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3章 醒來（下）
周圍的一切都在微微扭曲著。
葉小荷的嘴角帶上了微笑。
這對於矩陣空間來說，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矩陣空間的規則是用來限製普通人的。矩陣空間的物理規則符合一切現實中的物理規則，排斥不符合現實物理規則的靈異現象、排斥超能力。
救世主尼奧為什麽擁有種種超能力？本質上是因為，他的存在就是矩陣空間的一個缺陷。
而一個普通人，通過最正常的方式，用意誌想要獲得超能力。這怎樣才能做到？
在現實世界中，最重要的一點是：精神可以幹涉物質，這才是超能力的基礎、有別於普通人的根本所在。
而在矩陣空間中，普通人的精神同樣是不能夠幹涉物質的，雖然這些物質本質上隻是一些程序構建的虛擬物質。
偏偏葉小荷出現了，她僅僅依靠精神力就可以幹涉物質，就可以形成這個矩陣空間沒有的東西。
所以她周圍的數據都扭曲起來。對於母體來說，她是一個新的威脅，絕對的異類。
“怎麽？難道還可以坐得住？還可以坐視不理？”
葉小荷看著周圍扭曲的事物，喃喃自語道。
“當然，這件事情當然不能夠被放任不理。”一個稍顯蒼老的聲音響起，“你想要做什麽？來自次空間的客人？”
“來自次空間的客人？果然，你比想象中得到的情報更多。這件事情可是除了那首飛船上的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解，你卻那麽快就知道了，真是厲害。”
葉小荷回過頭來，看著忽然出現的那個老人，白發白須、暗白色西裝，神色嚴肅。
“相比較而言，我還是比不上你們那麽厲害。”白發老者說道，“不得不說，你們來自於一個令人驚歎的世界。”
“你比不上我們厲害，卻還抓住了我們其中之一。”葉小荷說道，“你是準備挑釁嗎？以為你的機器烏賊大軍可以對抗我們？”
白人老者看著她，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我並不這樣認為。但是對於你們準備幫助人類的言論，我也深感不安。基於這一點，首先發起挑釁的正是你們。”
“因為你們如此明顯的進攻態度，威脅到母體的存在、機械生存，我才不得不做出一些改變。”
“現在，我抓住了你們的首領，他的生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沒有做出選擇，現在該你們替他選擇了。離開這個世界、永遠不再回來，或者永遠地失去一個首領。”
“更直接的說，失去你的愛人……”
白人老者說到這裏，目光落在葉小荷身上：“你會如何選擇？與你無關的這些人類還是你愛的愛人？”
葉小荷冷笑起來：“如果一定要選擇，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答案。但是現在，有必要選擇嗎？你認為你有這樣逼得我們不得不按照你的想法選擇的能力。”
“除非你不在乎那個人的生命。”白人老者說道。
“對於你們來說，在虛擬世界中，這一段意識形成的數據就是一切。”葉小荷冷笑著說道，“對於我們來說，並不僅僅是這樣。你想過沒有，我們將他的力量和意識變成這樣，他原來的意識在哪裏？”
“如果你抹殺了虛擬世界中的這個他，對於他來說，也不過就隻是一次實驗失敗，損失了一個意思分身而已。”
“事實上，你不可能真正殺死他。”
白人老者說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這麽心急如焚的趕過來？為什麽這樣詳細述說你的不在乎？”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你應該設計一個陷阱，讓我自以為殺了他就能夠成功。然而，你現在卻是試圖讓我認識到相反的事情。那是不是說明，你其實根本就沒有底牌？”
葉小荷的臉色微微發白，看著白人老者，沒有說話。
“看來我說的不錯。”白人老者說道，“現在繼續吧，你的選擇。選擇讓他死，還是選擇離開這裏？”
葉小荷沉默了片刻：“你如何保證，我選擇了你就會放他離開。”
“這是你的選擇，你自己的選擇。”白人老者說道。“如果你自己也不相信這個選擇，那誰也無法說服你。”
“順便說一下，你的選擇時間還有兩分鍾。從現在開始，每過十秒，你的愛人都會承受一次痛苦，兩分鍾之後，他的意識會因為承受不住這些痛苦而死亡。”
葉小荷頓時吃了一驚，怒道：“你想要威脅我？”
“選擇需要時間。如果無限製的選擇，那等同於失去了原則原本應有的意義。”白人老者說道。
“你要如何做？”
他慢悠悠地坐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椅子，漂浮在虛空之中，承載著他。
“失去聯係！葉小荷也失去了聯係！”
飛船上，坦克的頭上冒出細密的汗水，盯著電腦屏幕叫道。
墨菲斯等人也都麵露驚色，葉小荷這樣本領的人也失敗了？他們到底遇上了什麽？
嶽靈珊、寧中則等五女也都神色嚴肅，難以理解：葉小荷的實力她們都知道，隻會比她們高，不會比她們低。
矩陣空間之內究竟發生了什麽？居然讓葉小荷也失去了聯係？
無論怎麽看，都已經不能夠用輕鬆地態度來對待這件事情，如果不出手做些什麽，許樂和葉小荷兩人恐怕都會有危險！
