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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音樂家之死

早餐結束,午餐結束。

時間眨眼而過。

白歌坐在椅子上喝著下午茶。

他多多少少能大致看出來,這個列車上的人其實對於這件案子不是特別關心。

即便是關心,也不是出於對蟹老板的關切,而是源於和自身的利害相關。

秦音很是懼怕這次的凶犯,因此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自己的臥室內。

謝麗爾對這次的凶犯很感興趣,哪怕放在五百年前,能貼身實際的見到凶殺案的機會也不多。

她嚐試推斷了一下結論,但也迅速放棄了,因為這次的案件具備作案條件的人隻有一個。

凶手隻能是劉昂。

但白歌堅持認為不是他。

此時的劉昂已經被關在了房間裏,因而連下午茶都是女仆準備的。

餐廳裏,除了白歌之外,隻有女仆、謝麗爾以及安語嫣。

這兩日的安語嫣一直都留在臥室內休息,很少主動露麵,反而現在主動出現,但和謝麗爾聊天時的話題又顯得非常零散。

“我可不想被你指責懶散。”

安語嫣斜了斜眸子:“作為名偵探,就這麽悠閑的喝著茶,合適嗎?”

“……我還什麽都沒說。”

白歌無辜的攤了攤手。

“你的眼神什麽都說了。”

安語嫣瞥了眼時間:“想到什麽了嗎?”

“九成以上都想清楚了。”

白歌說:“並不是多麽困難的謎題,隻是還有一點沒搞清楚。”

“你知道怎麽破解密室了?”

謝麗爾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嗯,已經知道了。”

白歌靠在椅子上:“說到底,這個案件並不算多麽精妙,有時候一旦看破了手法,這所謂的密室就和魔術一樣,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既然知道了為什麽不說明白?”

安語嫣奇特的問:“難道你一開始就想清楚了?”

“說明白也沒有作用,因為手法破解不代表有用。”

白歌攤手:“動機是什麽?凶手又是誰?光是破解謎題沒有意義,重要的是能從中得到什麽。”

他敲著桌子:“素不相識的眾人,沒有利益糾葛,沒有恩怨糾纏,為什麽蟹老板會被襲擊,為什麽被掛了一晚上,為什麽他還活著?這些都想不明白,也談不上解答。”

“嗬嗬,你倒是很有偵探的風範。”

謝麗爾托著腮幫:“像極了過去在書籍上看到過的古典紳士們,僅我個人而言,很有魅力。”

“大小姐,你是在撩我嗎?”

白歌很直白的問了一句。

“不,我隻是在誇讚你。”

謝麗爾抬起緋紅的眸子:“因為你很有趣,不會令人感到無聊,怎麽說呢?就仿佛怪獸電影中的怪獸,在偵探小說裏,偵探才是核心的靈魂人物啊。”

“你以為自己是在讀偵探小說?我真欣賞你的從容。”

安語嫣遮掩著嘴唇,打了個哈欠,她起身說:“不管你們了,我要回房間放鬆一下……”

“又回去睡覺?”

白歌抬起腦袋:“其實和我們待在一起會更安全,萬一發生了什麽,也有不在場證明。”

“但呆在這兒太無聊,我想聽一會兒音樂。”

安語嫣說:“這些噪音聲音害的我有些精神不振,沉沉欲睡。”

“噪音?”謝麗爾奇怪的問:“有嗎?”

“你是聽不見的。”安語嫣看上去真的很疲憊:“少數人才能聽得到的次聲波,車輛運行時發出的引擎震動,設計之初根本沒考慮到某些人的特殊聲域吧?”

她眯著眼睛,邁著貓步走向了第三節車廂,隔絕車廂的房門開啟旋即閉合。

謝麗爾目送安語嫣的離開:“天才,總是有些各式各樣的怪癖。”

白歌問:“天才嗎?說起來,你們邀請這些天才的時候,沒有設置過什麽考核麽?不怕請來的是某些酒囊飯袋,或者頂替冒名之輩?”

