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隻求一歡
堅持目送著每一位賓客離席,南婉容一直在月台高出端端地立著,一張光潔如玉的嬌顏在猶如銀瀉的夜色下更顯高貴。
直到最後一位清醒的賓客走出去,南婉容才突然將身子放鬆了,反手將南華傾死死抓住:“好了,你去叫醒瑾兒吧,本宮沒事兒,有陳娟和小陳子陪著去合歡莊就行了。”
“可是......”
南華傾卻是不放心。
對於自己的姐姐,他有著足夠的了解,知道她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麽,可對於皇帝剛剛的做法,肯定會覺得心如刀絞,因為她的生活裏,除了身為皇後的尊貴之外,根本再沒有了其他。而皇帝讓沈蘊淩住進這浣花莊,卻讓了她去一個貴妃的寢殿,即便是暫時的,也算漠視了南婉容身為皇後的地位。
“都說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那沈蘊淩這樣做,不過是想要爭一口罷了,我讓她這一時,也沒什麽,因為笑到最後的人,始終還是我南婉容。”
很快,南婉容就想通了,語氣帶著幾分平和,甚至有些看透塵世的意味。
說完,看到南華傾還是用著不放心的眼神看著自己,南婉容還有意然然一笑:“不用懷疑,這的確是本宮說得出的話,都是因為和你媳婦兒呆在一起久了,沾染了些佛性和靈性。所以你好好陪你的兒媳婦兒,今夜,有一個正室妻子被漠視就夠了,別讓第二個妻子再被忽略,去吧!”
聽得南婉容這樣說,再看莫瑾言還沉沉地誰在食案上,對之前所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而且隨著夜風驟起,燈燭之下,她的發絲已經被吹散在空中,若繼續這樣睡在露天,肯定會染了風寒,而同路來的小太監榮兒又不敢去扶......
咬咬牙,南華傾取舍權衡,終於還是放開了南婉容:“姐姐,我先送了瑾言回去木槿莊,等下再過來看望你。”
“你傻啊,你可知道本宮為什麽要把木槿莊從沈蘊淩那兒要過來給你們倆住?”
南婉容卻搖著頭,倒是終於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木槿莊可是整個避暑行宮中,唯一有一眼溫泉池的寢宮,就在後院木槿林的深處,你等下帶瑾兒回去,就可以和她一起享受這難得的甜蜜光景,來陪我這個姐姐幹什麽?再說了,你姐姐我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後,你以為都是風光無限高高在上的嗎?這樣的氣,得受,得吞,而且還得高高興興的受,高高興興的吞,不然,對不起的,隻能是自個兒的身體。”
“姐姐,你幸苦了。”
南華傾當然知道自己姐姐受的苦,全是為了南家,為了延續南家兩百年的富貴尊崇,身為南家的家主,他要銘記南婉容的恩,身為弟弟,更要體諒姐姐的用心良苦,所以,自己隻能和她一樣,強顏歡笑,裝作理解,不然,也會徒增她的心事,讓她放心不下自己的。
堅持將南婉容親自扶下月台,目送她的離開最之後,南華傾這才來到鼾聲細微,還在熟睡中的莫瑾言身邊,然後坐下,將衣袖一揮,搭在她的肩頭,卻並未將其叫醒。
看夜色微涼,看月華如水,南華傾就這樣陪著莫瑾言,隻護住她的後背不被山風所侵,然後默然無聲,一句話也沒有說。
立在後麵的榮兒站的腿都有些麻了,但主子不開口,他更不敢造次,除了咬牙強撐之外,也別無他法。
好在作為一名內侍,久練站功,一咬牙,忍忍也就過去了。
感覺到身後的喘氣聲有些粗,南華傾悶聲一歎,側過頭:“你回去吧,將寢殿收拾好,等會兒夫人醒來,本候自會帶她回去的。”
“是!”