寧中則和秦紅棉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情勢如此嚴峻，已經刻不容緩！
“我們兩個總算閱曆多一些，接下來就讓我們兩個行動。”秦紅棉說道。
寧中則頷首說道：“這矩陣空間到底是虛幻的，究竟還是要依托於實體。我們手上也沒有更多的遊戲艙，無法進入矩陣空間。但是我們可以實打實地對抗敵人，破壞他們的基礎。”
“我也去。”木婉清說道。
寧中則勉強露出一抹笑容：“你可不能去，越是這時候，我們越不能胡亂著急。你和靈珊、儀琳一起保護著他們兩個，我們去去就來。”
木婉清遲疑一下，看了一眼還躺在遊戲艙內的許樂，沒再說話。
“打開艙門，我們去戰鬥。”寧中則說道。
墨菲斯看著寧中則和秦紅棉兩人：“你們能夠做到嗎？對方擁有很多電子烏賊，而且有激光武器、電子炸彈，光靠你們之前那樣戰鬥，恐怕會很費力。”
寧中則和秦紅棉兩人對視一笑，對他說道：“此時我們自有分寸。”
墨菲斯沉吟一下，對著兩人拱手，有些生硬的用學中國功夫時候學到的漢語說道：“一切都拜托了！”
寧中則和秦紅棉點了點頭，從飛船打開的艙門中飛了出去。
很快，她們就消失在了雷達的範圍之內。
墨菲斯有些擔心地走來走去，看看電腦，再一次問道：“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有……”坦克呆呆說道，“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母體的程序劇烈地波動起來……”
墨菲斯等人急忙湊過去，嶽靈珊、木婉清和儀琳也都緊張地看了過去。
隻見那台電腦上的數據一如原來，看上去和原來沒有太多區別。然而，就在他們這樣想的同時，屏幕上的數據集體躍動了一下，似乎是一群人集體來了一次跳高。
“這代表什麽？”嶽靈珊忍不住問道。
坦克神色茫然：“不……我也不知道這代表什麽，或許沒有人知道。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眾人的心中都不由地帶上了疑惑：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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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陣空間內的某一處，許樂側頭看著纏繞住自己的粗壯樹藤。這些樹藤有些古怪，明明上麵有刺，偏偏一點也沒有讓他感覺到疼痛。
“這還真是挺方便的，到底是這個虛擬世界的掌控者，真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這種帶刺的樹藤居然不讓人感覺到疼痛，真是奇妙非常。”
許樂打量著這些樹藤，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候，星星點點的光芒在他的眼前匯聚起來，形成了一個身穿白衣、金發碧眼的女人。
按照西方的審美來看，她應該算是一個美女，嘴巴夠大、膚色健康。
“決明子先生，從現在開始的兩分鍾，將是決定你生死的兩分鍾。每過十秒，我就會加重一次你的痛苦。”
許樂皺了皺眉：“什麽？”
那個女人輕聲說道：“十秒到了，給予你第一波痛苦。”
纏繞著許樂的樹藤忽然動彈起來，從上麵冒出了一張又一張的嘴，而那些樹藤上的尖刺都變成了鋒利的牙齒，朝著許樂撕咬過來。
與此同時，許樂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屏幕，那個他曾經見過了的白人老者出現在屏幕上麵，旁邊是葉小荷。
他們在幹什麽？許樂的腦海中剛剛上閃過這個念頭，就再也無法記起。因為那些帶著利齒的嘴巴已經在他的身上撕咬起來，好不留情地撕咬，突如其來的痛楚直接淹沒了他的意識。
“看吧，這隻是第一層次的痛苦。”
白人老者對葉小荷說道，他們兩人麵前也有一個屏幕，上麵正是許樂被撕咬的場麵，“選擇吧，要不要繼續？”
葉小荷皺著眉頭，沉吟了一下，準備開口答應他的條件。
雖然這一次純屬是陰溝裏翻船，輸得冤枉了一些，但是既然輸了就是輸了，大不了以後再派人討回來這筆債。這些事情等到以後再說也不遲，讓許樂繼續吃虧下去就是沒有必要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候，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許樂身上，稍微打量了一下之後，眼中帶了一絲笑意。
扭曲自身周圍的數據，確保自己不會被眼前的母體之父看出心思，葉小荷再次說道：“你這樣做有什麽意義？據我所知，你已經前後五次滅絕錫安基地，你身為一個機械生命，就這麽留戀生存的感覺？”
“悲天憫人的情懷……真是不錯。為了素未蒙麵、從不認識的陌生人類，你願意放棄你的愛人、你的首領的性命。你願意拯救他們？即使他們對你毫不感恩、可能反目成仇？”白人老者問道。
“我並沒有這麽選擇，我隻是感覺有些好奇。作為一個機械，你留戀自己的生命嗎？”葉小荷說道。
白人老者沉默下來，看著她，似乎一台計算機正在計算什麽。
