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連哄一哄她的打算都沒有
莊園早就過戶給了安宜,安宜是這裏的女主人,她居住的房間,自然就是視野最好的主臥。
從主臥陽台遠眺而去,能看到莊園門口蜿蜒而出的馬路。
畢竟是地廣人稀的A國,城市中心也就罷了,稍微偏一些的郊區,周圍環境還是非常空曠的,從地勢較高的陽台往遠處看過去,除了偌大一片的草地,和草地中間被直直劈開的一條馬路,再看不到其他。
行走在馬路中間的小小人影,被這廣袤靜寂的環境襯托著,就隻剩下幾乎看不清的一個黑點,渺小得可憐。
“還真是強啊。”滾燙的煙灰落到賀知舟的手背,他如夢初醒。
隻是想讓安宜吃點苦頭而已,終究做不到真的棄她於不顧,賀知舟冷著臉,撥通某個電話。
“安排輛車子,從她身邊路過吧,隻要她有上車的傾向,無論如何也得載她一程。”
把僅剩的小半截煙尾送到嘴裏,吸了兩口,想起了什麽他又說:“她防備心重,記得做嚴謹點,最好安排女性司機。”
安宜沿著馬路走了小半個小時,分別有幾輛車子路過,直到看到一個白人女司機,二十多歲的樣子,青春健美笑容溫和的,安宜終於放下心房,坐上了順風車。
問清了司機的行車路線,約定好比較方便的下車點然後借司機的手機給汪晴雪打了電話,總算安排好後安宜不住的道謝:“謝謝,真的很謝謝你。”
對方笑得不以為意:“小事一樁,不用客氣,況且你都說了,改天會請我喝咖啡。”
簡單的閑聊幾句,對方來了電話,安宜也閑下來。
把咧得正好的嘴巴收回去,眼眶酸澀的扭頭看窗外,大片大片碧綠的草地,偶爾點綴著不知名的野花,是很漂亮,草地盡頭就是玫瑰花海的莊園,真的很唯美,就是不如她當年看到的那座古老莊園,也不比那差什麽了。
一切都很好,就是此刻穿著室內拖鞋走了那麽久,很不友好。
悄悄轉動了下有點酸脹的腳踝,安宜盤算著等下見到汪晴雪了,應該怎麽說,才能顯得不那麽委屈。
她是想粉飾太平的,不想閨蜜再次為她擔心,可遭了如此大罪,哪怕塗過藥膏的下麵也都摩擦生疼,可能又腫起來了,身體上的折磨也就罷了,心靈上也有毫不留情的羞辱,她怎麽可能不委屈呢?
那可是她傾心愛過的男人啊,現在卻用對付不入流女人的手段來對待她。
她都那樣委屈求全了,他連說點好話騙騙她,哄一哄她的打算都沒有。
就這樣,他還宛若恩賜的要求她留下,要求她像莬絲花一樣,心甘情願的被他養在外麵。
“我知你性子,夠倔夠強,所以選了個不符合我審美,也遠不如你的妻子,這等誠意,你還不夠放心?”
想起這話,安宜就想笑。
宋薇薇再不好那又如何,她再好那又如何,宋薇薇是他的妻子,天生占據著道德製高點的位置,怎麽對她其實都是師出有名的。
而她,現在賀知舟還沒正式訂婚,還能勉強說一句先來後到,等以後真的訂婚了,結婚了...
想想都很頭痛,安宜捂著腦袋,不敢想,也不願想。
安靜坐了半個多小時車,回到市區,汪晴雪早已手拿熱咖啡,和一些方便攜帶的小蛋糕,在那裏等著了。
把準備好的咖啡和小蛋糕送給司機,順便在車上換好衣服,一身整齊的下車,目送著車子離去,汪晴雪的眉頭也擰起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我不知道。”安宜疲憊的搖搖頭。
走路半個小時,坐車半個小時,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也足夠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好好的想一遍,想清楚她和賀知舟的前因後果了。
當初她以為辭職走人一走了之,就能擺脫賀知舟的鉗製,其實還是太天真了。
她躲到國外的初衷隻是為了給彼此冷卻的時間,為了好好的冷靜一下,誰知給那男人開辟了別的賽道,在國外再置房產安置她呢。
他對金屋藏嬌擺明了是勢在必得的,不惜拿姑姑來威脅她,也都不肯放手,如果她執意要做其他選擇,比如報答靳雲霆,他還不知道會瘋成啥樣,會不會像當初羞辱沈向遠一樣,肆意的羞辱靳雲霆。
一個是沒有太多情份的相親對象,一個是救她一命的恩人,而且靳雲霆的身份不比沈向遠,注定是不一樣的。
“不想這麽多了,先去醫院吧,有什麽事等靳先生好了再說。”
和汪晴雪一起吃了午飯,回酒店拿到身份證件,新買了手機補辦了手機卡,安宜來到醫院。
短短兩天沒來,病房又變了個樣,放生活用品的小架子上,零零散散的放著幾份文件,靳雲霆本人斜斜靠躺在床頭,撐起的桌板上,放著一台打開的筆記本電腦,聽動靜,應該是在遠程開會。
要不是環境一片潔白,還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真要懷疑這裏不是醫院病房,而是他的辦公室了。
安宜眉頭都蹙起來,但他現在還在忙著,她也不會沒眼色的直接過去,隻悄悄的退到外間,跟護工詢問情況。
等了大約十分鍾,裏頭傳來一道溫柔低沉的男聲:“進來。”
安宜大步走進去。
見小桌板上的筆記本電腦已經合上了,靳雲霆身著病號服,維持著靠坐的姿勢,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和稍微齊整了一些的發型,又給人以一種商務精英的感覺。
從安宜的角度看過去,從上至下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微薄的紅唇,這真是一個非常俊美,憑一己之力走向頂端的優質男人啊。
安宜淡淡把視線收回,搬了張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兩天不見,靳先生氣色看著更好了,要不是點滴還掛在你手上沒打完,我還以為這是你遠霆科技技術總監辦公室的A國分室呢。”
“安小姐又要念叨我了。”靳雲霆摘下眼鏡,放到一邊,揉了揉微微酸脹的眼眶:“我身體是好一些了,能處理一部分不需要耗費體力的簡單工作了,不過我也不會自己虐待自己,不是特別緊要的工作,我也不會貿然逞強的。”
“靳先生是不逞強。”安宜哼笑著,從桌上拿了一個蘋果。
水洗幹淨,慢斯條理的,一點一點削著。
削完皮,又細心的用水果刀把蘋果切成很小的塊,去掉果核,才把剩下的果肉呈到靳雲霆麵前:“吃吧靳先生。”
靳雲霆叉起一塊:“嗯,不錯,好甜。”
靜靜品嚐著果肉,靳雲霆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眯起,一塊蘋果吃完了,這才抬頭看安宜,啞聲:“安小姐好像一直都沒有問過我,我為什麽剛好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