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喜歡一個人會甘願為他赴湯蹈火
眾人聞聲看向門口的時候,南知意眼眶微紅,咬著牙攥住關悅的手腕。
關悅隻覺得一股強大的氣勢襲來,但她根本顧不上去理,因為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
"關小姐,手段低了點。"
"理解你的同情心,但你同情錯了人。"
都是圈子裏的人,南知意多少了解一點關悅其人。
關家幾代家中都是男孩子,隻到了關悅這邊出了個女孩,整個關家都把關悅當成掌上明珠來寵。
關家的家風不錯,所以關悅被養的單純善良。
不過嬌養著長大,善良中多少帶點跋扈。
現在就是被裴晚的"慘狀"給唬住了,所以想來教訓她。
"怎麽會錯?難道不是因為你所以裴晚姐才淪落到市井中過了二十多年悲慘的日子嗎?"
"錯。"
南知意甩開關悅的手腕。
一雙鹿眸清泠泠,"做錯事的人是南通海,也就是裴晚名義上的養父。"
"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嗎?父債子償,難道你不該代替他來承受這些?"
關悅的話幾乎獲得全場的認可。
裴西州在踏入婚紗店的時候,第一句就聽到這個,霎時間,深瞳劃過一抹晦暗,目光透過鏡片筆直的看向被質問的南知意。
"誰說我要代替他來承擔一切?"
"就因為他是我血緣上的父親?"
"我這輩子和他見麵的次數十根手指都數得過來,請問關小姐,如果你是我,會為了這樣一個陌生的血緣上的父親來承受莫須有的罪責嗎?"
關悅瞬間被噎住。
"說的好。"
驀地。
一道沉洌男音躍入耳朵。
所有人回頭,在看到裴西州後倒抽涼氣。
隻見他逆光立在婚紗店的門口,萬千道光箭悉數化為陪襯,如身披薄光的神衹,隨著男人撩眸,眾人隻覺得心髒一收,連呼吸都為那張俊美的臉凝滯一秒。
好帥。
好強的氣勢。
"裴總。"
"裴、裴少?"
"您怎麽來了?"
不過在片刻驚慌之後,眾人拾回理智,也對,據說裴家正在和寧家商談婚事,寧溪姐試禮服,裴少一定會過來陪。
裴晚見到裴西州,嘴角矯揉造作的笑都拉直了,眸子裏隻有怯怕。
"哥。"
她弱弱的叫了聲。
裴西州不冷不熱的"嗯"了聲,目光平淡的掃了眼她,餘光仍舊鎖著那道窈窕纖細的身影。
她看起來,很不想見到他。
這個認知讓裴西州深瞳灰了灰。
感受著男人炙熱的目光穿透人群看向自己,南知意的脊背繃了繃。
不情不願也跟著喊了聲,"哥。"
刹那間,男人深瞳碎開淺淺的愉悅。
"梔梔說的好。"
他目光仍舊鎖著她,滿眼的讚賞,"南通海算什麽東西,也配讓你替他贖罪?"
話落,氣勢也隨之在空氣飆漲開來,牢牢的震懾全場,眾人嘴裏的風涼話瞬間沒了蹤影。
"過來。"
這句話顯然是對著南知意說的。
眾人倒是沒覺得奇怪,畢竟南知意和裴西州可是當了二十多年的兄妹。
但落入南知意的耳朵卻漾起層層羞恥,貝齒咬住紅唇,清泠泠的鹿眸倔強的看向裴西州,腳掌是一動不動。
他怎麽敢當眾這樣命令她的!
是生怕關係不暴露嗎?
凝著她鹿眸中的倔強,裴西州恍然,有些懊惱說出這句話,但話出口沒有收回的道理,於是裴西州眯了眯眼,等著南知意的反應。
南知意自然不會回應。
如果不是顧忌有人在,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一鑽。
僵持中,"哢嚓"更衣室門板打開,露出寧溪溫柔的笑臉。
她眉眼含笑看向裴西州。
"你來了。"
她在眾人目光中一步步走向男人。
無視他刹那間沉下來的眸,徑直走過去,撒嬌般的在他麵前旋轉一圈,拽著裙擺輕聲問詢,"西洲,這件禮服如何?"
"我打算在咱們的訂婚禮上穿這件。"
寧溪眼底的溫柔帶著淡淡挑釁。
似在問:你敢當眾打我的臉,讓你和南知意的關係暴露嗎?
