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他回來了
清晨，陽光正好，重症看護室外，黑貓抱著尾巴躺在椅子上，睡的真香甜。
光芒透過窗戶灑在室內，躺在病**的女孩頭發漸白，歸於原本的顏色。
她呼吸均勻，雖然躺在重症室內卻仍然麵色紅潤，隻是猶如植物人，在夢境中久久沉眠無法醒來。
實際上，洛秋雪的意識仍然清醒，她的記憶停留在被穿心的那一刻。
隨後不久，突然醒來，她發現自己落在了一片滿開著各色花朵的花園之中，仰麵躺在花叢裏，溫度正好，陽光不曬人，除了庭院四周被牢籠隔絕之外，這片花園美麗的如同人間仙境。
隨後她在花園裏行走，穿過綠色的植被和薔薇花的迷宮，來到了花園中央，有一名女子正在等待。
對方穿著一襲鮮紅的晚禮裙，頭發鮮紅銀白漸變，每一根發絲都仿佛晶瑩剔透，美麗、優雅、雍容。
人類活了短短幾十年，和駕馭一個種族上千年的君王相比，仍有著不小的差距。
“請進吧。”
女子主動開口說：“我對你做了一些很過分的事呢，抱歉……剛剛睡醒，實在是被饑餓本能衝昏了頭腦。”
“沒，沒事。”洛秋雪結結巴巴的說，她搖頭表示沒有關係，隨後有些疑惑：“你到底是？”
她似乎還沒弄清楚情況。
“我嗎？”女子動作一停，隨後鬆開手，紅茶的茶壺自動懸停在半空。
她微微欠身，提起左右裙擺：“菲利斯·采佩什……第一代的黑暗血君主，初次見麵。”
黑暗，血，君主……
洛秋雪看著盛放的花園，又看了眼瑰麗的紅茶，再看了一眼菲利斯英武的五官和柔和的眼角。
“完全不像嘛……”她居然脫口而出了心裏話，下意識捂著嘴：“啊，不是。”
“沒關係，這裏是我的夢境世界，想什麽就會說什麽，很難控製住。”菲莉絲並不介懷：“我也的確不像個君主，因為已經退休休眠很多年了，連自己的軀殼都老化，隻剩下一枚心髒了嘛。”
洛秋雪這才記起來：“你就是那枚心髒？”
“對玩家而言，不必這麽吃驚吧？”
“你也知道玩家麽？”洛秋雪好奇。
“當然，我見過很多的玩家。”菲莉絲扶著紅茶的杯壁：“我見過最智慧的玩家，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我也見過最愚蠢的玩家，蠅頭小利而自我毀滅……高尚的、可笑的、強悍的、弱小的……太多太多。”
“玩家這一群體廣泛的存在於我的記憶之中，在我族崛起的曆史裏，他們時而扮演助力，時而扮演阻力，但不論如何，他們都是一些難以揣測的群體。”
“有時候為了一些不算太稀有的獎勵就能赴湯蹈火的送死，有時候舉起反叛的旗幟也根本毫不猶豫，而理由僅僅是因為對方的總指揮長得漂亮；有時候祂什麽都不要，隻唯獨讓你為之深深著迷，然後便揮一揮衣袖撒手而去，不留下一點痕跡，讓你在痛苦和懊惱的追憶中抱憾終身。”
菲莉絲的指尖按住胸膛中央，尖銳指甲割破了皮膚。
洛秋雪若有所思，她聽黑蝕提到過，其實當玩家群體出現的時候，這場跨越時間空間，遍布多元宇宙、異位時空的遊戲就已經廣為人知了。
越強的上位者，知道關於玩家的就越多，而這些上位者的立場也各有不同。
它們有的樂於幫助玩家搞事，有的習慣站在觀眾席看著玩家們毀滅和再生；有的會親自下場布置遊戲，也有的會坐在玩家的對立麵上，享受博弈的樂趣，輸了便開懷大笑，贏了便飽攬籌碼。
“你也是上位者？”
“上位者？”菲莉絲想了想：“我大概不算，至少我最開始並不是。”
她的階位已經是傳說級生物，至少抵得上一百個史詩生物之恥的亞當斯。
但上位者有時候看的並不是階位，而是看他們扮演的角色和知曉的多少，至少也有超越時空、位麵的眼界，才有資格被稱之為上位者。
菲莉絲如今跳出了原本的世界，距離上位者跟進一步，但她不擅謀劃，也不習慣編織命運，過去的經曆也讓她極其討厭陰謀家，自然是走向了上位者的反麵。
菲莉絲和洛秋雪在花園裏繼續交談，談到了這次的反入侵事件。
“所以，這些不是你的計劃和籌謀？”
“不全是，至少這樣粗糙的複活儀式不是我想要的。”
“為什麽？”
