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年輕時候的那些事
陶中旺聽了沐嫣然的話,十分之震驚,並親自動手,將那所謂的帶動人氣的風水魚缸,給扔到了走廊外麵,很遠很遠。
等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從走廊裏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沐嫣然依然站在廚房裏,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灶台底下的櫥櫃。
他趕緊馬不停蹄地從門口跑過來,一臉凝重的看著沐嫣然,小聲問:“沐大師,您是,又發現什麽不好的東西了嗎?”
沐嫣然沒回答他,隻是抬起手指,指著下麵的櫥櫃,問了一句:“裏麵有什麽不是餐廚用品的東西嗎?”
陶中旺撓著頭發,齜牙咧嘴想了半天,沒想出來有什麽不得了的玩意。
索性他蹲下身來,打開沐嫣然身前的櫥櫃,將裏麵的東西一個一個翻出來。
做飯用的各種材料,幹木耳,銀耳,粉條,五穀雜糧,以及一袋黑色的,塊狀的東西。
除此以外,還真沒有什麽不太對勁的。
沐嫣然看著陶中旺放在自己腳邊的,半透明的塑料袋,道:“那個東西給我看一下。”
陶中旺站起身,將腳邊的東西拿起來,遞給沐嫣然,問:“怎麽了大師?這是我二叔從大草原牧民那裏,給我們買的鹿胎,我母親常年身體發虛,一到換季的時候整個人都直不起腰來,我二叔找醫生給看,說她腎不好,體虛,要多補補。”
沐嫣然打開手裏的半透明的袋子,探頭往裏麵看了看,問:“你二叔跟你說,這是鹿胎嗎?”
陶中旺雖然不明白沐嫣然為什麽要這樣問,卻還是點點頭,說了一句:“對啊,那醫生也說這是鹿胎,怎麽了,大師?有哪裏不對勁嗎?”
沐嫣然抬頭,看著有些疑惑的陶中旺,跟他說了一句極其嚇人的話。
“這不是鹿胎,這是已經成型,卻因為外力,胎死腹中的嬰兒,之所以要放在灶台下,是讓死胎在這裏,吸收你們家的煙火氣息和人氣,助他化煞。”
陶中旺被沐嫣然嚇得臉都白了,身體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後背重重地撞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沐嫣然聽上去都覺得特別疼。
然而,陶中旺這個當事人卻並沒有感受到後背哪裏疼。
他現在心裏慌得要命,他臉色慘白,嘴唇幹裂,望著沐嫣然的目光,恐懼且害怕。
“怎麽會?我二叔為什麽要這麽做?我爸生前,並沒有虧待過他,他為什麽,為什麽要害我?”
沐嫣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些個肮髒的,普通人家勾心鬥角的事情,外人根本沒法說。
所以,她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原則,開口例行公事地問了一句,道:“平日裏,你和你二叔家的關係好嗎?我的意思是,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口角?你二叔的為人怎麽樣?”
陶中旺將沐嫣然帶到客廳坐下,即使臉色不好,但依然行事禮貌周到,給沐嫣然拿了點喝的,又在她麵前放了些糕點,這才開口。
“我爸和我二叔是我奶奶唯二的兩個孩子,我爸比我二叔大六歲,我奶奶生完我二叔沒幾年,因為我爺爺出門,非要拉著奶奶一起,兩個人雙雙出了車禍,死於非命。”
“肇事司機逃逸,即使抓回來了,也沒賠多少錢,那時候我二叔學習好,我爸爸為了供他讀書,就輟學了,在外麵打工,供我二叔上大學。”
“我二叔這個人挺厲害的,腦子聰明,學習能力強,那時候我們村子裏,上到初中畢業的都不多,更別說能像我二叔這樣,上完高中考上大學的了,所以,我爸挺驕傲的。”
“我爸挺寵我二叔的,要說發生口角,我覺得不太可能,畢竟我二叔想要什麽,我爸都給他,我二叔這一生,除了沒有個一兒半女的,也沒結婚是一件遺憾事之外,還真沒什麽好說的,況且,我爸爸為了救我二叔都沒命了,他應該也沒什麽理由害我們家吧?”
