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突如其來
此刻,西秦藥館的管事老王此時臉拉得像驢一樣長,因為沈畫曾經吩咐,除非是報青璃公子之名而來的人,否則,決不能帶來青蘆打擾他。
平日裏,沈畫雖然對西秦藥館不怎麽過問,但老王卻知道,這位從宮中太醫院出來的主兒可不好糊弄,說一不二,賞罰分明,不然也會將西秦藥館在短短幾年時間裏,就經營地如此有聲有色。
雖然西秦掛的是藥館之名,但偶爾也接診一些疑難雜症的病患,且一醫一個準,久而久之,藥館裏慕名而來求醫的百姓也多了起來,沈畫便找來一些他熟悉的,醫德好,醫術高的同僚,由他們初診,若是真的棘手,再由他從青蘆來到藥館,為病患診治。
所以青蘆此處雖然與西秦藥館僅有一牆之隔,但幾年來,除了那位一兩月來一次的夫人,青蘆就幾乎就沒什麽有客人。
但眼前這位突然出現在藥館,說要見沈畫的,可不是隨便好打發的,乃是當朝皇後的親弟弟,堂堂景寧候。
這位爺雖然看起來俊朗非凡,但氣勢同樣也非凡啊,僅僅一個眼神瞪著自己,老王就覺得大端午的,怎麽就如墜冰窟呢,那種汗毛倒豎的冷意讓人簡直沒辦法承受。
本來想找個托辭,就說沈太醫不在藥館裏,可人家侯爺說有十分要緊之事,必須馬上見到沈畫,否則,人家就不走了。
侯爺身邊兩個隨從看起來也威風的緊,一身灰袍,跟著侯爺一進來,三人氣勢淩然,霸氣威風,立刻就嚇壞了藥館裏好些客人,不一會兒,便呼啦啦跑了大半,小廝們一著急,好幾副藥的藥錢都算錯了,可虧了不少錢。
若是任由這位爺在藥館裏候著,那生意得了就別做了。可今日乃是端午,來買菖蒲的、雄黃酒的,佩蘭草的,還有各種藥材香料填荷包的,生意正旺著呢,關門了就有些可惜。
老王想著,沈畫之前在景寧候府住著為這位侯爺料理病體,兩人之間應該不算是太陌生吧,隻得硬著頭皮帶了景寧候穿過藥館的大堂,往青蘆而去。
不過老王也怕沈畫生氣,而起之前那位夫人似乎也來了,於是他提前讓一個機靈的藥童迅速前去知會了一聲,這才刻意放緩腳步,領了路,帶著南華傾來到了巷口。
“侯爺,小的就不去了,沈爺從不讓咱們越過巷口的。您請吧!”
停住腳步,老王退到一側,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讓南華傾自個兒走過去就行了。
看著眼前一條幽禁的小巷,與外間的繁華僅有一牆之隔,碧竹掩映,青石斑駁,兩邊的的粉牆也掛著水漬,顯然是就不曾有人料理過......南華傾略沉眉,倒是覺得此處有幾分沈畫的風格,便擺擺手,示意管事可以退下了。
稍作留步,南華傾這才往前走去,而拂雲和浣古卻守在了巷口,一左一右,門神一般,一副生人勿進的氣勢。
南華傾走到巷子深處,頓覺一陣清涼之意撲麵而來,抬頭,“青蘆”二字的黑漆牌匾高掛於梁下,像是隨時都要掉下來似的,更別提上頭還掛了一束菖蒲,沉沉的感覺。
抬手,南華傾正準備叩開這看起來有些古舊斑駁的院門,卻沒想門就自己開了。
突然伸出個腦袋,將門縫兒給“堵”住,正是青兒,他咧嘴一笑:“這位爺,您找誰?”
“沈畫可是住在這兒?”看到是個小男孩兒,模樣俊俏,唇紅齒白,南華傾倒不好催促其讓開,隻得回答了他。
嘟著嘴,青兒想了想:“您可與我家主人有約?”
“沒有,但你去告訴沈畫一聲,就說景寧候來見,他一定不會拒絕的。”南華傾說著,略昂了昂頭,想讓這小子聽見自己的名號之後嚇得趕緊去找沈畫。
可青兒卻搖搖頭:“沒有提前約定,今日又是端午,侯爺您怎麽能篤定我家主人會見你呢?”
“他必須得見本候。”
南華傾有些不耐煩了,伸手,將青兒的腦袋給推了過去,然後自顧進門:“你也不用去通報了,告訴本候他在哪兒,我直接去見他。”
說話間,南華傾環顧四周,發覺這小院兒竟別有洞天,一進來就有種十分寧靜安逸之感,便脫口歎道:“這小子倒會享受,難怪看不上侯府的齋院了。”
“您這侯爺,怎麽就硬闖進來了呢!”青兒的目的就是要拖住南華傾,所幸幹脆一把坐在了地上,張口就嚷了起來:“還硬推人家,難不成您是侯爺就高人一等了麽!”