“你難道起床的時候，希望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醒來，然後讓一大群人欣賞你的胸有溝壑和傲人身材麽？”菲莉絲糾結的點意外的孩子氣。
“我才不會。”洛秋雪反駁道：“但你不一樣吧，不這麽做就沒辦法複活。”
“誰說的？”菲莉絲搖頭：“血祭儀式隻會帶來龐大的負麵情緒，對我壞處更大……正常的複蘇，理應是緩慢而溫和的細水長流，這就好比河流和海嘯，燃燒和爆炸的區別……況且這種不人道的獻祭儀式我當初早該廢除了，如今被拿出來重新使用一定是意味著我的意誌在時間長河下遭遇了篡改。”
洛秋雪訝異的說：“你居然是個好人嗎？”
“我不是人。”菲莉絲說：“不過我也殺過很多敵人，小姑娘，世界上可沒有絕對的非黑即白，至少反入侵這個世界的計劃是我籌謀的。”
“你是來征服世界的？”
“你覺得呢？”
“你看上去沒有那麽大的野心……”洛秋雪說：“否則你的夢裏不該是這個場景，應該布滿屍骸，有一座城堡，再加一個王座。”
“心象風景的確騙不了人……我也不想做什麽君王，隻是沒有人能替代我，所以當能替代我的人出現後，即便是個野心家，我也還是立刻就退位讓賢了。”菲莉絲抿了口紅茶，輕聲道：“倘若不是別無選擇，我會寧可自己隻是個無憂無慮的伯爵之女。”
“不不不。”洛秋雪吐槽：“你入侵現實哪裏是別無選擇。”
菲莉絲用手背托著側臉，她的笑容玩味而精致。
“我的別無選擇和你是一樣的。”
“你將自己作為盾牌擋住致命一擊，我利用族人和基業為自己鋪出一條通往屏幕之後的門扉。”
“其實我們是一樣的。”
血族的真祖嗬出溫柔的吐息：“都不是被逼迫，而是我們想要這麽做，也知道必須這麽做。”
她說的話和眼神，仿佛看穿了洛秋雪內心根本藏不住的想法。
“唔……”洛秋雪捧著杯子低頭喝水掩飾表情：“說些也沒意義，我都沒了。”
“你還在。”菲莉絲調侃：“隻是暫時醒不來而已，睡美人缺少王子的一個輕吻。”
洛秋雪也不是老是挨打不還手，她問：“你在轉移話題。”
菲莉絲故作驚訝：“被發現了啊？”
“你的心象風景裏都是花園，看來你也是滿腦袋都是開花的女人。”洛秋雪虛著眼睛問：“你千裏迢迢，費這麽大功夫突破次元壁，不是來征服地球和保衛宇宙，那隻可能是……”
菲莉絲優雅的傳動茶杯：“我可沒想過掩飾。”
“好呀！你果然是有非分之想。”
“是啊，但你又不吃虧。”菲莉絲彎下腰，手肘壓在桌案上，盯著洛秋雪粉紅色的眸子：“這件事上，我們共同利益是一致的，我現在填充在你的胸膛裏，作為你的心髒保證你能活著，所以這幅軀殼也有我的一份。”
洛秋雪鬱悶的說：“分明是你自己搶占了位置，主動擠進來。”
“最初我隻是想要保住你的性命，以免生出間隙。”菲莉絲手指繞著發絲：“現在我改變念頭了，這裏住著很舒服，你的身體很不錯，現在它的一部分歸我了。”
“強盜哇！”洛秋雪趴在桌子上砸著桌麵。
“你我之間已經互相共感，以後請多指教吧，再者，有我在，你往後遇到的危險就不多了。”
“你以為遊戲空間是傻瓜麽……帶你進去，我的遊戲難度會翻個好幾倍的。”
“反正我是賴著不走了。”菲莉絲流氓的吐舌：“不然你再換一顆心好了。”
“為什麽是我？”洛秋雪鬱悶的問：“其他人不好麽？”
“我也沒打算寄生在誰的身上啊，隻是迫於形勢無奈，而且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難道要選那位楚望舒麽？我可應付不來她那種女人。”菲莉絲伸出手指輕佻的拂過洛秋雪的下巴：“我賭你贏，你該高興才對。”
“然後你什麽不做，還要分你一半。”洛秋雪望著狡猾的真祖。
“我又不搶你的。”菲莉絲眨眼：“而且我們共感了，你我已是表裏。”
洛秋雪鬱悶的不想說話，別過頭去：“哼~”
“別耍小脾氣了洛洛，雖然這樣很可愛。”菲莉絲和聲細語的哄道：“好好整理一下心情，你該想一想醒過來後，用什麽樣的表情才更合適。”
聽到這句話，秋雪的心情頓時被另一種情緒覆蓋，她緊張的問：“你是說？”
“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