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滾粗，你才在做夢。”一念揚了揚眉毛：“這什麽夢境才能這麽真實？雖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痛覺什麽的都存在，普通的夢能這樣？”
“bingo~”
白歌打了個響指，指著一念的鼻子。
“你說對了，普通的夢境的確不會這樣，即便是清醒夢，也不可能這麽真實。普通人的夢境是曖昧且模糊的，而且非常容易崩塌，一旦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非常容易便會驚醒。”
“那我沒做夢啊。”
“不，我們都在做夢，隻是做的不是自己的夢。”
白歌說的模棱兩可，聽著匪夷所思。
“……說明白點。”
“好，那我說明白一點。”
白歌換上一副忽悠人的表情，拉長了翻譯腔：“啊，我親愛的朋友，能占用你一點時間嗎？我希望能跟你講述一下我們的天父和救主……”
“快住手，克總已經不想發糖了！”一念很熟練的吐槽了起來。
“你知道克蘇魯神話的話，就應該知道阿撒托斯，對，就是那個盲目癡愚的智障，整個宇宙都存在於它的夢境之中，它一旦蘇醒，宇宙都會消失。”白歌以莫名的口吻說：“那麽，將這種概念延伸到這裏來，也同樣可以合理的解釋這場夢境的真實性。”
“臥槽，我們在阿撒托斯的夢境裏？”一念驚了：“那怎麽打？哪怕是克總，我還能開著漁船撞他腦袋，用雙管獵槍爆它**，阿撒托斯真沒可能啊。”
“你以為換成克總和奈亞子你就有可能贏麽？”
白歌糾正道：“而且你錯的離譜，我沒說這是那枚智障的夢境，隻是舉個例子進行類比……我想說的是，如果這裏是一個夢境的話，那我們應該是存在於一個上位者的夢境之中。”
“這所謂的上位者所指的便是比人類更加崇高偉大的生命或概念……克蘇魯神話裏的古神舊神都是上位者，一個強大的上位者的夢境可以令我們無法分清真實與虛假的區別，如果你玩過血源詛咒就應該知道，那所謂的亞楠也隻是月神製造出來的幻夢。”
一念僵了半天沒說話，他張了張口。
“你這推測雖然離譜，但我好像沒辦法進行反駁……”
“但是，假設，假設一切如你所說，那我們該怎麽通關？這裏的無影詛咒都是上位者整出來的，陰影惡魔也是它製造的，那製造出這個夢境的上位者，在夢裏是無敵的啊。”
他皺著眉頭，突然有些混亂。
“上位者的確是無敵的，特別這還是在它的夢境裏，但我們的目的不是跟它對著幹，而是要離開夢境。”白歌說：“我們是要它醒過來。”
“它如果願意醒過來，早該醒了……”
一念似乎認定那所謂的上位者已經是最終boss了。
白歌卻搖了搖頭。
“未必。”
“它可能並不是不願意醒，而是根本無法醒來。”
“否則它為什麽要保持這樣的夢境？有什麽意義？這裏的夢境沒有半點實質上的存在意義，仿佛隻是圈養野獸的牢籠，為了把什麽東西喂飽而建造起來的設施。”
一念問：“難不成是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
“你在夢裏吃東西能吃飽麽？”白歌反問：“如果它真要吃人，也不需要這麽大費周折。”
“我越聽越糊塗了，能說直白點麽？”
一念之間脾氣本就暴躁，這麽兜圈子把他急的不行。
白歌也不就跟他說繞口令了。
“那我簡單的總結一下。”
“假設這裏是上位者的夢境，那麽這裏肯定存在上位者的靈魂意識。”
“但除此之外，還存在別的，一個完整的夢境不僅僅需要創造者，還需要一個維持者，這就相當於遊戲開發商和遊戲運營商……前者決定遊戲的品質，後者決定遊戲的發售與運營。”
“夢境也是同樣如此，上位者製造夢境，維持者管理夢境。”
“而我們外來者，隻是夢境的食物。”
“如今的夢境已經成了噩夢，遍地都是詛咒，到處都是死氣沉沉，很難想象為什麽創造者為何要製作這樣一個夢境，或許這也不是上位者的錯，而是維持者導致的變化。”
白歌以簡單明快的一句話收尾。
