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遊戲玩家

第九百五十二章 恨錯人了

“除了你之外,還能是誰?”

白歌的話語擲地有聲,清晰的回響在洞府之內。

兩道目光互相碰撞,原本該有一番推理和論證的過程,但……

墨丹青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他伸出手輕輕捋了捋頭發。

“好吧,就知道瞞不過你。”

他平平淡淡的承認了:“是我,暗示了晚月夫人,府君在離開之前於洞府中留下了某件物品。”

白歌問了句:“為什麽?”

雙方都很冷靜,因為白歌知道這件事不應該宣揚出去,退一步而言,即便宣揚了出去也是沒有證據支持的,墨丹青本身肯定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他僅僅隻是暗示而已,但最後決定犯下罪行的仍然是晚月夫人自己。

白歌心底明白,所以也並不是來問罪的,他隻是很好奇也不太明白。

“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問。

墨丹青放下黃庭經,說道:“你有沒有考慮過,為什麽風雷雙聖能夠鎖定碎骨書生在妖都學府之中,卻不能通過推衍天機直接鎖定碎骨書生是誰,非得繞過這麽大的一個圈子?”

白歌搖了搖頭,他沒有考慮過這些,或者說,答案是什麽對他而言也並不重要。

墨丹青平淡道:“答案其實很簡單,無非是府君離開之前動了一分手腳。”

“棋軒麽?”

“是……府君認為這仍然是妖都學府內部的事,還不需要由外人來插手,也隻有天位才有能力幹涉天位,換成其他人來,不論是你還是我都做不到屏蔽天機。”

墨丹青緩緩道:“府君其實什麽都知道,但他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做……或者說,他屏蔽了天機,留下了一手,仍然希望這一切的事都留在內部進行解決。”

白歌問:“你也是順從了棋軒的意願?”

墨丹青搖了搖頭,低沉道:“恰恰相反,我完全不同意府君的做法……他雖然留有情麵,將選擇交給了陳貢眉,但我認為這是完全不必要的!”

他的手掌按在桌子上,五根手指發力,青筋暴起,語氣聽上去雖然平靜,但能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的憤怒:“我認為根本不需要給他們選擇!”

“不論是陳貢眉還是晚月,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被妖都學府臉上塗黑抹泥的舉動!”

“所以我自作主張了,我違反了府君的意思,私自決定要做些什麽。”

白歌想了想,他疑惑道:“你倘若從一開始就知道,那麽最初就能直接製止晚月夫人,為什麽非得等到最後?為什麽非得等我過來?”

墨丹青搖了搖頭:“這就是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沒有你那麽聰明,你真以為我會提前知道誰是碎骨書生麽?我不過是產生了某種預感,然後做了一些對應的布置和誘導,而這些釋放出的誘餌信號恰巧被晚月夫人捕捉到了,於是她開始了行動。”

他緩緩扶著額頭:“事實上,風雷雙聖的到來完全是意料外的事,如若不是他們,我大概也不會這麽著急,也不需要用這麽鋌而走險的方式。”

白歌了然:“所以你是在釣魚。”

墨丹青點了點頭:“從結果來看,效果不錯,就是代價不小。”

白歌咋舌道:“真是可惜,我還以為你是打算借刀殺人呢?”

墨丹青反問:“你覺得我想殺誰?”

白歌挑了挑眉:“這我倒是沒想明白……你真的沒這個念頭?”

墨丹青斷然道:“我正要殺人,不需要這麽複雜的手段。”

白歌也不追究這個小問題。

他豎起手指:“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肯提前告訴我?”

“我留下了一幅畫給你。”墨丹青手指敲打桌案:“我認為你看得懂那幅畫裏的寓意。”

白歌從袖子裏掏出那幅畫丟在桌子上。

沒好氣道:“你給我翻譯翻譯,什麽叫寓意?”

墨丹青打開了畫,飛速掃了一眼,隨後微微一愣:“這……”

白歌:“沒話可說吧?”

墨丹青默然:“看來是出了點小問題。”

白歌豎起中指,隨後抄起那本黃庭經。

“這本經書歸我了,別想跟我討價還價,就當做這次的報酬!”

墨丹青無奈:“千年黃庭經可是很珍貴的,你能不能輕柔一點?”

