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案六）真相推論與自白
大廳裏一片沉寂，在夏寶珠和唐青柳的盡力斡旋下，嫣如、陳蕭樂和陳老三人終於是坐了下來，準備好好談談。
其他的人也都抱著吃瓜的心態賴在大廳不走。夏寶珠也就隨他們去了。
不多時，陳蕭樂第一個開了口：“爺爺，您同不同意都不打緊，這件事板上釘釘，嫣如我娶定了。您放心，就算您不答應，我們也還是會給你養老的。”
“這可未必。”
叫眾人沒想到的是，說出這四個字的人是夏寶珠，她有些無奈地說：“養老這事還真不一定，因為你有可能會被秋後問斬。”
夏寶珠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一愣，沈碧英比唐青柳問出口的還快：“這話怎麽說？”
“因為他是殺人凶手啊……”夏寶珠自己說完，自己也反應過來了，“啊，我忘了說我的推論了是吧？”
“夏掌櫃，你可不要汙蔑好人。”陳蕭樂冷靜說道。
“我有證據，新鮮出爐的，”夏寶珠朝唐青柳一伸手，對方便將一布絲條拿了出來，“這是青柳和他的師父在鋪路木板的斷裂處發現的，你的袖口上除了雞毛撣子打出來的破損外，好像還有一個掛壞的地方吧？我猜正好能和我手裏這個對上。”
“那又如何？”
“這說明我已經知道了你的作案方式，”夏寶珠說完又補充道，“準確說，是你和嫣如兩個人的作案手法。”
見他們不說話，夏寶珠緩緩說道：“第二具女屍被發現，你們兩個看似都有不在場證明，但其實不是這樣。首先是嫣如，她從發現女屍到趕到菜市場那段時間最多也就一刻鍾，以她一個女孩子來說確實不可能殺人。
“所以動手的人是你。
“隻不過你們用了個小花招來掩人耳目，那就是先由嫣如喊出那有具屍體，之後再由你在那裏殺掉那個女人。
“這樣，你們兩個就都有了不在場證明。”
見其他人都還有點發蒙，夏寶珠便仔細解釋道：“陳蕭樂是卯正初（早上6:00）後出的門，卯正三刻（早上6:45）買了早飯回來的。正常來說，從我這兒到菜市場一去一會的半個時辰（一個小時），照這麽算，陳蕭樂是沒有作案時間的，
“但是，走小路就不一樣了，即使是不會輕功的普通人，一去一回也就兩刻鍾（30分鍾），更何況，我剛剛在阿玉那裏得知，你以前也在山裏住過，對山路很熟悉。
“而嫣如聲稱自己發現屍體是在卯正二刻（早上6:30）到卯正三刻（早上6:45）之間，所以我們想當然就會覺得這具女屍是早於這個時間被殺害的。之後她帶著藍墨和捕快們抵達那兒的時候，應該是辰時了。
“而從卯正三刻到辰時這段時間，陳蕭樂正在和碧英姐他們一起吃早飯。這樣無形之間，你們兩個就有了脫罪的認證。”
夏寶珠幹脆說得更直觀了起來：“我猜真正的順序是這樣的，嫣如聲稱發現了屍體後沒多久，那個女人就被誑到了樹林被陳蕭樂掐死了，做完這些，陳蕭樂再從小路回來，買了早飯回客棧，所以他出去買早飯這麽久，包子都還是燙的。
“不過你們不清楚，我們這裏包包子用的紙質量都不好，你買早飯這麽久，回來的時候包子應該涼了許多才對。但碧英姐卻說，你回來的時候包子很燙。
“這說明你剛買沒多久。那之前那段時間你去做什麽了呢？自然是殺了那個女人了。”
陳蕭樂笑了兩聲：“我為什麽要殺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
“因為她知道了徐天惠將錢全部留給了‘未婚妻’嫣如啊，”夏寶珠徐徐說道，“其實你們剛剛要是不吵那一架，我還不知道嫣如同吳老的關係。現在想想，隻怕那個女人是來給吳老報信、所以被你們殺害了吧？”
就在這時，阿玉忽然站了起來：“嫣如！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嫣如沒有做聲。
