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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五章 求解

“已知,能打開房間的鑰匙有且隻有一把。”

“再知,鑰匙至少經過一次交換。”

“求解,人是怎麽死的。”

白歌搖晃著扇子。

“其實不妨換個角度來思考。”

“所謂丟了鑰匙的這件事……在今天早上之前,沒有人知道。”

“雖然從開始和結尾能確定鑰匙的位置,但誰知道,這把鑰匙具體是什麽時候丟進的池子裏?又有誰知道,這條魚是什麽時候吞的鑰匙?”

鯨阿大聽完給了紅鯉魚一嘴巴子:“你什麽時候吃的鑰匙?”

紅鯉魚張了張嘴:“不,不知道。”

丫鬟也急忙道:“我真的是昨晚丟的鑰匙。”

白歌反問:“誰能證明?”

丫鬟急了:“如果我沒有丟鑰匙,這鑰匙怎麽會落在魚腹中?”

“你丟了鑰匙或許是事實,但具體什麽時候丟的,可就說不定了。”

白歌打開折扇——形跡可疑。

“你昨晚丟了鑰匙,為何不早早給你家小姐匯報,卻要拖到今天早上?”

丫鬟說:“昨晚都夜深了,我不方便打擾小姐休息。”

白歌:“你是什麽時候打掃完的房間。”

丫鬟回答:“忘記了,但已經很晚。”

白歌:“這就奇怪了,如果晚上打掃房間,肯定是要燈光的,你說自己一直忙碌到了深夜,可為什麽沒見到使用的蠟燭痕跡?”

丫鬟啞然不語。

胥吏咳嗽一聲:“墨公子,有使用蠟燭的痕跡,隻不過是燒光了。”

白歌搖頭:“不,如果她是夜晚打掃,肯定用的不是那根蠟燭,那種大號的蠟燭,足夠燃燒五個時辰以上,她夜晚打掃了房間,走了之後難道會忘記熄燈?”

丫鬟還在強嘴:“我是忘記熄燈了。”

白歌平淡道:“那就是你承認殺人的事實了?”

丫鬟愣住:“什麽?”

“因為那根蠟燭是有問題的,裏麵加入了某種藥物,燃燒的過程中釋放出的氣體是有毒的,倘若你點燃了蠟燭,而你還活著,隻能證明是你殺的人啊。”

白歌打開折扇,上書‘笑而不語’。

丫鬟霎時臉色慘白:“不,不是我!”

胥吏驚道:“墨公子,這話可不能亂說!”

白歌淡淡道:“我沒有十成把握也就八成……蠟燭必然是有毒的,整個屋子很大,但消耗的紅燭隻有一根,而且融化的蠟也更多,足足燃燒了一整晚。”

“更重要的是,在屋簷下的羅雀都死了,一死直接死了一窩,總不能是平白無故全部暴斃吧,看樣子應該是毒死的,把羅雀屍體帶去檢測一下就知道是不是死於中毒。”

胥吏立刻說:“去查一下!”

公差轉身退去。

白歌看向丫鬟:“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自己承認殺了人,也省的我浪費口舌了。”

一旁看著的董家主母衝上來給了她一嘴巴,響亮的耳光聲中丫鬟天旋地轉的倒在地上。

“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不是我!”丫鬟失了理智,大聲尖叫道:“不是我,我沒有害死小姐!”

白歌默不作聲。

周邊人也默不作聲。

丫鬟頓時心生絕望,破罐子破摔道:“我是丟了鑰匙,但是聽小姐吩咐丟的!”

此聲響起,四下安靜,董家人更是怒罵:“還敢攀咬!”

白歌合上折扇,體內真氣流轉,低沉一喝:“安靜!”

震**的氣浪掀起塵埃,衣袂翻飛,周邊都下意識退開幾步,試圖衝上來施暴的人被掀翻了一個跟頭。

“你家小姐讓你丟的,丟去哪裏?”白歌冷淡的問:“想清楚了再回答,這可是你洗清嫌疑的唯一機會。”

丫鬟指著另一側:“那,那邊……”

鯨阿大踢了一腳紅鯉魚:“你是在哪吃的鑰匙?”

紅鯉魚晃了晃魚鰭,指著南轅北轍的另一方向,然後小聲說:“那邊有石頭攔著。”

鯨雷提著紅鯉魚過去轉了一圈,回頭說:“還真是,那邊看似是水,不過下麵鋪著一層石頭,水麵也就剛剛沒過小腿。”

胥吏試探著問:“如果鑰匙丟在那塊?”

白歌拿起鑰匙直接對著那邊一拋:“試試就知道了。”

撲通一聲,鑰匙掉進水裏,鯨雷擼起袖子,僅僅隻用了不到一分鍾時間站起來:“我摸到了!”

