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 木槿花開
月光如銀,卻偏又將夜空照映成了一塊濃稠的墨硯,深沉地怎麽也化不開......
而夜色之下,被木槿花樹簇擁著的一汪溫泉眼,正蒸騰著淡淡的霧氣,騰在林間,一絲絲,一縷縷,猶如仙塵繚繞,將其內的春光半遮著,卻遮不住那醉人酥軟的嬌喘之聲。
溫熱的泉水,冰涼的夜風,這一熱一冷交織而來,卻抵不過水中人兒的糾纏和不休。
瑾言臉上醉若桃腮的酡紅,在銀月之下更顯嬌懦,微啟的粉唇,更是帶著一抹明豔的嬌紅,讓南華傾隻能癡癡地看著,竟有些舍不得欺吻采擷。
緊擁著懷中人兒,指尖不停地在她後背肌膚上遊走著,雙手猶如在輕彈一柄千古名琴,那樣溫柔而小心翼翼。
再次與瑾言**,南華傾卻並非是刻意在壓製自己,而是進入了池中後,被泉水包圍,所有的霸道卻係數變作了溫柔,卻也更添了幾分難言的情趣,乃是床幃間所無法感受到的。
對於瑾言,這樣的體會就更深了。
嬌臀被南華傾羞人的托起,兩人的隱秘之處緊貼著,隨水浪的起伏和南華傾的溫柔動作,自己的身體也隨之上下而動,像極了舞蹈動作,那種強烈的歡愉,甚至令得自己頭忍不住向後高揚,任由玉頰和胸前的春光露出水麵,被月華映得粉白嬌糯,恍如一朵木槿花在悄然綻放。
......
一番*過後,南華傾和莫瑾言兩人的額上和心口都是滲出的細汗,被這暖暖的泉水一滌,卻又立刻恢複了清爽溫潤,甚至連所有的疲勞仿佛也驟然消遁了,隻留點點歡愉還縈繞不斷。
斜斜躺在南華傾的肩頭,瑾言看著月色之下一朵朵高掛於枝頭的木槿花,心下一動,微微啟唇。竟是唱起了一闋源自《詩經鄭風》中的歌兒來。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
將翱將翔,佩玉瓊琚。
彼美孟薑,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顏如舜英。
將翱將翔,佩玉將將。
彼美孟薑,德音不忘。”
這如訴的歌聲,莫瑾言用自己一把人間難得的嗓音婉轉唱出,清妙好似黃鶯出穀,悠然更比山寺遠鍾。
一句接著一句,歌聲混合著夜色繁星,恍若實質地滴滴而落,融進了這一方熱泉池水之中,聽得南華傾幾乎要醉生夢死而去。隻想陷入在身邊人兒所織的這一片情網,有種永世不複清醒的沉迷和癡戀。
手一緊,南華傾側過頭,將臉埋入了瑾言的粉頰耳畔,呢喃道:“顏如舜華......顏如舜華......我的女人。正如這詩經中所描述的那樣,臉兒猶如木槿花一般綻放呢......”
瑾言卻是唇角微揚,笑意清潤:“侯爺也知道,‘舜華’便是木槿花的別稱麽?”
南華傾被莫瑾言這一“挑逗”,倒也同樣的笑了,“狠狠”在其玉頸上啄了一口,這才抬起頭。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你夫君我,又不是山野莽夫,還是讀過書的,自然知道。”
“那夫君可知道,舜華,亦是古晉國的一位賢人之名嗎?”瑾言享受著泉水對身體的溫暖包覆。聲音更顯軟糯輕悠了些:“所以舜華,可嫵媚如花,也可英武如人呢。”
南華傾卻是愣了愣,卻並非是不知道瑾言所說之事,而是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聽見她的口中吐出“夫君”二字。
“你再說一遍。瑾言,再說一遍......”
脫口而出,南華傾從池邊坐正了些,目光落在斜躺於自己肩頭的瑾言臉上,隻想再聽她喚自己一聲“夫君”。
“舜華是古晉國的一位賢人啊。”瑾言卻猶不自知,張口便再說了一遍。
“不是,是這句話之前......”南華傾微微有些著急了,將瑾言輕輕帶起,月光下,目光如炬地看著她,你喚我的什麽,再喚一次吧。”
啟唇,瑾言才明白過來,自己剛才竟是叫了一聲南華傾“夫君”,頓時臉一紅,正要別過眼,卻被南華傾雙手捧住了兩頰,動憚不得,隻得與其目光相對。
“夫......君......”
