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章 鏡湖冥殿
曆代冥皇的死因大多不清不楚。
幾乎都是一個清晨醒來之後，突然便沒了生命氣息。
死亡的地方是在皇宮內部的一麵鏡湖附近。
幾代冥皇都是死在這裏。
之所以冥若水能活的這麽久，是因為她根本不靠近那一帶。
皇宮內的這麵鏡湖傳聞是聯通冥河水源的人工湖，通過這麵鏡湖可以直接和冥殿進行溝通。
鏡湖對於皇室十分重要，通常是用於召開儀式，甚至於對修行也大有裨益。
但隨著幾代冥皇莫名其妙的接連暴斃，這麵鏡湖已經數十年沒有被使用過了。
冥若水的怕死行為讓她活了更久的時間，但也同樣讓冥皇逐漸失去威信。
原本就是女子登基，而她也沒有與之相對應的器量，加上冥河改道，叛軍四起，整個北地戰火飄搖。
問題一大堆……
白歌獲得了冥若水的許可在皇宮內隨意行走，本該有不少人的皇宮內部實則是相當空虛冷清的，連妃子都沒有……哦，也是，冥若水是女帝，難道還要男人來做妃嬪？
這不曾有過先例，很多專門產出妃子的家族也肯定被整不會了。
人少也是好事，白歌在幾個黃門的帶領下來到了鏡湖附近，附近陪同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是冥皇的一號狗腿。
自古以來黃門都是皇帝的家奴，武將可能判斷，文臣可能奪權，但唯獨太監做不了皇帝，所以忠誠絕對。
便是魏忠賢那個級別權傾朝野，最後生死也是看皇帝的意願。
掌印太監是在冥河遠在任期間成為的黃門，白歌問了些簡單問題，後者也盡數回答。
得到的有用信息卻並不算多，所有疑點全都集中於鏡湖上。
但這麵鏡湖恰恰沒人敢調查，或者說，除了冥皇血脈之外，誰來到鏡湖附近也都沒有受到影響。
白歌決定在鏡湖這裏待上一天時間。
……
天牢中。
嚴夏見到了被關押起來的長兄嚴春。
他倒也沒有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但披頭散發看上去狀態也並不好。
“長兄！”
“嚴夏，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拿金牌來救你。”
“胡鬧！”嚴春沉聲道：“你快些回家裏去！”
嚴夏說：“我來之前，見到陛下了，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嚴春頓了頓。
嚴夏打開隨身攜帶的食盒：“這些，都是我從禦膳房裏帶來的，也是陛下的恩賜……長兄，我知你是一腔熱誠精忠報國，我不論如何都不信你會謀反，隻要你告訴我‘不是’，我一定想盡一切辦法……”
嚴春低頭看著食盒，抬起眼睛：“你錯了，我是打算謀反。”
嚴夏肩膀顫抖：“為什麽？”
嚴春低沉道：“這和你沒有關係，全都是我……”
“還有嚴冬兄長。”嚴夏拍打著欄杆：“你們到底在瞞著我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是因為我們是冥月族嗎？是因為我們就應該背負這種宿命，還是……”
嚴春低著頭，硬是一言不發。
“長兄，你不說話也沒意義的。”嚴夏低聲說：“我已經參與進來了。”
嚴春重重的砸了一拳地麵：“胡鬧！”
“我沒得選擇！”嚴夏大聲說：“難道非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去死嗎？”
“是！”嚴春瞪眼道：“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哪怕隻有你一個人，我也希望你能活到最後，成為冥河吞沒世界後那唯一一個幸存者！”
“冥河吞沒世界？”嚴夏呆了呆：“兄長你在說什麽？”
“這是……冥月族的使命。”嚴春額頭抵著欄杆，壓低聲音：“和我們的個人意願喜好都無關。”
