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庶女:田賜良緣

第249章 年夜

第二百四十九章 年夜

這大半年來,雖然中間小有波折,落戶江南道的楊家到底漸漸穩起來。

所以這個年過得比往年都要熱鬧和開懷。

現在聽曹卓忽然這樣說,她卻莫名開始擔心過完年後會如何,楊彩芽眸光微凝,開口緩聲道,“你是有什麽打算?”

聲線聽得出有一絲緊張。

曹卓笑容不變,微微頷首,“現在展之和午陽都已正式上任,午陽那裏還好說,展之那裏卻要多花費點時間和精力。最遲年中,最快開春,京中就會有新的消息傳過來。”

淮南道、江南道如今太平的很,盧午陽身為淮江衛所督指揮使司督指揮使,大概除了尋常軍務和日常整頓,不需要有大動作。

沈練那裏卻是剛接手兩道鹽務,又有前巡鹽禦史臨腿任時的那番大動作,恐怕兩道鹽務要理清還要段時間。

京中傳來的新消息……是說他們等得不是定國公的密令,而是朝廷的正式公文?

聽曹卓的話外意思,之後他不會獨立獨行,而是要聯合沈練和盧午陽。

有什麽事,會牽扯到鹽務和兵權?

念頭一閃而過,楊彩芽神情一凜。

太聰明了未必是好事,有事不說怕她擔憂,說了也怕她跟著揪心,曹卓麵上神情盡量放柔和,語氣透出幾分輕鬆,“你放心,是難事卻不是需要以身犯險的事,有展之和午陽幫我,即便有阻力總能循序漸進的辦成。再說……無論有什麽事,都是在我們婚期之後。等你真的成了我的媳婦兒,有什麽事我都會仔細說給你聽。總不能讓我的媳婦兒在家裏胡思亂想,擔心她夫君在外的公事。”

語氣輕鬆而篤定。

是想提前知會她一聲,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現在沒有正式的消息下來,曹卓也無法明說太多的東西,能這樣隱晦的提幾句,就是要讓她心裏有個底。

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著說著還不忘揶揄她兩句。

楊彩芽心頭微定,笑著接口道,“你這話我記下了,將來有什麽事都記得告訴我一聲,要是讓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哼。”

略帶威脅的哼哼聲軟軟糯糯,隻讓人覺得嬌俏,落在耳裏絲毫無法讓人害怕。

曹卓低聲笑起來。

愉悅的笑聲散在寒風裏,引得掌船的婆子忍不住看過來。

曹卓正過身子,轉了話題音量微高,“縣令大人前兩天給我送了信,說是要正式著手推廣西紅柿的事。”

果然這事是要經過府衙的,事先和曹卓打了招呼,還趕在這個時候,那麽推廣的事很可能要趕在春耕之前。

楊彩芽眼睛亮起來,身側響起的聲音帶著感歎,“別人從未想過的事,到你這裏真就做出了樣子。之前你送來的那些喜果,附著菜方子交到廚娘手上,直把她們弄得一頭霧水。真上了桌,看著我吃下去,廚娘才鬆了口氣。你不知道,大戶人家裏這些下人傳消息是最快的,你送來的那些西紅柿有大半倒是同僚和上官討了去的。”

說著轉過頭來,曹卓的淡褐色眸色無比清亮,“常刺史的如夫人白氏出自望族白家,姻親連著姻親,討要西紅柿的人家中不乏三大望族。”

三大望族望的不是仕途,而是商業,西紅柿進了這三家的門,商人的精明很快就能算出這筆帳,到時候西紅柿要在蘇州府推廣開來,少不得要三大望族首當其衝。

三大望族是最好的領頭羊。

到底是他們自己來討要的,還是曹卓有意送出去的?

楊彩芽微微的笑,編貝似的牙齒泛出輕白月光,“五裏村那塊種西紅柿的地有虎子哥看著,等我義父要用的時候,應該能幫上忙。”

這些事他不用操心,曹卓點點頭,消瘦的下顎線條柔和,“你要是還有什麽想法,可以找陳大管事幫忙。他原來在嶺南道廣州府幫我打理十三行的生意,我這裏需要人手,黃永春才將他一家請了過來。”

黃大掌櫃是什麽人,對著陳大管事居然用了“請”字。

廣州十三行的生意……嶺南道可臨著東南異國,說不得真能找到她想要的種子。

曹卓需要人手,黃大掌櫃找的是陳大管事一家,是光為了打理生意,還是……

再想到剛才曹卓說的話,她心中隱隱有個猜測。

楊彩芽收回思緒,到底此時不好細說,略一沉吟隻笑著點了點頭

乖巧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揉揉她的頭頂,曹卓按奈住心中悸動,背著的雙手拈了拈,提起胡商安氏,“那安六爺是胡商安氏的嫡支子弟,做生意是把好手,人也爽利。你可以放心來往,說不得以後能在生意上幫上你的忙。”

