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在江知年蒼白的嘴唇上落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應不染微微揚起下巴,衝著江知年勾起嘴角:“江知年,你喜歡我。”
江知年立刻反駁:“我不喜歡任何人。”
應不染嗤笑一聲。
“不喜歡任何人?江知年,你喜歡我。你就是喜歡我。你若是不喜歡我,為什麽會在我墜井的第一時間出現?冷宮偏僻,向來無人前去,那水井更是在內裏荒原。你喜歡我,你就是喜歡我,從我去冷宮找你,你就偷偷跟在我身後。”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七歲那年,初入皇宮,你的眼睛就沒從我身上挪開過。”
應不染邊說邊笑,笑的張揚,笑的豔麗。
玉根般的手指挑上江知年的下巴,挑釁似的對上江知年的眼睛:“江知年,那年冬,大火。你一身單衣,凍的瑟瑟發抖,我去見你,你像一隻茫然無措的小狗,直勾勾地盯著我。”
應不染的手指順著江知年的喉結滑向他的鎖骨,在鎖骨上來回劃了兩圈,繼續道:“我給你披好這件墨兔大氅,你把我抱進懷裏,求我別走。”
她向前一步,將江知年壓在軟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江知年,是你求的我。我做到了,你呢?你怎麽能忘了呢?是你哭著求我,讓我守在你身邊。”
應不染一句一頓,絲毫不給江知年說話的機會。
江知年渾身僵硬,暗自咬緊了牙齒。
他沒辦法反駁。
應不染紅潤的嘴唇挑起,被江雨煙扯亂的發絲,此刻映在昏暗的營帳內,反倒多了一絲妖嬈的味道。
她笑得明豔,心卻在滴血。
“應不染,嫁給一個卑微下賤的質子,你便是如此高興嗎?”
應不染一怔。
卑微?下賤?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江知年。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江知年雖然被囚在皇宮,但源自心底的那份高傲,誰都不能踐踏。
而今他卻......自己貶低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傷到了江知年,也知道兩個人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可能就此破裂,但她就是不想在江知年麵前服輸。
“高興,本公主高興的很。”應不染俯身在江知年蒼白的嘴唇上落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然後在江知年側臉躲開前,狠狠咬向他的唇瓣。
嘴中留下一抹腥甜。
“你不高興嗎?那晚,可是你纏著本公主不放。哦,對了,木鬆和老師都在外院,你說,他們聽到了嗎?不知道木鬆知不知道,他的二公子,身體這麽棒。”
江知年沉默不言,隻是冷冷的盯著應不然。
那雙如星宇般的眸子裏,第一次湧現出了異樣的情緒。
不甘?憤怒?屈辱?漠視?淡然?
都不是。
亦或都有。
應不染被江知年看的頭皮發麻。
若是放在平時,江知年一定會說她一句:“放肆。”
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今日,緣何不說自己了?
應不染莫名覺得心髒,“當”的一下,往下沉了很久很久。
兩個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是被皇後打斷的。
她帶著兩三個小宮女,兀自站在帳篷外,喚了一聲:“染兒。”
皇後入帳時,並沒有發現兩個人之間的不愉快。
她心疼的拿帕子擦去應不染臉上的血漬。
到嘴邊的訓斥,就因為應不染脖頸上兩道血淋淋的抓痕,咽入腹中。
皇後不舍得,不代表皇帝不舍得。
緊隨皇後腳步踏入帳中的皇帝,剛剛安撫好江雨煙和安遠王,堵上眾臣的嘴,又下秋獵命令,才堪堪趕來。
皇帝進來後,直衝應不染奔來,一手將皇後拉到自己身後,一手高高揚起,衝著應不染的臉就揮下去。
“逆子!”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響起。
應不染條件反射的閉上眼,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在自己臉上。
皇帝震驚的看著江知年。
這一掌,他是下了狠力的,整個掌心還隱隱漲疼。
應不染緩緩睜開眼,眼前便是江知年高挑的脊背。
“知年,你讓開!今天朕教訓女兒,誰都不能攔!簡直無法無天!”
江知年沒有應聲,依舊死死擋在皇帝和應不染中間。
皇後見狀,連忙挽住皇帝手臂,向下拉了兩下,卻沒拉動。
“皇上,染兒自小頑劣,都是臣妾教女無方,要怪便怪臣妾吧。”
皇帝胸口劇烈起伏著,他側眸看向皇後,冷哼一聲,重重甩下手臂。
背對著應不染,厲聲道:“染兒,你今日公然頂撞安遠王妃,犯了大錯,若非你母後和知年,朕今日非要打斷你的腿!”
應不染沒應聲,她至始至終都躲在江知年身後,沒有動。
笑意從應不染的嘴角開始蔓延。
她知道的。
她就是知道的。
她太了解江知年了。
江知年沉默的像個悶葫蘆,骨子裏卻是個有骨氣的。
許是同為皇家長大的,她再了解不過。
自己的東西,哪怕是砸碎了、毀了,也不容許別人碰一下。
江知年的占有欲強,為人正值,背負的枷鎖太重。
隻要跟他有了夫妻之實,他這一生都不能再把人放下。
待皇帝走遠,江知年才收回展開的手臂,丟給應不染一個冷漠的眼神,兀自出了營帳。
帳中隻剩應不染與皇後。
皇後拍了拍應不染的肩膀,心中雖然窩著一團火,但仍舊因為應不染脖頸上幹點的血漬而盡數熄滅。
應不染無心應付皇後,任憑皇後喚人要來金創膏,給自己清理傷口,又上好藥膏。
臨走還不忘給她重新換下一身新衣,梳了發髻。
送走皇後,應不染栽在軟榻上,扯起被褥一把蒙上頭。
在黑暗裏閉上雙眸。
她不想跟江知年吵架的。
她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人,怎麽就讓自己越推越遠了呢?
應不染有點委屈。
她覺得每次脾氣上來,自己就不像自己。
那些傷人的話,就像埋在內心深處的炸藥。
不知道什麽時候,破土而出。
穿越前,她也是如此。
為了保護自己不受欺負,被別人辱罵時,她總是用刺把自己團團圍起來,什麽難聽說什麽。
就算別人向她道歉了,她也不知停止,非要把別人逼得抹著眼淚狼狽逃跑才肯罷休。
在別人眼中,自己其實才是那個尖酸刻薄的惡人。
應不染內心是排斥婚姻的。
她不理解為什麽自己的父母選擇生下自己,卻又拋棄自己。
可是穿越後,她偏偏遇見了江知年。
終於開始對婚姻產生了向往,有了渴望。
可她偏偏又生了這樣一個怪異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