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缸中之腦
“我隻是調節一下氛圍。”
白歌說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冷笑話。
安語嫣凝視著懸浮的巨大眼球。
“它是雞也好，不是雞也好……其實根本無關緊要。”
“我很想知道傳奇惡獸是如何誕生的，第一隻惡獸是怎麽出現的。”
“從第一隻傳奇惡獸出現後，世界才發生了改變，它的源頭，是這世界上最大的謎題。”
白歌微微停頓：“你想讓我幫你查清楚它的源頭？”
安語嫣點頭：“是。”
白歌攤手：“你太看得起我了，那可是五百年前的事，我怎麽去查？如果你能給我一台時空機器，我倒是可以嚐試一下。”
安語嫣說：“這世界上從不缺乏記錄和信息，傳奇惡獸本身就儲存著龐大的信息量，哪怕它已經死去，可腦細胞仍然保持著活躍，它的確是死了，但好比生物死亡後，腦細胞還能保持五分鍾的存活，它的存活時間著更加長久，雖然軀殼死亡，可腦細胞還活著。”
白歌問：“如果腦細胞還活著，不是證明它還沒死嗎？缸中之腦？”
安語嫣搖頭：“不，它的確是死了，自我意識完全消散，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但腦細胞還保持著活躍，唯獨沒有自我意誌，隻是單純的信息儲物所。”
白歌想到了一部老電影的情節，不再兜圈子，直白的問詢：“你想讓我入侵腦細胞？”
安語嫣搖頭：“正常人無法讀取傳奇惡獸的思維信息，過去曾經嚐試過思維連接技術，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承受不住龐大的信息量，最終腦死亡。”
白歌問：“所以呢？”
安語嫣說：“所以人們找尋著更加安全的辦法，譬如說……將它的腦袋做成服務器。”
白歌一愣：“服務器？它的腦子有這麽好使嗎？比機器還好使？”
安語嫣說：“你忘記極樂號就是使用了惡獸的軀幹骨骼作為材料製作的麽？”
白歌問：“服務器就在淨土城之中？”
安語嫣說：“這隻惡獸的腦被切成了兩塊，其中一部分，留在了這座淨土城內，作為研究；而另一部分，送往了守望之城，作為虛擬的服務器平台。”
白歌頓時陷入沉思，虛擬的服務器，居然是用傳奇惡獸的身體器官？
等等，那之前自己潛入的虛擬空間難道說也是……
“它的大腦裏儲存著過去的信息。”
“虛擬也在嚐試破解秘密，找尋第一頭傳奇惡獸的起源。”
“它利用了惡獸的記憶搭建了真實且龐大的虛擬世界，實際上還原了五百年前的世界。”
安語嫣說：“換而言之，在虛擬構建的虛擬世界，是基於惡獸腦海中儲存的信息構建而成的虛數空間，相當於五百年前曆史的複刻。”
白歌聯想到了虛擬空間當中的老夏。
這到底是不是代表老夏進入遊戲的時間段是五百年。
他不敢確定。
白歌甩了甩頭，看向安語嫣。
“所以，你想讓我登錄記憶空間，進入惡獸的記憶中找尋五百年前的起源點？”
“是。”
安語嫣說：“這是隻有你才能完成的工作。”
“我可不相信什麽非我不可。”
白歌側目：“惡獸死於兩百年前，這兩百年都無人完成的工作，沒道理我能成功吧。”
“過去從沒有誰識破了我的身份。”
安語嫣說：“但你做到了，不妨對自己多一點信心。”
“尊敬的女王陛下……”
白歌虛著眼睛：“我不喝心靈雞湯的，我想要一點更加切實的東西。”
“你想跟我談條件？”
安語嫣失笑：“你為什麽認為自己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你要我為你工作，就理應拿出點誠意來。”
白歌卻是毫無懼色：“什麽叫做誠意，你明白嗎？”
安語嫣微微蹙眉，隻是站在那裏，便如擎天之山，巍峨聳立，氣勢磅礴。
隻是一絲輕微殺意，大氣中仿佛吹來了刀子般尖銳的冷風。
“我可能需要提醒你一下，你隻是一個階下囚，俘虜的人權幾乎等同於無。”