沐嫣然皺了皺眉,想了想,看著沒有緩過神來的陶中旺,說了一句:“你老家有電話嗎?我想跟你母親視頻,也許,這其中,有什麽你並不知道的事情。”
陶中旺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選擇聽沐嫣然的。
即使她看上去,像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某信視頻通話發了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那邊都沒人接聽。
可能是新號不遠,遠離市區,陶中旺又撥了幾遍,依然無人接聽。
就在兩個人準備放棄的時候,一張蒼老的,有些蠟黃和憔悴的臉,出現在了視頻裏。
一個中年婦女,聲音有些啞,對陶中旺道:“兒啊,怎麽了?怎麽突然想起來給媽打電話?”
陶中旺抿了抿唇,將視線看向沐嫣然,那意思,你要說嗎?
沐嫣然將陶中旺手裏的手機接過來,對電話那頭有些詫異的女人道:“阿姨,我是你兒子找來解決家裏事情的,現在,您要認真的回答我,您和陶家的二叔,到底有沒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過往?”
老太太一愣,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眼角的淚水,就慢慢滑落在了臉龐。
而剛要變臉色,嗬斥沐嫣然胡說八道的陶中旺,怎麽樣也沒想到,沐嫣然的所思和憂慮,居然是真的。
此刻,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所有的過往,都說給慕嫣然這個外人聽。
“旺啊,其實,你不是你爸爸親生的兒子,你是我,是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二叔,因為一時糊塗,才生下來的啊。”
陶中旺顯然一副遭雷劈的樣子,滿臉不可置信,望著視頻裏的母親,張了張嘴,語氣幹巴巴地道:“媽,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啊?我,我爸他……”
老太太邊哭邊點頭,說道:“你確實不是你爸爸親生的,年輕的時候,你二叔他為了畢業之後,能分配個好工作,和局長的千金在一起了,而我,那時候,已經和你二叔在一起兩年,並有了身孕了。”
“我,我得知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想去找他分享,可誰知道,剛走到他宿舍門口,就聽到了裏麵女生嬉嘻笑的聲音,以及,你二叔拉著她手,親密的叫她名字的樣子。”
那一刻,她五雷轟頂,感覺自己天都要塌了。
陶中旺母親年輕的時候,是十裏八村有名的大美女,她家裏雖然不富裕,且那個年代,老一輩思想,重男輕女嚴重。
但陶母的父母爺爺奶奶,卻是對她疼愛有加,也沒嫌棄她是個姑娘,砸鍋賣鐵的,供了她讀書,上了大學。
那個年代,別說上大學了,上高中的男孩子怕是都沒幾個。
所以村子裏的其他人,對陶母家羨慕嫉妒恨,卻也沒辦法。
誰讓人家的孩子比他們家孩子聰明努力,熱愛學習呢。
大家雖然不是很服氣,一個女孩子這麽厲害,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個上大學的苗子。
所以,陶中旺的爺爺奶奶,因為家裏沒錢,準備砸鍋賣鐵,送女兒去讀書的時候,村子裏的其他人看不下去,紛紛跑到他們家裏,扔下家裏的積蓄,幫他們渡過難關。
那時候,村子裏的村民都是很淳樸的人,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真的不是說說而已,無論誰家有困難,大家都會想著幫一把。
所以,後來陶母結婚了,也會時不時地帶著陶中旺現在的父親回家,帶著村子裏的年輕人創業種地,幫助他們改善生活。
隻是,陶中旺的父親是個有良心的,會在弟弟沒有父母的時候,承擔起養育弟弟的責任。
但陶中旺的二叔,卻不是這樣想的。
陶中旺的二叔,和那有個機關單位父親的女人在一起後,根本就忘了陶母。
他十天半個月的不回家,也不打個電話,陶母是個心思細膩的,怕他出事,總是給他發短信,告訴他要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
那段時間,陶母和陶中旺的二叔,因為要畢業的事情,都各自忙碌。
加上學校裏很多人已經出去實習了,學校宿舍也因此不讓住,他們兩個就在外麵租了房子,每天早出晚歸地找工作。
陶母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她隻知道,自己天都塌了。
能不塌嗎?她一個未婚先孕的女人,還是個馬上要畢業的女大學生。
別說打胎之後根本沒人會要,就算是有人要,也會耽誤她畢業的。
可是,若是不打,她就隻能生下來,獨自一人,養大孩子。
可是,她哪有經濟來源啊?