極小聲的答應了,榮兒這簡單的一個字裏卻有著說不出的如釋重負,步子也極輕巧,隻聽得窸窣幾聲響,便已經離開了。
這浣花莊極大,夜宴的平台更是憑欄緊鄰著滄浪湖,越過重重木蘭花樹的疏影,南華傾甚至能看到一片波光閃爍,粼粼如星輝墜落在了凡間。
輕擁嬌妻,南華傾此時此刻,心裏竟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平靜。
這種平靜恍然是自己還小的時候,又爹有娘,還有姐姐,一家人在年節時團圓圍坐才會有的,而那時,自己不過才幾歲,還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
後來,姐姐在十六歲時嫁入皇家,父母也相繼離世,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雖然成為了大邑開國以來,最年輕就繼承了候爵位置的人,但當他守著偌大的侯府,肩挑統帥上萬南家暗衛職責之時,南華傾能夠品嚐到的,除了孤獨,還是孤獨。
曾經南華傾以為沈蘊玉會是帶給自己安穩,給一個自己家的溫暖的那個人,卻沒想,連她也要背叛自己,棄自己而去。
所以年少時的自己,才會決絕地揮劍斬下沈蘊玉的頭顱,然後心灰地讓餘毒折磨這自己的身體,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來償還這糾纏不清的孽債。
直到......三年多前的那一個雪夜,莫瑾言被八抬大轎娶入了侯府。
她身著大紅嫁衣,素顏而來,卻讓自己一見之下,心口微微不由得一疼,雖無驚為天人之感,卻猶如一枚朱砂痣印在了自己的心上,自此,讓自己的人生走上了全然不同的另一條道路。
南華傾是感激莫瑾言的,因為她是來為自己衝喜的,雖然總是氣得自己口吐鮮血,卻恰好幫自己逼出了餘毒,救了自己一命。
但南華傾卻知道,自己將莫瑾言看的那麽“特別”,卻並非僅僅是因為她誤打誤撞救了自己的命。
曾經,南華傾用厭惡來偽裝自己對莫瑾言的動情,甚至允許自己對她惡言相向,隻想徹底破壞掉自己對她的那種牽掛。
更別提,當她主動提出要避世清修,遠離自己時,他完全氣得幾乎“內傷”之下,麵色冷靜的答應了不說,還三年來對她不聞不問,甚至從未涉足於後山範圍半步。
可是令南華傾沒想到的是,世易時移,三年後,不過是一件極小的事情,讓莫瑾言重新走入了自己的生活,更是在納妾的這件事情之上,讓兩人都看到了本源真心,終於有了晚來三年的洞房花燭夜。
雖然那一夜,自己是醉酒壯膽,趁夜潛入了瑾言的閨房,但她卻沒有推開自己,而是以直白而灑脫的態度,與自己緊密結合。
身體的毫無間隙,心,也仿佛越來越貼近了......
南華傾回想起來,竟有種慶幸的感覺,慶幸那莫徳言的魯莽,慶幸那尉遲如歌的刁蠻任性,更慶幸尉遲將軍竟大膽到送了失去貞潔的嫡長女如侯府做妾!
因為若不是這一樣樣連環的壞事發生,自己和瑾言的關係,恐怕還停留在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後默然地擦肩而過那種狀態,哪裏會像現在這樣,自己可以陪在她身邊,看她熟睡的容顏,然後滿心歡喜呢?
想到此,南華傾收回了灑在滄浪湖上的目光,看向了近在咫尺,睡得像個孩子般靜謐安詳的莫瑾言。
一盞盞行燈已經在夜風的不斷侵襲之下,第次熄滅了,僅有一輪明月和漫天的星輝發出溫和的光亮,雖然淡淡的,涼涼地照耀而下,卻那麽分明地勾勒出了莫瑾言的睡顏。
舒展的眉頭,微顫的睫羽,還有輕啟的粉唇......南華傾嗅著莫瑾言身上清冽的體香,還有汾酒的甘甜不去,心下一暖,忍不住便低下了頭,將一個極柔軟的吻印在了她的臉頰之上。
感覺到臉上有些癢,莫瑾言終於悠悠的睜開眼,醒了過來。
“唔——”
輕聲一吟,酥軟入骨,魅惑如絲,在配上莫瑾言那皎然若玉的容顏,看的南華傾仿佛也醉了般。
癡癡的,舍不得離開,南華傾隻低頭用鼻尖摩挲著她的臉頰,再將嘴唇湊到她的耳邊:“木槿莊,後院,密林深處,有一眼溫泉......夫人......可想與夫君一起共浴,祛祛乏,解解酒?”
聽得南華傾這露骨直白的求歡之語,耳畔又被他撩動的微微發癢,瑾言忍不住又是一聲“嚶嚀”的歎息溢出唇邊。
最難消瘦美人恩,對於南華傾來說,最難以拒絕的,更是懷中人兒那如天籟般悅耳的嗓音發出這旖旎曖昧的呻吟。
不等莫瑾言對自己的“提議”做出回應,更等不及她回答“是”或者“否”,南華傾直接一伸手,將她攔腰一攬,橫抱在胸前,然後一提起,竟是施展輕功,在這夜色迷離的山林之中,直往木槿莊的後院飛快而去。
而莫瑾言也修得將隻敢將頭埋在南華傾的胸口,任耳畔山風急驟,但隻要貼著他的心,自己的心也莫名變得平靜起來,哪怕下一刻,兩人將會是坦誠相見,鴛鴦合浴,自己也感到順其自然,並沒有意料中的羞赧怯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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