“這件事由不得你不答應，也由不得你裝傻充愣。”
“你真的不怕死？還是在裝作不怕死？”
白歌也同樣失笑。
“沒有人是真正不怕死的，但更多人怕自己死的毫無價值，毫無意義。”
“安小姐，威脅我其實沒有什麽意義，你大可以在這裏就殺了我，然後物色下一個更合適的人選，但我想恐怕很難吧，畢竟淨土城找了兩百年，都沒找到合適的人。”
“你當然也不接受我的反威脅，我也不會因此而得寸進尺，我想要的隻是更加切實的合作……這種合作對你我皆算是有利無害。”
他強調著‘合作的雙贏’，而不是單方麵的霸王合同。
安語嫣見到白歌是真的完全不懼怕，她收斂了裝出來的暴戾之色。
“你想要什麽？財富？權利？力量？還是自由？”
“都不是。”
“都不是。”安語嫣左思右想，她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紅，退後一步：“你不會想要美色吧？”
“……”
白歌很想說一句‘你想多了’，但這樣果斷的否決會讓安語嫣惱羞成怒。
饞身子是下賤，不饞身子是太監，怎麽回答都是送命題。
他的表情嚴肅起來，還是快點將話題糾正回去吧，這個對話機會可不能浪費。
安語嫣打量著白歌的神情，忽的狡黠一笑：“我隻是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氛圍……怎麽？隻允許你說笑話，不允許我說？”
她為自己的報複行徑而洋洋得意了片刻。
卻注意到白歌隻是一言不發的盯著她自己。
安小姐被嚴肅的目光凝視著，心底突然一咯噔……難道還真的猜中了？
這時，白歌考慮清楚了自己的要求。
他開口說：“我想要月之王……”
安語嫣脫口而出：“你放肆——！”
……的承諾。
白歌剩下半句還沒說出來就已經被打斷，見到了安小姐羞紅惱怒的神情，他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斷句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問題，急忙出聲糾正。
“啊，不是，你聽我說完……”
“閉嘴！休得再提！”
安語嫣氣勢淩然，冰冷的威嚴令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月之女王銀色發絲無風自動，清冷的眸子好似倒映著月輝，她徐徐的側過身。
“這種條件我是不可能答應的，如果是其他人這麽說，他要被切成肉沫灑在戈壁灘上喂禿鷲。”
“這種話，別讓我再聽見第二次，否則……”
冰冷的聲音宛若處刑的刀刃在白歌脖子上來回走了幾次。
玩家幹笑著，內心一萬句MMP卡在喉嚨裏，女人有時候真的不可理喻，對自己的魅力值這麽盲目自信？
原本的要求是提不出來了。
白歌退而求次，他改口了要求。
“好，這個要求不行的話。”
“那麽，請用情報作為交換。”
“月人探究傳奇惡獸的起源，絕不隻是好奇心驅使這麽簡單，理應有更重要的目的，請告訴我理由。”
“還有，我想知道另一半的惡獸的大腦到底在哪一座的守望之城當中。”
“最後，我要知道當初的月之王是如何擊殺的傳奇惡獸。”
“情報交換情報，十分合理。”
白歌神態自若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安語嫣背對著他，沉默著，思考著。
可最後隻留下了一句話。
“我考慮一下。”
旋即女王陛下邁著步子走遠，銀色的背影消失在了白色空間之中。
白歌微微皺眉，他尋思果然這背後藏匿著什麽秘密。
月人、惡獸、虛擬，三災之間必然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他似乎已經抓到了一個邊角。
而他並不知道的是……
安語嫣離開時，眼中蓄積羞怒，她仿佛咬著牙齒，怒其不爭。
“……真沒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