數秒之後，他說道：“我注意到，你試圖要說另外一個話題。這一點很有趣，就在我們說話的這十秒之中，你的愛人再一次承受了一次痛苦。你卻試圖說起另外一個問題……”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還是說，已經做出了選擇？從你的表情來看，似乎前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決定將時間再次縮短，你必須立刻做出選擇！”
葉小荷笑了起來，目光看著屏幕：“第三次了。”
白人老者不必回頭也知道：的確是第三次了，那個決明子第三次承受痛苦的衝擊……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下一瞬，他也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吃驚地瞪大眼睛，轉頭看去。
不知何時，他用數據的能力變化出來的屏幕已經消失不見。
這本來是不可能的！
在矩陣空間之中，沒有人比他的權限更高，怎麽會有人越過他的權限，破壞他構建的東西？
然而，一切都發生了，就發生在這個母體之父、母體之源的眼前。
他有些懷疑地看向了葉小荷：“是你？是你破壞了數據的穩定，讓我的布置失效。”
“不是。”葉小荷笑著說道。
聽到這個回答，白人老者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神色嚴肅地看向了周圍。
數據在他的感知範圍內波動著、跳躍著。不由自主地，他看向了遠方。
“不，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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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疼痛過去之後，許樂從單純的疼痛中恢複過來，餘痛還在綿綿不絕地傳來，一下又一下，撕扯著他的皮肉。
不知為何，許樂感覺有些微微失神。
或許是因為痛苦，所以注意力難以集中？
盯著自己麵前金發碧眼的女人，他笑了笑：“你可真有些難看，簡直就像是一隻大嘴巴的青蛙。”
那個金發碧眼的女人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對女士而言，可真是失禮……好了，十秒鍾過去了，你關注的那個女人，顯然並沒有交出一份我們都滿意的答案。”
“所以……”
密密麻麻的嘴巴帶著利齒朝著許樂渾身上下咬了過去。
許樂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微微顫動起來。
見到他這種反應，那個金發碧眼的女人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懲罰來臨的時候，每個人都是那麽脆弱。這就是你們人類……”
話還沒說完，她就再也說不下去。
在那一片帶刺的樹藤之中，那個被緊緊纏繞住了的人忽然抬起了頭來，眼神冷厲明亮。
“你們這個世界，也敢這樣對待我的一個分身？”
那個金發碧眼的女人隻是一道程序，但是此時此刻，居然連一點數據也無法發出。她甚至有些不能夠形容自己的這種狀態叫做什麽。
遇到異常狀態，程序麵臨崩潰……
這是她能夠想到的，最貼合自己現在情況的一中描述，或者用人類的詞語來形容，叫做“恐懼”。
“嗯？！”
許樂再一次從口中發出了一聲帶著質問語氣的聲音。
力量在他周圍鼓蕩起來，讓周圍所有的數據都跟著波動，那些帶刺的樹藤化作最根本的字符“0”和“1”，從他的周圍徹底消失。
許樂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他的身體迅速變化，從一個十多歲的男孩變成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人。
“必須立刻匯報……聯係不到其他數據……無法進行數據交互……”
金發碧眼的女人神色呆滯地喃喃說道。
許樂不屑地冷笑一聲：“這種玩意兒，也就表麵上光彩……”
一揮手，這個金發碧眼的女人頓時也化作了漫天飛舞的“0”和“1”字符，紛紛揚揚地就此消失。
“唔，雖然不是怎麽好的回憶，但是已經醒過來了。第一件事，應該感受一下這個世界的規則？”
許樂稍微沉吟一下，忽然笑了：“果然還是要有仇報仇，讓心情好了再說。”
心念一動，力量爆發出來，層層疊疊的力量一波接著一波，一波更比一波強大，將整個虛擬世界的數據都衝的來回不住波動，而這一片空間也徹底消失不見，許樂站立的位置正在兩座高樓之間的空隙之處。
“想用我威脅葉小荷的那個垃圾，滾出來！”
許樂的聲音驟然提高，讓方圓數十裏都可以清晰聽到。
不到十秒鍾，三個黑衣特警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看著漂浮在天空中的許樂，三個黑衣特警都呼叫起來。
“出現飛行敵人，需要槍炮。”
三個黑衣特警周圍的數據微微變動，緊接著，每人都背上了一個單兵肩扛式火箭筒，對準了許樂。
許樂看著他們，從腰間抽出月白色的長刀，輕描淡寫地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