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叮~
安語嫣離開後不久。
女仆領著白歌來到了一個房間。
房間內部謝麗爾正靠在沙發上，她正在看書。
“晚上好，白先生。”
“晚上好，謝麗爾小姐。”
白歌坐下，與之麵對麵：“這麽晚，找我有事？”
“同為階下囚，找你聊一聊。”
謝麗爾合上書本：“順帶跟你道個謝，若不是你，恐怕我現在已經死了。”
“也未必，哪怕同為囚犯，你也遠比我要重要。”
白歌搖頭：“月人不可能將淨土城搬到月球上，利用先有的統治者進行支配是最佳的方式，潛移默化的改變，和君主立憲製是同一個道理。”
“但很快也就會成為擺設了。”
謝麗爾輕聲說：“其實也都一樣，支配者是不是我，又有什麽區別，隻要這座城還在……”
“你看上去有些不甘心。”
“換成是你，祖宗家業被人搶了，你會甘心嗎？”
謝麗爾側靠在沙發上，視線清冷。
“但就像是清朝的最後一個皇帝一樣，不甘心，但也無能為力。”
“自比為皇帝可不太合適。”
白歌搖頭：“月人不是解放者和革命家，你這裏也不是封建王朝。”
“是心境的問題，都一樣。”
謝麗爾發出無能為力的歎息：“或許從五十年前一百年前，自從月人找到了我們起，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
“但還是會不甘心。”
白歌道破了她的想法：“你在勸說自己看開點。”
“你會不會聊天？”
謝麗爾抱住一個枕頭，瞪著白歌。
“我不喜歡聊天，因為很無趣。”
白歌說：“特別是聽著一個人發牢騷，明明她的每一句話裏都是‘求安慰’，卻又不肯明說出來。”
“唔唔唔……”
謝麗爾將手裏的抱枕捏到變形，她咬牙切齒，卻又無法否認。
心思被戳穿了，白歌說的是對的，她就是想要找個人說說自己心裏的苦。
白歌見到紅發大小姐一副咬牙切齒卻又不吭聲的模樣。
想到了一個同樣性格的人，止不住失聲一笑。
“你倒是挺可愛的。”
“幹嘛？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謝麗爾抬起眼睛，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是被誇一句就會臉紅心跳的好搞定的女人？”
白歌搖頭，話鋒一轉：“看在你這麽可愛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如果你想從月人手裏奪回淨土城，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你說什麽？”
謝麗爾鬆開手，坐直了身體：“你不是在開玩笑？”
“我不是joker，不開沒品的玩笑。”
白歌端起茶杯：“怎麽樣，有興趣嗎？”
謝麗爾沒有回答，隻是凝視著白歌問：“怎麽做？”
白歌不假思索：“當然是搶回來。”
謝麗爾說：“怎麽搶？力量對比根本不成比例，她甚至連監視都不需要，因為她的存在就已經單人敵國，再多的戰士也不是對手。”
白歌說：“的確，普通的做法是沒有用的，但世界上存在一種做法，叫做以毒攻毒。”
謝麗爾呢喃：“以毒攻毒？”
白歌又說：“以災害製災害。”
謝麗爾臉色微變：“傳奇惡獸對月之王？”
白歌說：“兩大傳奇對陣，隔山觀虎鬥。”
謝麗爾輕聲問：“會有這麽順利？”
白歌攤手：“誰知道？搞不好月人直接棄城而走，那淨土城就成為了活靶子，一座幾百年的文化古城將在頃刻間毀於一旦。”
大小姐再度捏緊抱枕，她不禁惱怒：“那你說個錘子？這還不如讓月人統治呢。”
白歌淡淡的說：“本就沒有百分百可行的計劃，月人、惡獸均不是普通意義的對手，雙方都有實力將我們直接碾死，你想求得一條生路，又不願意依附任何一者，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兩者之下的夾縫中求得生存……不可否認的是，這是一場賭博，成與敗，看運氣。”
謝麗爾瞪著白歌：“你以為我是投機主義者？”
白歌笑了：“你當然不是。”
謝麗爾臉色微微好看，但下一句話令她恨得牙癢。
“你連投機都沒機會，這隻能算是破釜沉舟，魚死網破。”
白歌攤手：“你用眼神殺死我也沒用，事實並不會因此而改變。”
兩人視線盯著彼此，隔了好一會兒。
謝麗爾眼裏的倔強褪去，她靠在了沙發上流露出疲憊和遲疑。
“我……”
“你必須立刻做出決定，你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時間是留給強者的，弱者的決斷理應更加果敢。”
白歌說：“安語嫣有的是時間考慮，可她最多隻有一晚上就會得出結論，而你沒有這份閑暇，最遲明天我就要潛入記憶海，機會……隻有現在。”
“現在？”謝麗爾艱難的說：“你要我賭一手玉碎瓦全麽。”
“不在於我，而是在於你。”
白歌把空****的杯子推到桌子中央。
他仿佛變魔術般動了動手指，一枚多麵骰子出現在了手指之間。
“這是一場賭博。”
“機會隻有一次。”
“未必會成功，也未必會失敗。”
“如果成功了，驅逐走了月人，也未必不會帶來更大的災害。”
“如果失敗了，沒能驅逐月人，或許一切都不會有什麽變化。”
“決定權交給你。”
“想要賭一次，就擲出這個骰子。”
“就連骰子的決定也是完全隨機的，一切交予命運決斷。”
這一刻，時間仿佛被拉長到了極限。
謝麗爾縮在了沙發的一角，抱著自己的雙腿，眼神迷茫。
神情時而充滿了決心，但這份決意在下一秒就瞬間消退；時而充斥著軟弱，可突然間又被一種狂怒支配。
她就像一個考慮要不要氪金抽卡之前的手遊玩家……完全的賭徒心態。
可這份賭徒心態，也恰恰是白歌所需要的。
良久良久。
一隻手搭在了白歌的掌心，拿起了那枚骰子。
“我想追加一個要求。”
大小姐說。
“……好。”
白歌甚至沒有聽她的要求是什麽。
他說：“那就一起投吧。”
謝麗爾沒說什麽，兩人握著同個骰子，對準了下方的茶杯。
停頓了三秒後，同時鬆開了手指。
命運骰子在空中旋轉，落在了茶杯之中，發出清脆的滾動聲。
叮叮叮……
【你發動了命運之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