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假象、猜想、瘋狂
——為什麽？
——why？
——なぜですか？
白歌這一瞬間的思維是懵逼且混亂的。
為什麽老夏還是死了？
為什麽她不能活下來？
為什麽凶手都沒迫害，她卻仍然身亡了？
這幾個問題接連砸過來，白歌頓感頭重腳輕。
雖然不解，但他還沒有完全失去了方寸，用了數秒調整好心態。
他仔細凝視著老夏的屍體。
從這裏開始，他已經察覺到了兩點不同。
第一點，時間倒擋消失了。
以往當白歌見到老夏屍體後的數秒內就會立刻開始倒退回檔。
現在已經過去了接近三十秒時間，時空倒擋都沒有觸發。
恐怕再等下去也沒有意義，不會觸發就注定不會觸發。
對此白歌略有吃驚，但並不算特別意外。
回檔能力的出現就顯得十分突兀，沒有任何鋪墊，沒有任何係統說明，甚至和命運骰子都無關，簡直就是一次機械降神，仿佛有誰刻意為之卻用力過猛。
它突兀的出現，自然也可以突兀的消失。
隻是沒有了時間倒擋，白歌已經沒辦法返回之前的時間點，也就是說……老夏已經涼了，恐怕救不回來了。
先別急著哀悼和黑人抬棺。
第二點的不同，也和老夏有關。
是死因。
凶手說他沒有殘害夏蘿莉，十之八九是真實的。
他沒有膽子說謊，亦沒有必要說謊，因為說不說謊，事實都一樣。
並且從外表就能看出，老夏這次和之前幾次的死狀都截然不同。
第一次死於車禍，第二次死於殘殺，兩次屍體都遭遇了破壞。
到了第三次，被魚線勒斷了喉嚨身亡，鮮血湧出，死亡也是十分淒慘。
但這一次，她的死去顯得十分的自然，仿佛隻是安靜的靠在椅子上小憩打盹。
如果是凶手殺人，絕對不會呈現出這樣的死若秋葉靜美之貌。
從外觀來簡單的判斷，傷口隻有兩處，都位於手腕動脈，致命的死因，是失血過多導致的休克。
雖然手腕破裂了，但是掌心卻很幹淨，這代表她根本沒有用手掌去堵著傷口，除了裙子和椅子之外，衣著甚至很幹淨，血液任其自然的流淌。
由此可見她沒有任何掙紮。
這是死於……自殺。
“自殺？為什麽？”
白歌以手扶額，他更加疑惑了。
老夏是有多麽不想見他，還是因為絕望於逃不出去而選擇自殺？
可這怎麽解釋第一次回檔時之前，她的逃離行為？
難道她也會隨著時間回檔，不願被殺更多次，所以主動自殺？
這更加不合理了，老夏很怕疼，自殺對她不是一件那麽容易的事。
所以繞了一圈，問題又再度回到了最初原點。
迷惑，困頓，不解，踟躕……
種種情緒在心間流轉，令玩家站在冰霧當中，不知寒暑冷熱。
白歌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閉上眸子。
試想一番，從進入這場傳說級遊戲開始，自己知曉的信息就顯得十分稀少。
遊戲空間的介紹並未給予足夠的前提，全部的情報都是自己掌握然後得出的推斷。
過去的連環斬首案，如今的連環殺人凶手。
老夏的死將自己的視線引導向了這一側，卻又在自己經曆了三次時間回溯之後，在這即將和她相見道明時，她又選擇了匆匆自殺。
——為什麽老夏寧可自殺？
——為什麽這次不能回檔？
——是因為凶手落網，還是老夏死於自殺？
——她到底是想通過自身的死亡告訴我什麽？
重新梳理一遍，重新推導一次，重新整理一遍。
可即便經過多重假設，也仍然無法從現有的情報中得出解答。
真相，無法立刻得出。
但是，矛盾點的確已經找到了。
“這些固然都是矛盾點，卻無法被證明。”
“這些都是源於猜想的假設，未必是正確。”
“運氣再好也是五五之數，這也未必不是種誤導。”
白歌呢喃低語著，然後，重新睜開了一雙漆黑的眸子。
他有了一種猜想，像是狂人的猜想，無法被證實，但也沒有更好的解釋。
世界上有許多的數學猜想都是正確的，但隻要一日不被證明，它就無法成為定理。
擺在白歌麵前的像是一個這樣的千禧年難題，如果不實際去證實，就不能驗證它的真假。
一旦產生了去驗證真假的想法，這本就是一種瘋狂了。
“嗬……”白歌流露出了一個明朗的笑意，望著老夏：“你還真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
此時後方傳來有些淩亂的腳步聲。
“師兄！”丁糖純持槍闖入了冷藏室中：“你沒事吧？”
白歌看向了她，搖了搖頭：“我還好……你配槍了？”
“是啊，不是師兄讓我去搖人的嗎？”丁糖純神色還有些緊張：“說什麽找到凶犯了，刑偵隊的人都配了槍趕過來，結果就見到凶手被釘在地麵上……”她靠近了一些，立刻看清了少女的屍體，嚇的身體一抖：“那，那是？又是受害者？”
“算是吧。”白歌不置可否，雖然這位受害者死於自殺。
“我出去叫人。”丁糖純立刻回頭。
白歌伸出手打斷：“能把槍借我用一下？”
“好。”丁糖純沒問為什麽，直接把槍遞過去了：“小心走火。”
“放心，我的槍法很準，這個距離不會打偏。”白歌撫摸著手裏的槍械，握在掌心，警用槍械不比軍方用品，隻是小口徑的自動手槍，落入手裏有些冰涼。
“打偏？”
丁糖純一瞬間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但下一刻她的背脊升起一股強烈的寒意。
因為白歌已經舉起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丁糖純眼瞳劇烈收縮，立刻試圖衝上來奪走槍械。
“師兄！”
砰——！
再快的動作也不可能快過扣動扳機的速度。
白歌扣下扳機，子彈穿顱而過，灑下一片猙獰血跡。
白歌嗡鳴作響的腦袋裏回響著金屬的鏗鏘、骨骼的震動、血肉的粉碎，以及機械的嗓音。
【當前主線任務：真實之路】
【簡介：你不過是初來乍到者，前去探尋真相吧，前去揭開迷霧吧，揭開虛偽的表象，暴露殘酷的現實，在你尋求的終點線上，有■■的微笑】
【備注：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白歌呢喃著，他倒地前一刻，嘴角揚起。
【主線任務已達成】
【歡迎來到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