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 洗墨池
嚴冬是一名冥地族人。
冥地是位於人界、妖國、魔界之外的另一片空間。
它的入口常年隱匿,不與其他世界往來。
白歌這次打算邀請的第四位隊友便是冥河遠。
想來發育一千年,實力應該也不差,好歹是個傳說級吧?
為了找尋通往冥地的入口,白歌還煩惱了一段時間,倒是沒想到會在這兒得到線索。
但嚴冬給出的答複並不樂觀。
首先是冥地的情況變化不小,他來到地上已經超過一百年以上,對於最近的情況不清楚,而他之所以來到地上,這是因為發生了天災人禍。
冥地中的天災是冥河泛濫,而人禍則是戰爭。
具體戰爭的詳情,他一個逃兵自然不清楚,本來就是強製征召入伍的士兵,後來潰敗後便做了逃兵。
來到地上打算躲避一段時間,之後換個身份重回冥地,結果出了變故,無法返回冥地,一耽擱就耽擱了上百年。
至於說奪魂鈴的來曆,他一直說不記得了。
聽上去也不似是謊言,搞不好是記憶被操縱。
白歌對此不置可否。
而關於案件的部分,嚴冬堅持聲稱自己絕不是殺害璿璣真人的凶手。
他之所以盯上璿璣真人是想要竊取棋譜,破解洞府的棋局,提前進入其中取走一件物品。
而這件物品和冥地有著關聯,關乎到他能否回去冥地。
手裏的棋譜就是從昨晚盜取的,而他盜取的時候,璿璣真人也恰巧不在。
問完話,白歌把嚴冬綁好後帶了回去,與眾人匯合。
回到別院中,情況卻有些不太對。
白歌對嚴冬使了個眼色,後者配合的蹲在牆角,還把自己綁好了。
別院的氣氛沉默,見到白歌回來後,她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其中還多了一人,真是晚月。
“魚龍舞呢?”白歌問。
“她受了傷。”塗山小月說。
“誰傷的她?”白歌疑惑,這分開還不到半個時辰。
“不知道。”塗山小月皺眉:“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白歌進了屋子,見到魚龍舞躺在床鋪上,看上去很虛弱,她的上衣被脫下,肩膀上留下五指黑印。
玩家念道:“魔氣。”
曾經和吞天饕餮交手過,白歌認識這種獨特的能量。
可妖都學府裏,居然會有魔氣?豈不是說明這兒有魔?
辟邪是魔的克星和死敵,如果青鳥在這裏,該是能一眼瞧出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白歌問。
晚月苦澀道:“是我的錯。”
她解釋道:“我半路從洗墨池回來時,遇到了魚龍舞姑娘,她要送我回去,半路上,我們便遇到了襲擊,我沒有多少修為,為了庇護我,魚龍舞姑娘便拉著我躲了起來,她想要去引走那鬼影……然後,然後就……”
她說的也並不詳細,並不能作為實際參考。
白歌道:“還是問問她自己吧……”
拿出血瓶,他試圖撬開魚龍舞的嘴。
但後者牙齒緊閉。
白歌按壓咀嚼肌都無法讓她鬆口。
塗山小月:“嘖……”
這太平龍女在想什麽呢?
白歌說:“看來嘴巴喂不進去,但是腸道吸收效果更好……你們要不然給我找個細一點的管子……”
再一捏,魚龍舞嘴巴自動鬆開,被灌了幾口紅瓶。
龍女的臉色迅速紅潤,肩膀的漆黑魔氣也被祓除淡化。
“效果這麽好?”塗山小月問:“這是什麽?”
“麒麟血。”
“麒……”天狐瞪眼,麒麟一族不是早就搬到天宮去了嗎?
魚龍舞悠悠轉醒,想要起身,但還是‘哎呀’一聲,軟綿綿的攤到在白歌懷裏。
卓彩:好假啊。
塗山小月:“嘖嘖嘖嘖嘖……”
晚月走上來:“殿下,你沒事吧?”