裴西州深瞳內的諷刺潮湧而出。
從南知意的角度看過去,寧溪溫聲細語商量訂婚的事情,裴西州那樣冷淡的一個人,竟然沒有一點點不耐煩。
他們那樣般配,簡直是天作之合。
明明這才是她想要的結果。
隻要兩人訂婚,她就能順利擺脫裴西州,讓關係重回舊軌。
可心髒好似被無數針尖穿透,密布細細麻麻的刺痛。
她捏緊手心。
"咱們?"
沉洌嗓音撞入耳膜,"我怎麽不知和你有訂婚禮?"
寧溪瞪大眼,巨大惶恐浮出眼底。
當著這麽多人,裴西州怎麽敢!
他哪裏來的底氣?
可撞入男人深瞳的嘲弄,駭浪一浪高過一浪!
是。
如今裴氏集團已然全然落入他掌中,他這樣的人,外表看著風光霽月,實際上從未將綱常倫理放在眼裏。
不然他怎麽敢……
對視的一眼,寧溪心頭百轉千回。她後悔了,後悔不該招惹裴西州這個煞神。
嘴角僵硬,寧溪試圖力挽狂瀾。
"可裴伯母已經在和我商討婚事了呀!"
她咬著唇,泫然欲泣,一副被裴西州辜負的模樣。
"可我從沒答應,興許討論的是你和裴東城的婚事?"
裴西州將關係撇的一幹二淨。
寧溪臉上血色褪盡!
其他旁聽的人也紛紛詫異。
"可、可是裴少,寧溪姐是您的女朋友呀!"
"女朋友沒錯,但我沒說娶。"
裴西州語調涼淡。
"哥!"
裴晚瞬間站出來維護寧溪,"你怎麽能這麽說?"
"寧溪姐可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豈能這樣辜負她?你這樣想,爸媽都不會同意的!"
裴西州揚起眉梢看向裴晚。
這樣溫淡的一眼,可目光穿透鏡片出來,莫名的危機攝的裴晚心頭一縮!
"我的婚事,不容任何人做主。"
裴西州唇角含笑。
"裴晚,你剛回家,安分點,不是什麽事都能讓你摻合。"
裴晚噎住。
在男人強大的氣勢下哆嗦了下。
"西洲。"
"你不同意婚事,為什麽來婚紗店?"
"你知道我看到你出現心裏多高興嗎?阿姨來家裏提親,我以為我們多年感情修成正果了,沒想到你居然這樣看我。"
裴西州眼底潮湧出的諷刺更深。
目光也越來越危險。
"既然不滿,那就分手?"
寧溪狠狠咬住唇內軟肉,水眸全然是不敢置信。
他竟然能做到這般地步!
在場的人聽到這裏,深知這裏不能呆了。
本來歡歡喜喜陪著寧溪來試婚紗,誰能想到裴西州竟然當眾提出分手!
這樣的瓜不是誰都有福氣吃。
識趣的人紛紛離場。
"寧溪姐,我突然想到有點事沒辦完,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聚。"
"我也是。"
"我陪著你!"
就連之前想教訓南知意的關悅也被生拉硬拽的拖走了。
寧溪身為北城第一名媛,身上多的是傲氣,卻沒料到有朝一日居然在裴西州身上翻車,不過她頃刻間就收拾好了心緒。
"我不同意分手,西洲。"
"既然你不想訂婚,那我就繼續當你的女朋友。"
說完這句話,寧溪攥著手心離開。
裴晚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收場,不滿的看了裴西州一眼,卻沒膽撂話,隻得轉身跟上寧溪。
"寧溪姐,別傷心,等等我!"
兩人進入更衣室。
之前還滿滿當當的婚紗店,一時隻剩南知意和裴西州。
"過來。"
裴西州仍舊是那兩個字,不過不同於之前的命令,此刻儼然軟了音調。
南知意抿唇,無視他伸出來的寬掌,目不斜視的離開。
上車之後,裴西州脊背仰靠上座椅,闔了闔眸,周身彌漫而出一股疲憊和倦怠。
須臾空氣才響起他的聲音。
"為什麽要跟她去試婚紗?"
"你難道不知道我正在解決這件事?"
"你是在質問我?"