“我自己又不念經,留著送人了。”

白歌倒也沒忘記,鯨阿大來妖都學府的目的就是想要黃庭經,據說是北海某個老龍母篤信道教,所以非常想要棋聖親手謄抄的千年黃庭經。

天位棋聖親手謄抄的黃庭經,如果交給某些信道的皇帝,能輕而易舉的撈個刺史坐一坐。

他倒是一點不心疼,出門就順手丟給了還在調理氣血的鯨阿大。

“對了,還有一件事。”出門之前,白歌故意停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你的這幅畫如果真的出了問題,不妨去問一問卓彩,這是她最初發現的。”

墨丹青:“……知道了。”

等白歌離開後,墨丹青抬起手打開畫卷,然後手指撫摸卷軸,隱藏在畫中的某些獸影紛紛浮現,但下一刻又被淩厲的劍氣斬殺成碎片。

他冷哼了聲。

不多時,洞府之中依次有人走來,時間眨眼已經來到深夜之中。

因為碎骨書生的事已經被處理完畢,而晚月夫人也落入風雷雙聖手裏,如今的學府總算是安寧了。

月明星稀,洗墨池旁,墨丹青靜坐著等待著,沒有一會兒,他聽到了來自背後的腳步聲。

卓彩腰間挎著雙劍走來,平淡的凝視著墨丹青的後背。

她開門見山道:“為什麽要害我?”

墨丹青側過視線凝視著卓彩:“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事到如今就別裝蒜了。”卓彩冷冷道:“你留下的那幅畫裏,分明就是在暗示著我有問題,如果不是我提前用劍氣抹掉了裏麵的墨跡,恐怕晚月見過了這幅畫之後,第一個便要殺我!”

墨丹青沉默著不說話,隻是看著洗墨池。

卓彩向前一步,厲聲質問道:“我和你有仇有怨?”

墨丹青沉重的歎了口氣:“我真沒想到,原來你也懂畫筆丹青之術,我在畫卷上留下的那些暗門,如果不是精通於此道的人是不可能看得懂了,還以為除了白歌和真凶之外沒有人能夠解開,偏偏那張畫最初落入了你的手裏,而且你還能看得懂。”

這句話已經算是承認了,卓彩更加憤怒,她咬牙切齒;“你……”

墨丹青側過麵頰,淡淡哂笑:“打算借刀殺人罷了,若是你能死在晚月的手裏,順帶還能提供一些線索給白歌破局,自然是再好不過。”

卓彩按住了左右兩把劍,她看得出對方動了殺心,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麽……難道是因為自己想殺白歌?

“你誤會了。”墨丹青淡淡道:“君子不奪人所好,你若是能給白歌帶來些許麻煩,他反而求之不得呢,我怎麽會因為你想殺他而謀劃?這反而是敗了他的性子,想必會惹的他和我置氣。”

“且不論你有沒有與你口中狂言相匹配的實力,即便你有這份實力,到時候想要除掉你的人會有很多,還輪不到我來動手。”

墨丹青側過身,清風拂過衣袂和發絲,他緩緩道:“我和白歌的交情很好的……他過去其實不止一次的冒用了我的名諱做了好些事,哪怕敗壞了我一些聲名,做了些狂狼之事,我也並不在意。”

卓彩聽的不明白,隻是皺起眉頭。

墨丹青見她還不明白,繼續說:“但我這人不太喜歡一味的吃虧,有時候為了方便行走天下,我也會換上不同的身份,最為適合我扮演的人並不多,能讓我願意去偽裝的人裏,他是最為合適的一位……所以,我時不時就會以白歌的身份外出走動,順帶牽動一下各方的視線,混淆視聽。”

卓彩楞了一下:“你們,經常互換身份?”

“不是經常,而是大部分時候都是我一個人扮演兩個角色。”墨丹青平淡道:“他反而很少實際出沒,畢竟兩位妖國公主的視線實在太可怕了,他當然要躲很久……如果你聽聞他的傳言,那絕大部分都不是他所做的……”他故作停頓道:“我都說到了這裏,你還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嗎?”

卓彩的眼瞳驟然收縮,呼吸逐漸急促,她指尖微微顫抖的握住劍柄:“是你,是你……!”

“你一心一意的想要尋白歌複仇,一心練劍,苦心修行,很是可歌可泣,隻可惜……”

墨丹青的話音帶著嘲弄譏諷和冷酷戲謔:“你恨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