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你怕王逸?你覺得他比我厲害?
第三次上門,有了自己的拖鞋。
厲銘深心中一暖,踢了皮鞋,狀似不經意地穿上,眼光卻去瞄霍安安腳上的鞋。
霍安安從擦得反光的玻璃隔斷上看到了,心中隻想冷笑。
從前,他連自己是死是活都不在意,現在卻在意給他買的是不是情侶拖鞋。
男人果然是賤的。
怎麽可能是情侶拖鞋,想想都惡心。不過是樓下超市又貴又醜的款式,大夏天穿著,踩在大理石地麵上,會發出難聽咯吱的聲音。
就像給貓掛上鈴鐺,她便不用時刻提心吊膽,害怕他突然出現在身後了。
霍安安給他倒了溫水,雙手抱臂靠在開放廚房的島台上:“吃了嗎?”
厲銘深搖搖頭。
既是他的未婚妻,也不是第一次來家裏吃飯,他想,這樣的事不用自己特別交代。
霍安安並不多說話,嘴裏還殘留著剛剛和周可吃的火鍋的香辣滋味。
她從冰箱冷凍層拖出不知猴年馬月的凍水餃,囫圇下了二十多個對付過去。
厲銘深有點不滿,但現在和霍安安的關係剛有改善,他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再生矛盾。
他覺得這段時間霍安安表現很棒,應該給她點獎勵。
於是,吃完飯後,他從酒櫃裏拿出瓶霍安安用來裝飾,從沒想過喝的紅酒。
“方便洗個澡嗎?”他深情而繾綣地望著她。
霍安安臉頰染上緋紅,輕聲說:“……方便。但是——”她麵露遺憾:“我來那個了。”
厲銘深也連酒都沒能打開,隻得到一個道歉的吻,就被霍安安推出了家門。
他當然可以強行留下來。但是上次被保安架出去的時候,在小區裏遇到了合作夥伴的家人。他不想再丟一次臉。
開車在路上,厲銘深心中的怨氣越來越大,搖擺的心從霍安安那頭,又滾到了霍晴玥腳下。
他的月兒,乖巧柔弱,生氣了就隻會不理他,從不會給他吃這種憋悶的軟釘子。
隻要能和她說上話,月兒可比霍安安好哄多了。不愧是真正在霍家長大的女兒,懂事程度不可同日而語。
想到這裏,他再次不抱希望地撥出那個隻會給他忙音的號碼。
漫長了十五秒過去,他幾乎以為又是一次無人接聽,但是:“……喂?”
深夜街頭,厲銘深一個急刹車,幸好後車距離足夠,道路也寬敞,一個拐彎,鳴著笛罵罵咧咧地繞了過去。
厲銘深心髒狂跳,趕忙取下支架上的手機,調成聽筒模式,湊在耳邊細細回應:“喂?喂?月兒,你終於肯接電話了?!”
電話裏,霍晴玥聲音虛弱,厲銘深憂心她又生病,她卻說自己沒什麽事,還應允了見麵。
厲銘深高興瘋了,第二天沒去公司,直接來到和霍晴玥經常吃飯的酒店包廂。
一見厲銘深,霍晴玥眼中先蓄了眼淚,問她什麽也不說,隻是哭,哭得厲銘深直心疼:“是不是王逸節目裏欺負你了?你放心,我遲早讓王氏集團破產!”
霍晴玥顫著聲道:“現在是糾結王氏集團破不破產的時候嗎?我已經不是霍家的女兒了,這消息遲早要被所有人知道,你也已經和霍安安訂婚——我不懂你還找我做什麽?”
厲銘深自然抱著她一陣表忠心,隨後道:“隻是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再說就算結婚也是可以離的。你光顧著生氣,難道忘了我們的計劃了?”
霍晴玥抽泣著:“周可和王逸都是站在霍安安那邊的,你以為她還會簽那個全是陷阱的結婚協議嗎?阿深,你努努力,多收購些霍家的股份,到時候,她手裏的2%也就不算什麽了。”
聽到王逸的名字,厲銘深果然不高興了:“你怕王逸?你覺得他比我厲害?”
霍晴玥沉默不語。
“哼!”厲銘深放開她,起身在寬敞的包廂裏來回踱步,“王氏最近風頭正健,周可和王逸也在你們那個節目裏大出風頭。我自然不可能讓霍安安的靠山成長強大的。”
他回頭問霍晴玥:“我記得,霍家是不是涉足醫藥產業?有藥材原料相關的板塊嗎?”
霍晴玥一愣:“……我也不清楚,家裏事情都是爸爸和大哥在做。”她反問厲銘深:“讓你助理去查呀,以往不是都是他做的?我進入演藝圈,就是對家裏表示不想爭家產的,現在身份尷尬,更不好去摻和。免得他們察覺。”
厲銘深牙疼地皺起眉:“……那個助理,今早離職了。”
是的,近兩個月的高強度加班後,昨天下班的任務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助理今天連夜遞交了辭呈,不等厲銘深簽字就提桶跑路。
厲總到底沒有等來自己的霍家產業報告。
霍晴玥心裏歎口氣,她知道厲銘深強硬霸道的作風,老實說,厲氏的離職率竟然不高,這更令她驚訝。
她自問,和厲銘深玩玩戀愛遊戲還行,做他手下員工,自己也是撐不住的。
“這樣吧。”霍晴玥說,“我幫你問一問二哥。他雖然也在演藝圈混,但平時和大哥關係好,或許能打探出有用的消息。”
*
四月出頭,第一批紫草下種。周可聘用了一位農科院退休的老教授,在考察了綠泉穀地形後,提出了可以和桃樹間種的方法,這樣,既不用占用原本經濟作物的種植空間,桃樹也可以為紫草提供遮陰降溫的作用。
村長貼了告示,各家各戶都可以賒賬來領紫草苗種,第一年公司會負責盈虧,相當於一個免費的試錯機會。
早就聽說要成立種植公司的村民,有不少是盼望著公司來聘用他們做員工,好歹旱澇保收,有份基本工資的。
但在挨家挨戶訪問過綠泉穀村的村民後,周可卻做出了不雇傭,簽訂優先收購合同的決定。
“……大家得過且過慣了。”她和村長說的很含蓄。
村長卻對自己人毫不客氣:“我明白。村裏好多人都吃著低保,餓不死,但也幹不動,連我當初動員他們種桃樹,都沒幾家跟著,說太辛苦,回報又不大。那確實不能一夜暴富,但你看我家桃子種起來,起碼每年小妮兒上學不愁的。”
綠泉穀村的人的確是這樣的,有些不甘於貧窮,但要說又多大的幹勁兒,卻並沒有,要不也不會窮到現在。
她窮過,最了解窮人的心態。回想自己當社畜的時候,哪怕王逸是個再好不過的領導,她不也常罵他是資本家吊路燈麽?
不勞而獲永遠是大部分人最純真的追求。
所以,她才不能像一開始計劃的那樣,把村民收作員工。
她得用時刻變化的利益,激勵他們前進。
“我的天哪。”Eva在電話裏聽說她的這些計劃變動,嘖嘖稱奇:“你都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怎麽說,馭人之術?”
周可想了想,這些似乎都不在自己所受的學校教育之中。想來想去,似乎也隻有一個人給過她類似的教育——
“還能有誰。”周可哂笑,“完了,我成資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