瑾言卻是一羞之下,很快緩過了勁兒來,看著南華傾眼中的急切,張口便吐出了這兩個字。
可瑾言的話音未落,那“君”字的後半個音就被含在了口中,因為南華傾的吻已經突然間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將她的粉唇給牢牢封住。
“唔——”
瑾言一睜眼,雖然她也很享受南華傾的溫柔和溺愛,可是自己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他親得堵住了最,而且兩人在這泉池之中,幾乎是不著寸縷,這樣一貼近,免不了就直接“感受”到了南華傾的熱情......
一使勁兒,瑾言直接將南華傾給推開了,氣呼呼的臉上還有兩團緋色紅暈,卻是不知因為粉唇被吻呼吸不暢,還是因為真的生氣了。
“好了,我知道你累了,我不胡來就是。”
南華傾卻滿臉笑意,俊朗的眉眼中一抹從未有過的放鬆,將身子又靠回來池沿的白玉欄杆,然後像是欣賞一件絕世瑰寶一樣,微眯著眼,看著月光下浮出水麵的莫瑾言,那泛著水珠的玉頸削肩,美得那麽不真實。
“說正經的......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要吟唱這首詩經中的《有女同車》?”瑾言自然而然地再次靠向了南華傾的胸口,臉頰輕貼在他的下頜脖頸處,兩人肌膚相親有了溫泉水的潤滑,倒是褪去了炙熱,變得暖意融融起來。
“顏如舜華,華,含了我的名字,而舜華為木槿花的別稱,瑾,是你的名字,難道你真以為我是傻的,不知道嗎?”
南華傾微微吐氣,說話間,竟是早已明了莫瑾言心中所想似得。
瑾言更是意外,她剛剛之所以吟唱這一首詩經中的詩詞,就是因為歡愉過後,腦子裏似乎充滿了某種奇思異想,然後看著月下的木槿花樹,才突然靈光一閃,發現了這個巧合。
卻沒想,南華傾竟是早已了然於胸的樣子,令得瑾言怔怔的,隻仰頭看著他,想要知道答案。
南華傾也沒有保留,輕聲敘述起來:“姐姐當初邀請我伴駕同行,我覺得這是個極好的機會,可以緩和......不對,應該是增進你我夫妻之間的感情。另外,也能親自保護姐姐的安全,畢竟宮外不比宮內,什麽妖魔鬼怪都有可能伺機而動的。”
“而且,來之前,我在部署暗衛進行暗中護衛的時候,拿到了這避暑行宮的地圖。”南華傾說到此,頓了一下,將瑾言攬得更緊了:“當時我便看上了這木槿莊,但一看位置,便知想要住進此地,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這一個寢殿,是僅次於帝後所居的浣花莊後,位置最好,環境最優的一處,恐怕還輪不上你我。卻沒想,姐姐似乎有意安排你我住進此處,一來,是借此打壓一下沈貴妃的囂張,二來,也昭示南家榮寵不衰,三來,也是你我住得近,可以更好的照顧陪伴她吧。”
感覺到瑾言呼吸有些重,南華傾知道她驚訝於自己先於她知道“舜華”和“木槿”之間微妙聯係的事實,笑著,輕輕在其側臉啄了一口:“所以,你我結為夫妻,完全就像咱們住進了這木槿莊一樣,乃是上天注定的,冥冥中,你我似乎前世就有了千絲萬縷的牽連,到了這一生,哪怕曆盡艱難險阻,也會終成一對佳偶!”
聽得南華傾訴諸“前世今生”,瑾言臉上原本的笑意卻逐漸收斂起來,最後凝成了一汪萬丈深潭似得,水眸閃出點點幽暗的光芒來。
或許命運是注定了自己要與身旁這個男子糾葛前世,纏綿今生吧......那自己要不要接受命運的安排呢?
一種困頓的感覺升起在腦中,瑾言突然不想去思考了,隻想時間若是可以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
想到,瑾言便粉唇微張,竟直接說了出來:“如果,你和我隻是山野中一對平凡的農家夫妻,會不會比現在身份尊貴的侯爺和侯夫人,日子要過得輕鬆愉快得多呢?”
輕撫在瑾言肩頭的手一停,南華傾微眯的眼睛慢慢睜開,他當然明白瑾言這句話的意思,但答案。
半晌的沉默之後,瑾言沒有聽到南華傾的回應,以為他是在回避,心下一梗,正覺得自己太天真了,卻突然聽見他開了口。
“從我懂事起,我就知道,自己的責任是什麽,命運是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南華傾的語氣有些酸澀,說話間,一種淡淡的愁緒很難從中抽離,仿佛將整個夜晚都染成了憂鬱的藍色,也讓聆聽他說話的瑾言心底一抽,有種預感,今夜或許將會是改變兩人命運的重要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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