舉起手裏的鑰匙。

人群傳來一陣陣吸涼氣聲。

白歌敲打折扇:“這麽一想,董小姐也是知道鑰匙丟在那邊很容易被找到,這才故意讓丫鬟把鑰匙丟過去的,而且可以肯定,這鑰匙中途被誰拿走過,然後又丟了回來,最後才進了魚肚裏。”

胥吏麵沉如水:“如此一來,密室的確是不成立了,但這犯人如何去找啊?”

白歌一笑:“不難找的,破解了密室,看破了手法,接下來就是找尋犯罪動機了。”

他打開折扇,字跡又換成了——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鯨雷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說的話上:“你這扇子從哪買的,給我也整一個。”

這扇子是裝逼利器,不過原理其實很簡單,是玩家的試做裝備,在數量龐大的玩家群體裏,也有一群生活係玩家,專精技能都不適合用於正麵搏殺,於是轉向生活係,製作裝備、消耗品等。

這個扇子是白歌逛雲台的時候順手購入的,叫做說書扇,可以根據自己心意調整文字,冷卻時間三秒鍾。

品級僅僅是普通級,沒有任何額外加成,店家起初也就做了十把,本來以為會虧本,後來莫名其妙的暢銷了,他特意備貨到了一百把,結果還是在一天內就賣斷了貨,可見玩家們內心對裝逼的儀式感要求極高。

白歌沒理會鯨雷,而是道:“我其實不太擅長邏輯推理,更擅長洞悉人心,即便手法千變萬化,最終實施犯罪的關鍵還是在於動機上。”

“動機會直接體現在手法上。”

“死者的模樣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胥吏虛心求教:“請墨公子教誨。”

“關鍵在於兩點,第一點,剛剛屍體檢測的過程中,董小姐身上除了傷勢外,還有非常明晰的‘吻痕’。”白歌挑眉:“想必這是什麽意思,你們都懂。”

董家人一陣驚慌失措:“大人,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胥吏皺眉:“屍體上的痕跡,證據確鑿。”

他有問:“公子的意思是,董小姐死前和誰有過……”

“管鮑之交?”白歌否認:“仵作驗證了屍體,董小姐還是處子,未經人事,前後皆是。”

“處子,卻有吻痕。”胥吏錯愕:“所以不是**殺人?”

鯨雷插嘴道:“莫不是反抗的過程中被失手殺了?因為死了人,所以不方便繼續?”

白歌合上扇子,慢條斯理道:“董小姐全身骨頭都斷了不少,但致命傷是內髒的破裂,可即便受傷多數,她卻絲毫沒有抵抗的痕跡,手腳關節都沒有脫臼;如果是反抗,肯定會留下痕跡;女子反抗,指甲和牙齒都會用上,但她指甲幹淨牙齒縫隙裏也很幹淨,證明她完全沒有反抗過——或者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這兩者其實沒有區別,如果是真的被做了什麽,不能反抗和不想反抗,結果都是一樣的——隻要對方想要拿走她的純潔,是完全可以的,但事實上並沒有。她身上留下了機械性紫斑,卻還是處子。”

這一通解釋有些饒。

胥吏整理了一會兒才捋清楚邏輯,他說:“這又能證明什麽?”

“無非兩種可能。”白歌展開半個扇麵,上麵寫著‘要都’:“第一種可能,是董小姐自願,這也能解釋她為什麽不反抗,她不抗拒肌膚之親甚至很還享受,所以特意安排人打掃了屋子。”

他轉動扇子,上麵寫著‘全我’:“第二種可能,是董小姐無法反抗,因為……她中毒了。”

胥吏一拍大腿:“連上了,那根紅燭!”

白歌點頭:“快死了都不反抗不合常理,她不反抗是因為她中毒了。”

鯨雷說:“明顯是後者可能性更高。”

“錯了!”白歌打開折扇,赫然寫著‘我全都要’。

“這兩個可能性都是對的,董小姐是自願來的;同樣,她也是中毒後身亡的,這並不衝突。”

胥吏明白了:“我懂了,整理一下之前所說的結論,董小姐是安排了下人打掃了房間,之後讓下人將鑰匙丟到水池裏,其實就是和情人約會的暗號;他們在院子裏接頭,悄悄約會,但董小姐並不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要害她性命,起初沒反抗,等中毒後已經來不及了!對方殺了董小姐後,故意弄斷了她的骨頭,然後扛來醉漢作為替死鬼,就是為了模仿碎骨書生作案!之後將鑰匙丟回水池裏掩蓋證據!”

整理後的推理過程聽的人恍然大悟。

鯨阿大鬆了口氣:“這樣一來,我的嫌疑也洗清了吧?”

白歌卻笑而不語,淡然的合上了紙扇。

胥吏內心一咯噔:“公子,我哪裏說錯了?”

“從現有的結論來判斷,沒錯。”白歌緩緩道:“但你無法解釋兩個問題:第一,殺人者是誰,動機是什麽;第二,為什麽凶手不要了董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