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家裏希望他結婚,而她身份不夠格
一個人住,一點小事危險係數都很大,安宜是不可能縱容自己生病了還不管不顧的。
連忙打開客廳裏的小藥箱找退燒藥,找半天都沒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時忘記買了,她隻好將就的給自己衝了杯小柴胡,然後美團買藥。
剛下好單,天空忽然一聲巨響,驚雷連帶著閃電,把夜空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豆大的雨點爭先恐後不停不歇的砸下來。
砸了小半個小時,都沒停下來的跡象,安宜煩躁的點開美團,果然,她剛剛下的單果然沒有人接單。
這麽大的雨,又是這麽深的夜裏,想也知道沒人願意接單的,可她發著高燒,又沒有車,總不能自己頂著大雨去買藥,沒得沒買到藥還病情加重。
無奈歎了口氣,安宜放下手機去浴室。
擦身子的溫水不知道換了多少盆,肚子也灌了滿滿一肚子水,再繼續喝可能都要吐出來的地步,她沒再折騰自己,量了個體溫發現溫度降了一點,隻有38.3了,她昏昏沉沉的回到大**,給自己蓋了個厚被子。
本意是想盡快睡著,38.3而已,又不算太高,睡著了就不會難受了。
睡倒是睡著了,沒多久又被排山倒海的熱氣弄醒,整個人像是被放在蒸籠中大火烘烤,渾身虛軟的毫無力氣。
安宜人都要麻了,掙紮著起身,想拿溫度計量體溫,腦袋一沉身一趔趄,溫度計直接從手心滑下去,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沒有溫度計了,安宜隻能憑手掌心貼額頭來感覺,手掌心感覺得不是很真切,但她仍然覺得,這會的體溫可能比一開始還要高一些,因為她現在比那會難受多了。
安宜怕了,真怕自己什麽都沒做成,就高燒到40多度直接大火收汁燒死在這裏,這樣賀知舟日後就算知道了,怕也隻會覺得她又犯矯情了,受了委屈就想不開,故意自殺是吧!
若能死成倒也還好,萬一死不成功,隻燒成了個傻子...
安宜越想越怕,顧不上窗外的雨劈裏啪啦的還在下,她掙紮的去找手機和錢包。
就算死,她也要死在外麵,不能死在這壓抑逼仄的小屋子裏。
賀知舟忙完白天堆積的工作,老太太臨時打電話給他他又回了趟大宅,忙到快十二點都要睡覺了,忽然想到安宜,也不知道那強女人現在怎麽樣了,想通了沒有。
打電話到辦公室,沒有人,打電話到楓林岸,也沒有人,好,還真是好,有事求他就發自拍騷擾他,求不成了就不說一聲的走掉,可真是好樣的,真當他那裏是垃圾回收站不成?
賀知舟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怒火,雨那麽大,他依然不顧阻攔冒著大雨出了門。
路上盤算了很多見到安宜後的場麵,要怎麽諷刺,要怎麽還擊,要怎麽收拾,唯獨沒有想過,剛出電梯,就看到倒在走廊上,痛得**了的人兒。
纖細的身形,如瀑的長發,又是冷汗又漲得通紅的小臉被長發半掩半映著,要不是鼻孔下麵還有細微的發絲波動,一眼望過去簡直就像一個死人。
賀知舟的呼吸一下子就提起來了:“安...安宜?”
高大的身子矮下去,要把她抱起,她昏迷得徹底,身體就格外沉,光是這樣還不夠,他直接半屈著跪下去,才堪堪將她抱了起來。
肌膚相觸,感覺到她身上要命的滾燙,原來是發燒燒成這樣的,賀知舟心一緊,忽然有點不敢想,離開賀氏的幾個小時,她發生了什麽。
她那樣倔強,那樣高傲,被他那樣說,她一定很難過吧?
可以她的性子,就算再難過,也應該牟足了勁的要過得好好的,直到找到宋薇薇的弱點,將她拉下去為止。
心裏想了很多,麵上卻隻是一瞬間的情緒湧動。
忍著心裏頭滔天的巨浪,賀知舟故作平靜,把安宜抱進電梯,抱上車,帶到醫院。
藥液順著細細的針管一點點輸到她體內,溫度一點點下降,她小臉也一點點的恢複血色,他懸著的心,才一點點的落了下來。
“安小姐是體虛受涼導致的高燒,目前身體體征很平穩,後續應該不會再複燒了,賀總您要是累了就睡一覺吧,這裏有我們看著,您盡管放心。”
護士不知道催了幾遍,賀知舟依然沒有閉眼休息的打算。
他閉不了眼。
隻要一閉上眼,他腦子裏紛紛擾擾的就是安宜的樣子,就是她嬉笑怒罵、愛恨嗔癡的模樣。
怎麽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她到底是從十八歲就跟了他,在他身邊待足了四年的女人啊。
雖不是獨一無二,但也是數得著的,能讓人放心的。
她平生最美好的純真都給了他沒錯,他平生最多最包容的耐心也給了她,要不是她,他怕是不會知道,有生之年,他還會對另一個女人如此之好。
要不是家裏希望他結婚,而她身份不夠格...
“嗯...”虛弱的女聲,打斷賀知舟的思緒。
倏地抬起眼皮,便撞上安宜努力撐開的眼睛,又黑又白的瞳仁,像是在熱水裏過了一遍,顏色還是那個顏色,卻失了二十二歲年輕女孩該有的生機。
賀知舟的心沒來由的一痛,身子微微湊前,迎合著她:“你身子好些了沒?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或是喝東西?”
從沒做過關心人的事,他問得就很笨拙。
從沒被他關心過,安宜也沒想過,夢裏的賀知舟,竟是這副樣子。
在燒得糊塗了膽戰心驚的時候,她是考慮過給他打電話的,但她害怕,害怕他會像拒絕還她清白一樣拒絕救她,害怕他根本就不承認,不承認她的發燒是他逼出來的。
不再愛了,但一次次的失望,也夠讓人難過的,安宜就寧願自己忍痛跑出去求救,也不願意在他那裏多遭一份羞辱。
但沒想到在夢裏,她終究還是見到了他。
他緊張擔憂的模樣,看上去像是在乎她的。
眼角微微有些濕潤,安宜抬手抹了抹,閉眼:“你走吧!即使在夢裏,我也不要你的施舍。”
用力揉了揉,複又睜開眼,看到賀知舟仍坐在那裏,隻是眸色更深了一些,安宜失去焦距的眼,終於慢慢的凝實起來:“真的是你?賀知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