謝麗爾眯起眼睛微笑,狡黠的問:“你什麽時候產生了我們沒有考核的錯覺了?”

白歌微微默然,他試探:“考題是?”

謝麗爾豎起手指:“未必是你想的那樣。”

雙方各自沉默,大約十分鍾之後,忽然聽見了一聲音符。

音符落下的同時,車廂內有些沉默的氛圍產生了變化。

聲樂是自古以來人類最古老的娛樂方式,一連串優美的旋律,撫平了黃昏時分的焦躁,回旋反複的旋律,仿佛音符之間在互相追逐,優雅且不失次序,聽著淩亂卻又井然有序,舒緩的音律並沒有過分急躁,但也並非如同催眠曲般令人昏沉。

一曲D大調卡隆演奏了十多分鍾,無人開口,連女仆做飯的動作都完全停滯,眾人的心神被樂曲所吸引,隨著音樂而高低起伏。

音樂確是能掌控人心的特殊魔力。

等待第一曲結束之後,謝麗爾方才開口:“這是自多功能室內傳來的鋼琴樂曲。”

“很……”白歌本想說‘牛逼’,但覺得這詞匯太粗俗了,於是換了一個:“很洗腦,誰彈奏的?”

“當然是秦姑娘,她是全世界最優秀的音樂家。”謝麗爾說:“除了她之外,沒人有這樣的水準,哪怕是在淨土城裏也沒有。”

她微微點頭,自言自語:“原來安小姐說的聽音樂是這個意思,她天生聲域特殊,所以和彈奏優美樂曲的秦姑娘成為朋友,也是一種必然了。”

寥寥幾句交談,一分鍾後,又一曲彈奏開始了。

餘音繞梁,輕歌曼舞,教人流連忘返。

不知不覺,天色已入夜。

等到樂曲已經變成了一首輕快的小夜曲時,謝麗爾方才回過神來,對著女仆說:“到晚餐時間了,等到演奏結束,請秦音小姐來餐廳吧。”

女仆輕輕頷首,去往了第三節車廂。

她穿過客房,來到了多功能室前,門外站著白發青年,對方抬起手。

——請等待演奏結束。

女仆表示理解,隔著房門也能聽得見小夜曲的輕快演奏。

此時演奏已經接近尾聲,等待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後,女仆安靜等待了十秒,輕輕敲門後,推門走入。

透過依稀的燈光,斜放的三角鋼琴後露出半個女子身體,她閉著眸子,似乎是在享受音樂的餘韻。

女仆並未貿然靠近,生怕打擾,而是停在十步外,緩緩出聲:“秦姑娘,到晚餐時間了……”

她微微欠身,可下一刻,等到她抬起頭時,驀然察覺到了秦音的頭顱有了詭異的扭動。

她的身體砸在了鋼琴上,發出一陣陣慘烈且渾濁的音色。

頭顱落在了三角鋼琴上,順著鋼琴上支起的木板滾落下來。

落在了木製梯台上,落在了紅地毯上,散落一地殷紅的血液,最後落在了女仆的腳下。

那是秦音的頭顱。

她屍首分離,身體留在鋼琴上,頭顱距離身體十步之遙。

女仆瞬間眼瞳劇烈收縮,她低下頭,望著閉著眼眸的秦音的頭顱,刹那間臉色慘白。

白發青年立刻衝了過來。

女仆卻在頃刻間奪回了清醒,她咬了咬舌尖,大聲嗬斥:“別過來!不能破壞現場,退出去,我們立刻退出去,或許凶手還在這兒!”

啞從牙齒咬的嘎嘣嘎嘣響,但他忍住了,和女仆一同回頭。

兩人退到了門外。

“我去叫人。”女仆嚴肅的說:“你守在這裏!”

白發青年重重的點頭。

三十秒後,白歌來到了多功能室,他搓了搓手,第二次命案來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