“簡而言之，一句話……幹特娘的遊戲策劃啊。”
“懂了，夠明確。”
一念之間這下聽懂了：“把我們困在這裏的，並不是創造這裏的存在，而是管理這裏的存在，就像遊戲製作者沒錯，錯的是遊戲策劃。”
“大概就這意思。”白歌點頭。
“那麽問題來了，誰是策劃者？”一念木然道：“我們一路上也沒看到幾個活人啊。”
“還能是誰？”
白歌反問：“既然沒幾個活人，是誰你心底沒點數麽？”
“嗯？”
一念聽著這句話覺得意有所指，他試探道：“你難道想說是……這丫頭？”
他指著小紅帽打量了好幾眼。
小紅帽則是完全聽不懂兩人在談論什麽，懵懂的小臉上滿是疑惑的色彩。
“錯。”白歌搖頭：“不是她，而是高塔裏的那位。”
“聖龍？”
一念連忙失笑搖頭：“不不不，你肯定搞錯了，怎麽可能是他？他可是玩家，玩家又不是策劃……這推論也太離譜了一點，假設他是策劃，為什麽要困住我們，太矛盾了吧。”
白夜笑了，笑的意味深長。
“你什麽時候產生了他是玩家的錯覺？”
“他可是自始至終都坐在王座上一動沒動。”
“就因為他頭頂那個白色的字體？就因為他能給你吐槽兩句現代話？就因為他認識我們兩個？”
白歌凝視著光頭，語氣肅重道。
“這裏是夢境，既然是夢境，什麽不能存在？”
“真實和虛假都沒有絕對的界限分別，也許在你麵前的我都是個假人。”
一念一顆腦袋上僅有的毛發糾結在了一塊兒，他還是有點不太能接受這種說法，畢竟玩家就是玩家，假設那聖龍是個假人，他表現的不該有那麽自然。
“僅憑直覺就這麽斷定，我覺得不太合適。”一念堅持道：“除非有證據……”
“證據？”白歌微笑著說：“你抬頭看一下。”
“什麽？”
一念一愣，隨著白歌的視線抬頭看去。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見高塔的邊緣，在滿月的光輝下，他們透過高塔破損的窗戶便能看見大廳裏的那尊王座的側麵，
隨著月亮在夜空中起落的角度不斷變化，王座上的人影有半個身軀被月光照亮。
月光拉長了它的影子，與外表完全不符合的龐大陰影盤踞在了大殿之中，那漆黑如墨且棱角分明的猙獰陰影絕非人類所有……
這一幕看的一念瞠目結舌。
“現在你明白為為什麽要在這裏了談話了吧？”白歌吹了聲口哨：“這裏的角度好啊，我們看得見他的影子，他看不見我們……即便外表藏得住，但影子是藏不住的。”
一念之間聲音幹澀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他的？”
“一開始。”
“臥槽？”
白歌靠在高台的圍牆上：“我一開局就做了兩種假設，一種是他真的束手無策，需要幫忙；另一種是他根本無法退出遊戲，不論是多麽複雜的情況，必然符合這兩種定義。”
“顯然，對方選擇了第二種解釋，但他的解釋方法太過於愚蠢，他不僅把自己束縛在原地，而且見到了前來救助的玩家後，還保持的那麽平靜……換做是我，我絕對巴不得立刻從這份束縛裏解脫出來。”
“我懷疑他，是因為在他的身上沒有看到一丁點的求勝欲，而聖龍恰恰是一個求勝欲極其強烈的玩家……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遊戲風格，如果說我的風格是快樂就好，那他的風格便是渴求勝利。”
“所以他玩遊戲一向非常紮實，不會因為不必要的好奇心讓自己陷入困境之中，他是個很穩的玩家，計劃周詳，計劃之外的幾乎幹涉不了他……縱然是因為自閉而石樂誌，也不可能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那麽，到底是什麽理由讓他沒辦法從這場遊戲裏脫身，隻能被迫的尋求幫助？”
“我想可能隻有一個……王座上的即是聖龍，又不是聖龍，它有著聖龍的記憶，占據了他的軀殼，維持著這個夢境。”
“正所謂，借屍還魂……那是披著人皮的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