曹卓回去查安氏的事並不奇怪。

隻是這個時候特意提起,總讓她覺得話外有深意。

她以後能做的也就是生意,既然曹卓這樣說,她就按照計劃盡快將安六爺送的那四間鋪子做起來就是。

楊彩芽笑著應下,“家裏的事你不用擔心,總歸還有權嬸嬸在一旁,有什麽事我會先跟權嬸嬸商量的。”

說家裏,卻還仍稱娘是權嬸嬸,曹卓想要打趣她幾句,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心頭就發軟,眉梢眼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楊彩芽和曹卓這邊說起安氏,安六爺那邊也正提起楊府。

裘大管事將打聽來的消息說給安六爺聽,“楊府不止是和沈大人、盧大人家有來往是舊識,我聽說和楊二姑娘有往來的林家寨也得了大好處。林家寨的大當家和二當家如今已定居蘇州府,因著楊二姑娘和曹長史的關係,沈大人甫一到任,就給那吳大壯批了鹽引。似乎已經盤了處鹽礦,等過了年就要正式開始做鹽務,正經成了鹽商。”

官鹽的生意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就是蘇州府的三大望族也隻有一家拿到了鹽引,更何況林家寨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楊府的關係可夠硬的,裘大管事有些猶豫,語氣卻帶著興奮,“六爺,您送了楊二姑娘那樣豐厚的添妝,楊二姑娘看著也是個和氣的性子,不如……”

不如也求著插一腳官鹽的生意?

安六爺端起酒碗的手不停,仰頭喝幹叩的一聲放下海碗,似笑非笑的搖搖頭,“有多大的頭就戴多大的帽子,別看著別人得了好處自己也想分一杯羹。與其想著胡亂攀附,不如好好做我們自己的本行。楊二姑娘性子和氣?那要看對著的是什麽人,什麽事。有那送出去的四間鋪子,和楊二姑娘的關係斷不了,以後你隻管幫著楊二姑娘打打下手,別的不要多想。”

要借勢,卻不願獅子大張口。

這是保守的來往知道,裘大管事想來信服安六爺,話聽到這裏不敢再亂出主意,忙正色應下。

安六爺想了想交待道,“你下去安排安排,明天我們上楊府拜年。”

裘大掌櫃領命而去。

常刺史府內院,白媽媽也正說起拜年的事,“那天去楊府送年禮的是安氏嫡支人脈。那樣鄭重的派大管事上門拜會,想來是打著將來能攀附長史府的心思。說不得就會借著年初一,去長史府拜年。”

安氏是跟楊府有關係,楊二姑娘還沒嫁過去,安氏再如何也不敢貿然去長史府

再說那曹長史,似是個耿直的做派,明天長史府是會熱鬧,不過曹長史卻不會刻意去和誰套熱乎。

隻怕刺史府這裏,也不過送一封拜年名帖,人都不會登門。

白氏想到這裏,看了眼白媽媽,“楊府那裏我們禮數盡到就行了,你不要多事。外頭的事要如何,老爺和五少爺要是有想法,自然會有交待。”

她還真是想接著拜年的由頭,再去楊府看看情況。

聽白氏這樣說,白媽媽忙應下,“夫人放心,老奴聽夫人的交待行事,不敢胡亂拿主意。”

說著話鋒一轉,“不過……這幾天老奴還打聽到個消息,張家那位表小姐,似乎已經不再把心思用在五少爺身上。”

不用在五少爺這個舊人身上,就是轉去了曹長史這個新人身上。

硬骨頭啃不動,就撿了個根基淺好探究的目標。

張家這位表小姐的心思可真夠活絡的。

不過那位表小姐那樣的來頭,也由不得她心裏不急。

白氏聞言來了興趣,斜靠在貴妃塌的身子微微坐起,目光微閃,“有什麽具體的消息?”

未出閣的小姐還能怎麽樣,至多不過是“偶遇”露露臉。

白媽媽想起讓人打聽來的消息,語氣不屑,又有些幸災樂禍,“以前那位表小姐是怎麽‘巧遇’五少爺的,如今依葫蘆畫瓢也用到了曹長史的身上。隻可惜曹長史剛剛上任,又有糧倉的事,每天早出晚歸披星戴月的,那位表小姐就是等得腿斷了,也沒能在曹長史麵前露臉。”

五少爺常一塵美名在外,又是這樣高貴的出身,京裏如何不敢說,在這蘇州府不知道多少人想攀這門親。

張家那位表小姐也不知是自己打聽來的,還是聽了張氏長輩的教唆,想盡了辦法也沒能在五少爺這裏討著好。

要不是三大望族關係錯綜複雜,五少爺哪裏會給在張家表小姐留臉麵,早揪著那位表小姐的錯處囔囔開了。

也不知等曹長史見了那位表小姐,會是個什麽情況。

正妻還未過門,就有居心叵測的人湊了上來,真是有趣。白氏聽得笑起來,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大訊朝順光九年的這個年夜,各家有各家的熱鬧,各家也有各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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