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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解離 下

時至午間。

距離列車抵達目的地隻有最後的三個小時。

眾人也已經準備好了下車的準備,最後一次的聚集在了餐車中。

所有人都沉默著,直至隔離門開啟。

眾人循聲看去,白歌推著長約兩米的醫療艙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我認為還是所有當事人都在這裏比較好。”

白歌說:“所以把蟹老板也推出來了,沒意見吧?”

“嗯,無所謂,即便你穿著西服把他扛出來也無所謂。”

謝麗爾抿了口紅茶,視線中藏匿著一抹深切的意味。

“於是……考慮了一整宿後,你得出什麽結論了嗎?名偵探先生?”

她眼中流露出很濃鬱的興致,似乎對於謎題的解答已經望眼欲穿。

“結論已經有了。”

白歌將蟹老板的棺材……醫療倉放在了中央,他選定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隨後女仆給他倒了一杯茶,白歌沒有觸碰茶杯,而是整理了一下言語:“需要我先將結論拋出來嗎?還是循序漸進的說明清楚?如果要慢慢的說,可能要說三十分鍾的時間。”

“請務必,說詳細一些。”

謝麗爾看向其他人:“大家也一定會感興趣的吧?”

“我的確很感興趣。”

安語嫣說了一句:“前提是能給出我足夠信服的答案……畢竟這次你作為保鏢的工作並不合格。”

白歌聳了聳肩膀,並沒有辯駁,轉頭看向謝麗爾。

“那麽,首先從前天的晚上開始說起吧。”

“第一次案子,雖然沒有出現死者,但也不應該被忽視。”

“在這個案子中,我認為犯人並不是劉昂,但如果不是他,案件就會陷入僵局,因為會構造出密室,唯一能開啟儲存室大門的人也絕對不會是凶手,那麽蟹老板到底是怎麽樣被關進去的?”

謝麗爾記憶猶新,她說:“我記得是……門鎖已經確定了沒有被強行撬開的痕跡,並且這道門鎖雖然是五十年前的老舊掛鎖種類,但也並不可能被打開吧?”

白歌點頭:“是的,門鎖一旦被鎖上,隻有持有鑰匙的人才能開啟,女仆小姐已經排除了嫌疑的情況下,隻有劉昂廚師才能開啟,一旦他關閉了儲存室之後,整個夜晚,儲存室理應都處於封鎖的狀態之中,根本無法出入。”

他對著劉昂伸出手:“請你演示一遍當天晚上你離開前的流程……”

劉廚子起身,拿起鑰匙,來到儲物室門前,打開了掛鎖,然後將掛鎖掛在了門上,進入了儲物室內,等待了三十秒的時間,隨後走了出來,關上了儲物室的大門,將門封鎖好,重新坐回椅子上。

謝麗爾疑惑的問:“這有什麽問題嗎?不是十分普通嗎?”

白歌笑了:“那麽,請再看一遍。”

劉昂又一次起身,按照白歌之前的要求,重新演示了一次。

但這一次在劉昂打開了掛鎖,走入了儲物室的門中時,白歌起身離開座椅,他來到了門外,然後……

伸出手取下了掛鎖。

隨後將掛鎖重新放了回去,之後走回了座位上。

整個過程花費不到十秒鍾。

劉昂回過頭,將掛鎖一扣,鎖上了房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神情如舊。

一瞬間,所有人的神情都恍惚了一瞬間。

謝麗爾微微張口:“竟,竟然隻是這樣而已……”

女仆也抿著嘴唇:“這,真是最低級的障眼法。”

安語嫣按著眉心:“但十分實用,這是思考上的盲區。”

“是的,非常簡單,非常低級,卻又非常的實用……利用思維的慣性和思考的盲區。”白歌輕聲說:“我之前也一直都沒有想到,這個密室的創造手法,根本不在於‘如何開鎖’,因為這個謎題隻是障眼法,因為在掛鎖被開啟後,就已經被置換了!”

“犯人的手法很簡單,隻需要提前藏在餐廳內不離開,等到最後離開的劉廚師整理好了廚房,打開儲物室,將掛鎖隨手掛在門上的時候,他就能取下掛鎖,因為使用掛鎖的時候,掛在門上的掛鎖是處於‘開啟狀態’,然後他可以置換另一個掛鎖上去,掛鎖的款式甚至不需要一模一樣,隻需要近似即可。”

“劉昂在儲物室之類,根本察覺不到掛鎖已經被替換,他一如既往的用掛鎖鎖了儲物室的大門,但這時候的儲物室的鑰匙已經握在了凶犯的手裏……從這裏開始,所謂的密室已經不複存在了。”