側過頭,見青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南華傾想了想,確定自己剛才的手腳沒那麽重,隻搖搖頭:“是你自己站不穩,怎得怪本候呢。看你小胳膊小腿兒那麽細,多吃點兒飯,長壯實些,就不會被人一推就倒了。”
沒想到南華傾竟然不承認“錯誤”,反倒怪自己站不穩,青兒氣的小臉通紅,正要繼續理論,卻聽得一串腳步聲匆匆而。
緊接著,竹心從月洞門閃身而出,來到了前院,一眼看到南華傾正和青兒說話,就趕忙迎上去:“見過侯爺。侯爺這邊請,沈太醫正在後院休息呢,不曾想您會親自造訪,這邊請,這邊請。”
看到竹心來了,青兒也鬆了口氣,看來不用自己拖住南華傾了,也從地上翻身一起,咧嘴笑著:“小的去備點兒熱水和點心,稍後就送進去,侯爺請吧。”
南華傾不明所以,見這小童剛剛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眼下竟換了個人似的,隻當小孩兒臉變得快,便點點頭,跟著竹心提步而去。
七彎八拐,繞過池塘又穿過回廊,當南華傾進入後院之時,頓時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之感,隻佩服此處園林竟能修建地如此精致奇巧,竟有種江南女子秀麗婉約,若影若現的美感。
“什麽事,需要你親自跑來找我?”
沈畫坐在涼亭上,見果然是南華傾來了,有些無奈:“你大可派人傳信,我自會去侯府見你。”
“順路從皇宮出來,加上事情要緊,所以就直接來找你了。”南華傾和沈畫之間關係匪淺,私下亦以“你我”相稱,兩人之間交往倒讓人看不身份有何懸殊。
話鋒一轉,南華傾踏著階梯就登上了涼亭:“若不是我來找你,哪能發現你竟藏了這樣好的地方呢?”
“狡兔三窟,我雖不是什麽狡兔,卻也需要幾處屬於自己的地方,可以圖個清靜。”沈畫言下之意,就是“免得你可以隨時來打擾我”。
自顧坐到沈畫對麵,南華傾淡淡一笑,眼睛掃過周圍,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鼻端,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氣更是縈繞而來,令他有些懷疑,脫口便道:“沈畫,你可是在此處金屋藏嬌了?”
雖然明知南華傾是在開玩笑,沈畫卻也略有些不自然,將竹心茶推到了南華傾麵前:“你胡思亂想什麽,喝杯茶去去火吧。”
“你聞,這香味,絕非你身上所有吧。”南華傾仰頭輕輕衣袖,雖然那股香味淡了不少,卻還是可以從空氣中分辨出來:“你身上從來隻沾藥味兒,從不佩什麽香囊一類,可別想唬弄得了本候!”
“這香味,是你午時沐浴了佩蘭湯吧,那就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了。”沈畫突然反應了過來,順口便答了。因為瑾言今日過來,他也聞到了她身上含香,卻並非是什麽胭脂香料的味道,而是一股沐浴了佩蘭湯的清新香氣。
正好,沈畫聞著南華傾身上也是差不多的氣味,所以他就順著說了出來。
但看著南華似乎在聞著自己的手,確定是否氣味來源與自身,沈畫不想讓他再深究,便轉而道:“你急匆匆地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閑扯吧,說吧,是什麽要緊事兒需要勞動你親自過來?”
提到正事兒,南華傾也神色一凜,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沉下聲:“我姐姐,又有孕了。”
一聽,沈畫眉頭皺起:“胡鬧!上次皇後強行提前生產,身子虧損的十分厲害,若非五年以上的調理,再貿然懷孕的話,不但無法保證胎兒的平安,就連皇後自身也麵臨巨大的危險,難道你沒有提醒你姐姐麽?”
“提醒有什麽用,在我姐姐看來,懷孕最大,隻要能生下一位皇子,哪怕她立即死了,她也瞑目了。”南華傾也覺得很無奈,所以語氣有些諷刺的意味。
“她這樣想,我能理解。但你呢?難道你們南家非要靠女人的肚子才能永保富貴麽?”
沈畫脫口而出,卻發現自己的語氣有些過分了,抿抿唇,話音略緩,又緊接著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的意見,對你姐姐來說也很重要,你應該可以勸勸她的。”
“懷都懷上了,姐姐是不會舍得的。”南華傾搖搖頭,想到此,突然一抬眼,看向沈畫:“所以我才著急來見你,你立刻隨我入宮一趟,幫姐姐診診脈,看這一胎的脈象如何。若穩固,姐姐再讓太醫院報給皇上知道。若胎氣不穩,那就隻有......”
“我立刻隨你去,此事耽誤不得。”沈畫點點頭,站起身來:“想來皇後有孕也就一個多月,若現在提前終止妊娠,恐怕以後再也不能有孕了。但至少,我可以保證她有命活下去。走吧,去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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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陪小寶寶玩,回到家著急碼了一章。雙更是實現不了了,明天爭取雙更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