南知意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在婚紗店的時候一顆心七上八下,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對裴西州是什麽心境了。
聽到寧溪說訂婚禮的時候,心底密布刺痛。
甚至為和裴西州之間不能公開的關係而黯然神傷了一秒。
可聽到裴西州跟寧溪提分手的時候,心髒又開始突突狂跳,猛烈的快要衝出喉嚨。
"……沒有。"
裴西州軟了音調。
"以後不用委屈自己和寧溪接觸。"
南知意擰著眉,"我有什麽辦法拒絕嗎?"
"她是你的女朋友,而你是我名義上的哥哥,她想拉攏我,我根本沒理由拒絕。"
"直接拒絕。"
裴西州道。
"我……沒辦法。"
南知意咬緊唇瓣,羞恥和慚愧讓她在麵對寧溪的時候抬不起頭,更別提拒絕她。
"我會盡快解決這件事。"
車廂頂燈勾勒他英俊的臉龐,"也會警告寧溪。"
"警告?"
這個字眼讓南知意隱忍的情緒在頃刻間爆發,掐著的手心越來越緊,"你真讓我意外。"
印象中的哥哥和寧溪姐的感情很好。
卻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對自己生出心思,這樣幹脆利落的拋棄多年感情。
"我以為你和寧溪姐的感情一直很好。"
"你確定要和我一直談論她?"
裴西州寬掌握住南知意的,深瞳內的情緒暗流沉沉。
"我們結束這種關係吧。"
南知意闔了闔眸,臉上滿是隱忍,"我不喜歡。"
"不行。"
裴西州掌心力道收緊,越來越緊,好似稍微鬆手,南知意就會徹底從生命中溜走。
"你累了,回西風館早點休息。"
南知意掀開睫毛,"你一定要逃避這個話題嗎?"
她步步緊逼,"你要我和你維持這樣的地下關係到什麽時候?"
裴西州眯眼,危險的目光深深淺淺的勾勒她,"你想公開關係?"
"現在還不行,需要給我一點時間。"
"不想。"
南知意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瞬間爆發。
"我什麽時候都不想。"
"裴西州,你怎麽能這麽自私?"
"你可曾站在我的角度想過?我和你以兄妹關係生活了二十多年,你口口聲聲喊爸媽的人,也被我喊了二十多年。"
"如果我們的關係曝光,不但要麵對家人的激烈反對,還要麵對世人異樣的目光,你確定我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的開心?"
南知意沒注意到,隨著她的闡述,裴西洲深瞳的顏色越來越晦暗,危險。
"況且……況且我對你……"
南知意狠狠扼殺對裴西洲日漸萌動的情愫,殘忍的吐出那個字眼,"我不喜歡你。"
下一秒,手腕力道驟鬆,下頜落入寬掌的鉗製。
視線跟著撞入濃洌危險的眸。
"這才是你要說的重點?"
南知意在裴西洲受傷破碎的目光中,心髒疼縮成點。
她在密布的刺痛中,對著裴西洲心髒重重的捅下一刀,"……是,我不喜歡你,這才是重點!"
"哥,你了解我。"
"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哪怕隔山隔海,我都能赴湯蹈火。"
"可你……不行!"
裴西洲不怒反笑,溫柔的光漾著,眼鏡片折射不出一絲危險。
但南知意卻緊張的神經都要崩斷了。
"誰行?"
"陸硯?"
裴西洲凜唇質問。
"他……以前可以,現在也不行。"
南知意小心的數著呼吸,挑釁男人之後大氣都不敢喘,措辭更是字斟句酌,生怕踐踏他的底線,徹底把男人惹火。
危險從男人眼底隱匿。
他鬆開了南知意,脊背重新貼上靠背,單手撐靠著車窗,似陷入了低落情緒中,周身寥落出濃濃的孤寂。
南知意捏著手心,不敢再擅動,怕驚動男人。
車子平穩停入西風館。
腳掌落地之後,南知意感覺對麵的車門也被不輕不重的"嘭"上。
眼看著男人高峻的身形朝著自己逼近,她心底殘留的最後那點落荒而逃的心思也消失了。
空氣四散而逃,西風館驟亮的庭院燈勾勒男人的輪廓。
他唇角匿著點笑,走到她麵前,寬掌徑直圈住她的細腰,生生提拽起來,將她徑直扛到了肩上。
視線倒懸。
南知意也一改之前的掙紮反抗,乖乖的任由男人將她丟到了主臥室那張深黑色的大**。
大概是她的乖順讓裴西洲眼底戾氣淺了些,他抬手解開領帶,慢條斯理的將領帶纏上她柔細白皙的手腕。
深瞳內徊還著欲來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