夏寶珠有些同情地看向阿玉：“我不清楚他們設計殺害徐天惠是不是為了錢，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們確實找好了栽贓對象，那就是阿玉你。畢竟窗框那兒的蜈蚣屍體，就能說明這點了。”
“可姐姐，吳老不是說，那個死去的女人才是他的妻子嗎？”唐青柳問道，“雜貨店的老板也說她是來找自己丈夫的？”
“首先，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夏寶珠看向陳老，“其次，嫣如是吳老妻子這件事，還得陳老你來說了。”
“婚書……”陳老眼神悲戚，“我本想送些衣物給老吳的，然後就看到了……婚書……”
這時，嫣如笑了。
“那個老家夥，當初貪戀我容貌，在我同蕭樂去你們那兒沒多久，就占有了我。他事後看到我衣服上的刺繡才發現，我的母親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名義上來說，我算是他的繼女。
“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
陳蕭樂安撫似的攬住了她：“徐天惠和他師父一樣，也都是好色之人，他並不知道嫣如和吳老的關係。而嫣如也隻不過是利用了他的幾分同情心罷了。
“其實當天徐天惠確實中過兩次河豚毒，一次在簫管上，是我抹上去的；一次就是那個藏在窗框裏的小機關了，事後我把它拆掉再放進去蜈蚣。我以為不會有人發現的……
“不過說到底，他們也都該死不是嗎！他們欠嫣如良多，我不過是想替嫣如討回來！”
“那阿玉做錯了什麽？你們試圖栽贓他，合適嗎？”夏寶珠很是同情地看了一眼發愣的阿玉，輕聲說道。
說到這裏，一大早得了消息、便趕過來躲在門外的謝捕頭帶著兩個小捕快進了門。
“剛剛你們說的都將成為呈堂證供，跟我們走一趟吧？”
可叫他們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陳蕭樂忽然從袖口中抽出一把短匕，一刀刺在了嫣如胸口，然後自己也抹了脖子。
他說：“誰也不能審判我們。”
夏寶珠隻是深深歎息。
“其實……最開始嫣如說她發現女屍的經過時，我就有些起疑了，”事後夏寶珠喝著茶小聲說道，“關於那兩個人其中受到驚嚇的那個人，她的描述實在是太精確了。”
沈碧英回憶了一下：“她當時說，蝴蝶型的胎記、桃花刺繡的荷包……對啊！這不就是他們唱的《桃花蝴蝶緣》裏的人物角色嗎！我怎麽沒想到這點！”
“哎，要我說，最可憐的還是阿玉，”唐青柳歎了口氣，“這不，他還得趕屍將兩人送回去。而且這兩人還試圖栽贓嫁禍他……”
“嫣如也是個可憐人，”夏寶珠也歎了口氣，“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唱歌的，要是……沒遇到這些爛事，該多好……”
三個圍坐在桌前的人同時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後感慨道。
“明天我就和爹娘回家啦！寶珠妹子，有機會你一定要去我那兒玩啊！”沈碧英主動換了個話題。
唐青柳卻出言挽留道：“再留段時間吧？我和姐姐下個月準備成親了耶。”
“啥？”夏寶珠一愣，“是我記錯了嗎？我們已經攢夠錢了？”
“我師父師娘這次來就是幫我們辦婚禮的！”唐青柳笑容滿麵，“放心，有錢！”
“不好吧！那是他們二老的傍身錢吧？”
“不是，是師父的私房錢……”唐青柳小聲道，“可不敢說出去啊！這要讓師娘知道了，師父就完了……”
“咳咳，你師父還藏了私房錢啊？”唐銜葉不愧是影閣出身的人，她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了唐青柳身後。
唐青柳雙眼一閉：“對不起，師父，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