她父母老了,爺爺奶奶前些年因為年紀大,一身的病,又沒錢看,所以早早去世了。
她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再讓她父母親在鄉親麵前抬不起頭的。
那時候,她其實想到了自殺。
可是,她真的沒有勇氣。
早些時間,陶中旺他二叔似乎是因為找到了工作,很忙很忙,不回家了,陶中旺的父親,卻總是給她打電話,讓她照顧好自己。
“我聽二弟說,他馬上找到工作了,已經進入麵試階段了,你怎麽樣了?別太著急上火,就算你找不到工作,二弟也能一直養著你。”
女孩本就著急,這個時候,有人安慰她,似乎是一件值得令人開心的事情。
所以,她有些委屈,說道:“大哥,我沒事,我也不是著急,就是,身邊好多人都找到了工作,隻有我找不到,讓我覺得,自己的人生特別的失敗。”
陶中旺的父親在電話這頭歎了口氣,安慰她:“沒事,並不是所有人一開始都能找到工作的,你也別太著急上火,我晚些時候,去家裏給你帶些好吃的,你讓二弟也騰出時間,咱們幾個吃個飯,你們兩個也老大不小了,該談結婚的事情了。”
小姑娘臉紅紅的,想到了和男人結婚時候的樣子,怯生生地點頭,答應下來。
可是為什麽,後來就變成這樣了。
她躲在兩個人約會的地方,那個院牆後麵,看著兩個人手拉著手,打情罵俏的歡喜神色,心裏五味雜陳。
那個小姑娘身穿一襲白色的紗裙,堪堪到小腿下麵,腳上穿著最近外麵流行的時尚單品,小皮鞋,頭上是大波浪卷,臉上還化著淡妝。
一副時髦女人的模樣,看上去就讓人喜歡。
而反觀她,身上穿著格子衣,褲子還是她母親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舊的,燙絨的那種。
腳上的鞋子,以前是白色的,可時間長了,早就變成了黃黑色,怎麽看怎麽邋遢。
加上她臉色蠟黃,麵容憔悴的,一副村姑樣,身材也幹瘦幹瘦的,沒有一點料。
是個男人,都不會喜歡。
她一臉自卑地低下頭,剛想走,就聽到遠處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女孩子聲音嬌滴滴的,像是百靈鳥一樣,婉轉悠揚。
“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嗎?你可想好了,要是真的選擇和我在一起,你要立馬和她分手,我可不做插足人婚姻和感情的第三者。”
男人點點頭,看著麵前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女人,輕笑著點點頭,道:“當然,我早就厭倦了她了,要不是她一直對我死纏爛打,說真的,我早就和她分手了。”
女人笑了笑,仰頭看著他,一臉的嘲弄:“你們兩個之間四年的感情呢,不會有那麽一天,我也會像她一樣,被你拋棄吧?”
男人搖搖頭,將姑娘抱在懷裏,鄭重其事地說了一句:“不會,你忘了嗎?是我先追求的你啊,我要是真的不喜歡你,我幹什麽要來招惹你?”
女人覺得有道理,就踮起腳尖,將自己的下巴放在了男人的肩頭,說了一句:“那你最好說話算話,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我要是發現你背叛了我,我一定不會饒了你的,所以,你最好想好了,再說話。”
男人將她攬在懷裏更緊,道:“我發誓,我一定永遠愛你,直到白發蒼蒼,生命終結。”
陶母看著這一幕,眼眶裏的淚水,再也抵擋不住一般,洶湧而出。
她看也不再看那一對碧人,轉過頭,哭著跑開了。
卻沒看到她走的時候,那個男人轉過頭來,一臉冷漠地看著她的眼神,是有多麽的冷淡和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