“之後,叫出蟹老板,將他打暈後帶到儲物室前,打開假的鎖,掛上蟹老板,再將真正的鎖換回去扣上,一場簡易的栽贓嫁禍就這麽輕鬆的完成了。”

白歌一攤手:“你看,是不是非常簡單的作案手法?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其實都可能做得到,唯一需要準備的隻是一個相似款式的掛鎖。”

女仆卻說:“等等……這個掛鎖是五十年前的舊款,第一次登上列車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提前獲知的,利用它來進行犯罪也必須有提前準備,在我們之中,唯一在五十年前乘坐過這輛列車的人隻有一位,你難道想說的是……”她將視線投向了穿著喪服的老婦人。

白歌卻搖頭:“不,即便有這個推斷和猜想,也很難舉證,畢竟犯罪的時間太長了,誰都有時間,哪怕看破了作案手法,也找不到具體的動機在哪裏……掛鎖的來源或許很重要,但或許也不重要,畢竟隔了足足五十年的時光,你能確定五十年來都無人得知嗎?這隻是推斷,不是確鑿的證據。”

女仆沉默。

謝麗爾輕輕鼓掌,興致昂然,紅色的眸子閃亮:“雖然這個案子手法破解的十分精彩,但這對於我們的幫助並不大吧,蟹老板隻是失去意誌並未死亡,最重要的是秦姑娘的死亡之謎還沒有解開,還是說,這兩個案子之間存在什麽必然聯係?”

“聯係是存在的。”白歌篤定:“關於秦姑娘的死,我大抵已經有了推斷和猜測……”

“願聞其詳。”

白歌開始了論證:“按照我之前所說的……各位都確定在多功能室內的秦姑娘是存活的,因為琴聲彈奏是確實存在的;她不可能是別人假扮而成,因為除了她之外,無人擁有這個級別的音樂素養;也不可能是錄播的聲音,因為在多功能室內沒有找到任何播放的電子器械,隻有彈奏的聲音會傳播。”

“那麽,依據上述的推斷,秦姑娘的死亡時間就在彈奏結束後的十秒之內。”

“因為屍體可以作為開啟房門的鑰匙。”

“所以空間上的密室可以視作不存在。”

“雙重密室的核心在於屍體的轉移。”

“如何將屍體轉移,是最重要的核心謎題。”

“這就引出了一個矛盾,‘時間’!”

“從房間內轉移屍體,最少也需要五秒以上的時間。”

“想要將屍體從多功能室門口轉移到房間的門口,最快也需要接近十秒。”

“換而言之,十五秒,是極限時間,這還不包括對痕跡的抹除。”

“自從發現秦音死去之後,女仆和啞從之間存在大約三十秒的時間離開了對方的視線,但啞從想要轉移屍體,必須從女仆離開的那一瞬間開始就開門進入多功能室內轉移屍體,顯然以女仆小姐的基因喚醒度能察覺到門的開啟和風的流動……”

“根據時間推算驗證,從女仆小姐離開啞從的視線,再到她重新回到啞從視線中,相隔大約是七秒不到。”

“所以啞從沒有轉移屍體的時間。”

“而在這之後,等到我們抵達了現場,所有人也不會再有任何轉移屍體的時間。”

“因為你,我,她,所有人都成為了對方的監視者。”

“目擊視線,彼此都在彼此眼中,誰都沒有時間轉移屍體,哪怕是幫凶,也沒有時間轉移屍體。”

白歌說到這裏,停頓了下來。

謝麗爾輕聲說:“你是在說,所有人都沒有作案時間?”

白歌搖頭:“有的,如果啞從和女仆小姐是共犯,合力殺死了秦音小姐,卡著極限時間,勉強來得及,但如果是這樣,根本不必要這麽麻煩,過去的時間裏,有的是機會殺她,為什麽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

女仆微微欠身:“謝謝您的理解。”

白歌話鋒一轉:“除非有人指使。”

謝麗爾仿佛沒聽出白歌言語裏的意味,她端著茶杯,吹了吹熱氣:“我的女仆絕無可能是共犯,或許存在一定嫌疑,但這絕不是真實……對嗎,白先生?”

安語嫣蹙眉:“到底,什麽才是真實?”

白歌說:“所謂真實,即眼見為虛。”

“人們總是太過於注重自己眼中的所見,而忽略並未看見的那些。”

“正如之前的掛鎖的謎一樣,被慣性的思維牽住了鼻子。”

“誠然,在秦小姐的死亡事件之中,你我皆成了彼此的目擊證人。”

“在一雙雙眼睛的監視之下,轉移屍體如同透明的貓箱,不再具備任何神秘。”

“但你們是否忘記了?”

“抵達案發現場的人,並不是全部。”

“還有兩個人。”

“兩個並不在現場的人。”

“一直存在於我們的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