“不可忤逆的大勢已經到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嚴夏……”
“忠誠、大義、世家、皇權都已經毫無意義了，我們快沒有時間了！或者已經沒有時間了！”
“唯有獻祭了整個冥地，獻祭了所有，才能得到神的應允，才能推動曆史前進，去往……”
“未來。”
……
鏡湖正中央，倒映出了月亮。
真是奇妙。
冥地之中沒有天色變化，在這裏隻有永夜。
沒有月亮在天空，鏡湖之中卻出現了一輪圓月，那麽這鏡中圓月又是什麽地方的月亮？
白歌看了一眼鏡湖，伸出手觸碰湖麵，指尖觸碰湖麵，一刹那，意識穿過薄薄的水層。
恰如當初進了鏡麵世界似的。
肉體和意識形成了斷層。
白歌感到了重力反轉，他仿佛從萬米高空開始自由落地朝著下方墜落。
下落，下落……繼而落在了鏡湖中的月亮上。
但這月亮果然也是一個虛假的月亮，並不是真實，真實的月亮上並不可能有一座宮殿。
在月亮的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恰如鏡麵世界應有的漆黑之幕。
白歌看來一眼，確定這應該就是象征著冥河流動最下方的混沌時空。
不知何時開始，他已經對時間的感知力越來越強，大多人感知時間是通過體感，通過心跳，感覺來計算時間，白歌卻發現自己對時間的計算已經精準到了秒後的五個小數點，他並不是通過計算和背誦，而是直接感受得到，因為時間的流動無處不在，似乎隨時隨地都有時鍾能看得見。
這似乎不單單隻是宙光權能的影響，而是他整個人都在被時間同化。
不過這種同化並不是單向，也是雙向奔赴。
白歌的眼裏仿佛流轉過時針分針的轉動，他閉上眼睛，這種痕跡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玩家邁步走向虛假月亮中的宮殿，它看上去很高大，也很荒涼。
正門位置沒有守衛也沒有門扉，踏入其中，巨大的宮殿之中從左到右林立著一座座雕塑。
這雕塑看上去形態各異，過於高大反而看不清麵部和麵容。
白歌摸著下巴沉吟，盯著其中一個雕塑看著，他總覺得十分眼熟，隨後想起來，之前和冥殿十王的凍雨交手的時候，對方背後浮現出的巨大虛影就和這雕塑高度一致，冥殿十王的守護靈體是代代冥皇，實力都是天位（傳奇），死後留下的靈體遺蛻也仍然有半傳奇的實力。
“莫非這裏就是冥殿的背麵麽？”
“除了這些靈體雕塑之外，倒是顯得空空****。”
繼續朝著冥殿更深處前進，白歌背著手行走，倒是顯得頗為怡然。
隻是這冥殿裏仍然空空****，房間隨處可見，卻沒有人影。
白歌行走了半個多小時，能探索的都探索了一遍，隨後停在一個深處的空房間內。
在這個房間內擺放著一麵鏡子，穿過鏡子前方的同時，他不經意的看到一道身影站在房間內，隻不過房間裏沒有人，而鏡子裏卻倒映出了人影。
鏡湖世界中的鏡子……負負得正？
白歌稍稍停留在鏡子前方觀察對方，而對方也對視線頗為敏感，立刻回過頭：“是誰！”
兩人的視線隔著鏡麵相交匯。
下一刻，白歌和對方都愣住了。
“謔……”白歌神色玩味。
“是你。”女子眼神沉凝。
“是我，好久不見。”白歌念道：“冥河遠的姐姐……一千年了吧，沒想到你還活著。”
冥女和白歌在過去見過一次，冥河遠正是為了追尋叛逃出冥地的姐姐而選擇來到地上。
之後經曆了龍船案件後，冥女被冥河遠抓住帶回冥地，這就是全部過程了。
雙方有怨仇卻無交情。
冥女凝視鏡麵良久，目光裏交替閃過許多複雜情緒，最後是輕輕一歎：“你來晚了。”
白歌說：“你早知道我會來？”
他不自覺的回想起了在自己每次回溯時間和重複曆史的時候會聽到的那個聲音。
玩家追問。
“難道一直呼喚我的聲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