“我,我還好。”魚龍舞心裏美滋滋的,受了傷被照顧就是理所當然的,挨了一下根本不虧,血賺。
“發生了什麽事?”白歌問了句。
“也沒發生什麽。”魚龍舞說:“我就是看到鬼影,撲上去動手,然後對方嗬斥了我一聲,我突然間就動不了了,之後就被一掌放倒,再然後就是晚月把我救出來了。”
“你救的人?”白歌奇怪:“剛剛為什麽不說。”
“我哪有這本事。”晚月夫人苦澀道:“我是用了一次性的大儒文寶,哎,那都是老爺以前留下的文章,用一次少一次,我是留著防身用的。”
塗山小月道:“情況越來越複雜了,碎骨書生、冥地盜賊,這次還多了魔族……還全部都藏在我們之間。”
魚龍舞吐槽:“或許也沒那麽複雜,除了我們之外,不就剩下幾個人了嗎?”
塗山小月說:“這不是簡單的排除法,即便是近在咫尺,也有必要懷疑對方是否會某種特殊的法術神通,你可以確定你沒有中了幻術?”
魚龍舞嘴硬:“我哪有那麽容易中幻術?”
白歌讚同了塗山小月的說法:“不論如何,能相信的隻有客觀事實,主觀臆測並不靠譜,這也不是排除法,除了被實際襲擊過的晚月和魚龍舞之外,其他人都有嫌疑。”
卓彩忽然想起來:“你剛剛抓回來的那個,是凶手嗎?”
“是的。”
“我這就去殺了他!”卓彩臉色一沉。
“誒誒誒!”嚴冬大喊道:“姓白的,你不守信!”
“也不是。”白歌慢慢悠悠的補充。
卓彩皺眉:“說清楚點。”
“目前還不清楚,他未必不是,畢竟人是可能說謊的。”白歌道:“現在璿璣真人的死都充滿謎團,還是把他留著比較好,之後解開了謎團,自然就有辦法弄清楚他是不是凶手。”
卓彩悶悶不樂的踢了一腳扶手。
白歌起身:“夜深了,請各位回去休息吧。”
晚月也道:“那妾身也告辭了……”
“說起來,你去洗墨池做什麽?”塗山小月問了句。
洗墨池位於妖都學府後半深處,說是個洗墨池,但其實是一座小湖,湖的四麵設置一共十麵光滑石壁可供人書寫,眾多文人騷客都在這裏留下過詩篇,十麵石壁上留下超過三十首名篇,質量不行的詩篇文章七天後會被洗掉,池水顏色有淡淡的墨色。
“老爺說要寫文章。”晚月道:“他心情不好便會去洗墨池中的湖中亭裏待著,一待就是一宿。”
白歌看了眼天色:“快到子時了,我送晚月夫人回去,你們各自休息吧。”
眾人沒有異議。
嚴冬被關進了柴房裏,卓彩主動留下守夜。
白歌和晚月去往了洗墨池,遠遠的看到了洗墨池中央的湖中亭裏有燈火,穿著布袍的老者正在筆走龍蛇的書寫著什麽,渾然忘我。
“晚月夫人不過去嗎?”白歌問。
“暫時過不去,耽擱了點時間。”晚月指著洗墨池道:“你且瞧這洗墨池,過了子時,池水會抬高,淹沒去往湖心亭的路,直至天亮才降下水位。”
“飛過去便是。”白歌說:“我輕功了得。”
“白公子切勿嚐試啊,以免落水。”晚月忙道:“這兒有名篇三十,半聖、大儒手筆,聖人文章含至理,此地乃禁空禁法之所,擅自飛躍,必早聖言懲罰。”
白歌試圖二段跳,但剛剛抬起腳便感受到一股重壓,耳畔傳來沉悶的誦讀聲。
他吐槽:“還挺嚴苛。”
晚月夫人道:“白公子回去便是,他待會兒會劃船來接我,這把年紀了,我不在一旁照看也難放心的下。”
白歌見到老人已經走上扁舟,從善如流的離開湖中亭。
……
一夜無話,次日早晨,白歌再度被叫醒。
消息傳來。
陳貢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