女生似乎有點慌了。
“開個玩笑而已。”白歌順勢坐了下來，他還沒有到急病亂投醫的程度。
可能是因為白歌的態度自然，也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女生很快放下了慌張的心思，輕笑了幾聲，端正的坐著，問：“您想測點什麽？”
“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測點什麽。”白歌的視線落在塔羅牌上，漫不經心道：“可能是因為最近的煩心事比較多，想找個人聊會兒天。”
“那，需要測一測運氣嗎？”
女生微笑著問：“測一測運氣，說不定很快就時來運轉了。”
“姑且試試吧。”白歌點了點頭。
女生便開始很熟練的洗牌，這幅塔羅牌並不嶄新，看上去用了很久，這個女生的指甲修建的很幹淨，雙手沒有傷痕，雖然穿著普通的學生服，桌椅價格也便宜，但她絕不貧窮，一百日元一次的收費太過於低廉，她做這份兼職可能是因為興趣。
塔羅牌一共由二十二張大阿卡那牌和六十六張小阿卡那牌組成，它的作用，玄乎點說是用來分析命運，通俗點說是用來針對人事物進行分析歸納後對未來進行判斷預測的工具。
它屬於神秘學的一種，具有一定的心理暗示功能，有數據表明，百分之七十以上經過塔羅牌占卜的人，都會在一定的時間順風順水。
將塔羅牌洗牌切牌後，她開始向白歌提問，簡單的提問後，她讓白歌自己抽選了第十三張牌。
這種占卜手段叫做天狼星的使者，是最常用也是最簡單的牌陣之一，雖然簡單，但它的啟示仍然全麵。
女生即將開牌。
白歌卻搖了搖頭：“不用開了，這張牌是逆位死神……”
她楞了一下，下意識的翻開了塔羅牌，正如白歌所言：“你怎麽知道？”
“你的洗牌手法……完美交錯的洗牌手法，是在撲克上是經常用的伎倆，隻要提前記住了所有塔羅牌的順序後，經過幾輪完美洗牌法，塔羅牌本身的順序也是可以提前得知的，第十三張塔羅牌是什麽，不難猜想的出來。”
“暴露了啊。”女生吐了吐舌頭：“你是第一個看破我手法的人呢。”
白歌問：“為什麽想讓我選死神的這張牌？”
“因為大多來找我占卜的人，如果外表看上去精神不振、渾渾噩噩，他們一定符合死神塔羅牌的定義，而死神這張牌，正位代表著置之死地而後生，對他們都有著積極正麵的鼓勵作用。”
女生會心一笑道：“有好幾個中年失意大叔都是在我占卜之後，特意來感謝我，說渡過難關了什麽的……其實，這隻是心理作用，但能幫助到別人就是好事，不對嗎？”
“可惜，這種善意的謊言對我沒什麽用。”白歌起身道：“你的占卜沒什麽作用。”
“那可不一定。”女生卻說：“我除了占卜之外，還會通靈啊，我曾經親眼看見過死者徘徊的場景。”
“通靈？”白歌微微一頓：“你在開玩笑嗎？”
“才不是，我親眼所見！”她辯駁道。
“親眼所見？你看見鬼魂了嗎？”白歌搖頭失笑。
這個世界存在怨魂，但沒有鬼魂，惡鬼是陰氣滋生的後果，人類死亡後，靈魂也會消散，即便留下了執念，這股執念也會漸漸扭曲，進而化作地縛靈之類的概念。
失去了肉體後，任何魂魄都會失去思考的能力，也沒有過去的記憶，所以看見鬼魂是不可能的。
而女孩堅持說：“我真的看見了，電視上播報的死者，在她們被害之後，我有在另一個地方看見過他們！”
她這句話令正想離開的白歌停下了腳步，這一刻間，他想到了什麽。
玩家猛然轉身，雙手撐住桌麵，視線緊緊鎖住了這名高中女生，眼中燃燒起了烈火般的炙熱，仿佛在連續卡關數小時後終於找到了破解的可能。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