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案五)趙絲絲的疑點
趙絲絲所住的小樓距離夏寶珠爹娘生前的院子和庫房都近,又因有兩層樓,視野也很開闊,能清楚看到小池塘和湖那邊的景色。
夏寶珠沒有同謝捕頭和唐青柳一起搜查,隻坐在趙絲絲旁邊問道:“你同你姐姐親密嗎?”
趙絲絲搖搖頭:“小時候很親,後來我們一起學戲,班主更偏愛我一些,那會兒我同姐姐就不是很親密了。”
“你姐姐經常到夏家來看你嗎?”
“沒有,我自從嫁給你祖父,就再沒同她見過麵。”
“那趙姑娘你對於你姐姐突然來夏家這件事可有頭緒?”夏寶珠試圖從趙絲絲臉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你是兩年前嫁進來的,你們兩年未見,想來她應該是來找你的吧?”
“不瞞你說,我不確定,”趙絲絲苦惱地搖頭,“其實我同她已經有近六年沒有往來了。”
“六年?”
“是,姐姐六年前被人贖了身,養起來了。打那以後我就再沒同她見過。”趙絲絲說到這裏還深深歎了口氣。
夏寶珠不知怎麽的,腦海裏又想起了夏文清提到的那個“思思姑娘”。
她問道:“敢問你姐姐的名諱是否也叫‘絲絲’?”
“我姐姐叫趙若若,”趙絲絲認真回答,“寶珠小姐怎麽忽然這麽問?”
“沒什麽,隨口問問,”夏寶珠笑著打了個哈哈,“那我能問問你姐姐是否有仇人嗎?”
聽到這個問題,趙絲絲沉默了,她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應該算有吧?”
“應該?仇人這樣的事還能應該啊?”夏寶珠故意很輕鬆地笑了起來。
見夏寶珠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趙絲絲也放鬆了不少,肉眼可見的放鬆了警惕,話也多了起來。
“姐姐在被那個我沒見過的富人贖身前有過一個相好的,但是那是個窮書生,”趙絲絲仔細解釋道,“他又沒錢又居無定所,連見姐姐一麵都隻能一兩個月見一次。班主也看不起他,可是姐姐當時就是很喜歡。
“後來那個窮書生突然有一天就不來了。姐姐左等不到他右等不到他,也就死了心。便從了那個願意出錢養她的富商了。
“可結果就在她準備離開的當天,那個書生又出現了。那時的他衣著華貴,像是富裕了。見姐姐跟別人走了,隻留下句你別後悔這樣的話……我想他應該是記恨姐姐沒等他的吧?也不知這算不算是仇人……”
夏寶珠聽完後忽然提出了一個問題:“那位書生,是否在我們夏府?”
趙絲絲一聽就有些慌了。她沒想到夏寶珠的感覺這麽敏銳,但她還是否認道:“不是的,不在這兒。”
“當真?”
“自然是真的。”趙絲絲不自然的表情盡數落在夏寶珠的眼裏。
夏寶珠見狀,忽然笑了:“趙姑娘,你說謊了。”
“我沒有。”
“說謊的人眼睛都會往下瞟,你剛剛也這樣了。”
“不可能,這都是謬論。更何況我剛剛一直看著你……”說著趙絲絲就意識到了自己暴露什麽,她果斷住了口。
“趙姑娘,那個書生是誰?”夏寶珠追問。
這下趙絲絲選擇了閉口不言,但有人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唐青柳從一處藏在牆角花盆底下的暗格裏發現了一很不起眼的木盒,他從裏麵翻出了不少書信。
“謔!這麽多信件,還都是你姐姐和那個書生寫的。姐姐,不必問了,隻消拿去比對一下字跡即可。”
很顯然趙絲絲沒想到唐青柳會發現這些,她立馬站了起來,但謝捕頭的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趙絲絲,問你什麽如實回答就好,旁的不消你管。”謝捕頭冷眼打量著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緩緩說道。
“……不必對比字跡了,”趙絲絲坐回了剛剛的位置,“書生是那位江公子。他當時並沒有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本來這些信姐姐是托我毀掉的,但我想留作個紀念。”
“想不到江方思行走江湖這幾年還挺風流的啊,”唐青柳將書信遞給夏寶珠的同時還不忘誇自己兩句,“不像我,我專一得很。”
夏寶珠心道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一麵接過那些信件一封封檢查起來。
這時唐青柳問道:“趙姑娘,你這輕功是在哪兒學的?”
可趙絲絲卻一臉茫然:“什麽輕功?”
“別裝了,你白天認屍那會兒在那麽濕軟的湖邊走路一個腳印都沒留下,輕功了得啊。”唐青柳笑道。
“我真的沒有學過,”似是為了證明自己,趙絲絲還站起來走了幾步,“我這麽笨拙,怎麽會輕功呢?”
她這一動,唐青柳瞬間變了表情。剛剛趙絲絲走的那幾步著實沉重,和自己早上看到的那個輕盈的步伐完全不一樣。難不成是自己上午看錯了?
與此同時檢查完樓上的黃仵作也下來了,他輕撫身上沾染的灰塵埋怨道:“趙姑娘,你這樓上平常不收拾的嗎?地上好多灰哦。”
“啊,我鮮少上樓,因為恐高。”趙絲絲很是歉意地拿了手帕遞給他。
翻看完信件的夏寶珠看著上麵的日期,開口問道:“趙姑娘,你姐姐同那書生來往一般多久一次?”
“有時候一個月,有時候三五天,”趙絲絲說道,“時間不定的。”
“那這些信件我們先拿走,”夏寶珠站起身,“等案情明了我再送還回來。”
四人出了趙絲絲的小樓,黃仵作仍舊在抱怨樓上灰大,夏寶珠聽完又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個二層小樓,這棟小樓的窗子臨水,潮氣重的情況下,即使再大的風也不可能吹得滿地是灰。那樓上隻怕藏了些什麽,要用灰塵來掩人耳目。
唐青柳最先忍不住:“姐姐!這個趙絲絲和我們白天見到的趙絲絲是同一個人嗎?”
“你也發現了不對勁了?”
“太不對勁了!”唐青柳說道,“白天那個分明就輕功不低,我不會看錯的。”
夏寶珠微微點頭:“這些書信我也都看了,很怪,先不說日期之間相隔太多,就連很多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但卻能同趙絲絲所說的時間對上,真的太奇怪了。”
“我倒有個想法,”謝捕頭說道,“既然趙絲絲指認江公子曾經是她姐姐相好的,我們不妨請江公子來解釋一番這些個書信,總比我們在這裏亂猜得強。”
“不,老謝,黃爺爺,你們先帶江方思去辨認那具屍體,”夏寶珠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趙絲絲和她的小樓,“我猜江方思根本就不認識那具屍體是誰。”
另一邊,趙絲絲見他們離開,不由得鬆了口氣。此時一同她長相一樣的女子緩緩從二樓走了下來。
她步履輕盈,眼神冰冷:“那個老東西倒是查得認真,差點就找到我的位置了。”
“姐姐,你還是快走吧。”趙絲絲趕忙說道,“算我求你了!別再殺人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女子翻了個白眼,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富貴就在眼前,你叫我收手?”
“姐姐你清醒點!他是在利用你!”趙絲絲還想繼續勸阻下去。
但那女子卻不想再聽她多說了,留下一句“我不會收手的”後,便拿了劍就從小樓的後門快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