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嘿嘿,我跑了
聽到了如此狗血的長輩密辛,沐嫣然抿了抿唇,有點尷尬。
而反觀陶中旺,臉色卻是難看得要命,眼裏都恨不得噴出火來,給當時的他二叔燒給麵目全非。
“那時候啊,你爸爸在學校附近打工,我急急忙忙往學校外麵跑,他正好準備去出租屋,給我還有你二叔送東西,見我這樣,趕緊問我怎麽了?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了,他想去找你二叔算賬,他覺得你二叔辜負了我,可是,我看著沒讓。”
“我大著肚子的時候,你二叔為了前途,狠心和我提了分手,可我不想打掉孩子,你爸一氣之下,和我結了婚,然後,你二叔極其反對,也因此,葬送了他的前途,讓他沒能進入教育係統工作,而成為了一個碌碌無為的人,這麽多年,他一直渾渾噩噩,讓你爸養著,時不時還要嘲諷你爸幾句,你爸看在他是自己親弟弟的份上,也一直讓著他,隻是……”
隻是,終究是養了一隻白眼狼,他二叔,到底還是做了這種讓人寒心的事情。
沐嫣然聽了這話,心裏已然了然大半,還沒等吭聲,她身邊一直飄著,別人看不見的段庭酆就道:“陶中旺他父親,陶勇華,也不是正常死亡的,而是被人算計,橫死。”
沐嫣然聽了這話,皺了皺眉,掐指一算,也知道了這其中事情不簡單,就問陶中旺:“你父親是山洪暴發的時候,被石頭砸死的,原因是因為,你二叔非要去采風,見他前女友嗎?”
陶中旺雖然沒和沐嫣然說過這些話,但沐嫣然既然是這方麵鼎鼎有名的大師,自然能算得出來。
陶中旺黑著臉,點頭道:“對,就是我二叔執意要去的,我父親怎麽阻止也沒用,我爸怕他出事,跟著一起去了,然後,我二叔完整的回來,我爸沒了。”
沐嫣然:“那座山,是座休眠的死火山,並不會提前爆發,或者泥石流,看來,你父親的死,也並非這麽簡單。”
陶中旺聽了這話,好像明白了什麽一樣,直接怒了,抬起手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對著遠在千裏的他二叔破口大罵。
“我陶家對他不薄,他為什麽要做這麽喪盡天良的事情?這個畜生,居然,居然害死自己的親哥哥。”
沐嫣然看著氣得不輕的陶中旺,想了想,道:“你想見見你的父親嗎?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見,我可以把他叫過來,之後的事情,我自有辦法。”
陶中旺聽了這話,抿了抿唇,麵上期待著,眼裏卻有些擔心。
“真的能行嗎?沐大師,多少錢都不是問題,隻要能讓我見到我的父親。”
沐嫣然點頭,道:“當然,我能讓你見到他。”
而且,你多給錢的話,我也不是不能收下來。
“晚上九點,你準備好黃紙,佛香,一個三角香爐,在把你父親生前最喜歡的,最多觸碰的貼身職之物準備好,還有兩根白蠟燭,你父親的遺像,我會在八點之前,準時出現在你家,讓你和你的父親見上一麵,之後的事情,你也不要過多插手。”
陶中旺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恭恭敬敬地送了沐嫣然出去後,就開始著手準備這些材料。
沐嫣然出了房子,並沒有立馬離開,而是將走廊裏所謂的風水魚缸端著,連帶著陶罐子一起抱走了。
她今天晚上倒是要看看,這背後的主使,到底想要幹什麽。
走進陽光中,身上那股子渾濁和陰冷的氣息,立馬消失了個幹淨。
她手裏左一個罐子右一個罐子的,走在人群裏,分外的顯眼。
加上她長相漂亮,臉蛋看上去又有些稚嫩,偏向未成年,個子也不是很高,身後還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
有好幾個長得不錯的男生看見她這樣,都忍不住上前來搭訕。
“需要幫忙嗎?我看你一個人抱著兩個大罐子,也挺費勁的,你想去哪兒?我幫你拿著。”
第不知道多少個男生紅著臉,一臉期待地望著她的時候,沐嫣然眨巴眨巴眼睛,十分嚴肅地拒絕:“不用了,我回我婆婆家。”
男生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從期待變成了驚悚:“你,你成年了嗎?你在開玩笑嗎?你居然結婚了?”
沐嫣然邊走邊順嘴胡說八道:“啊,我成年了,我今年都三十三了,我家孩子都十二了,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別看我長得年輕,其實啊,那都是醫美的功勞。”
嚇得男生連連後退,直接婉拒,像躲瘟疫一樣,連滾帶爬地跑了。
沐嫣然看著小夥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哼一聲,問身邊的人:“現在去哪兒?我無家可歸了。”
段庭酆迎著光,走在她身邊,想也不想就道:“要不,帶你回酆都地府?我那裏有很多處房產。”
沐嫣然一臉嫌棄:“那還是算了,我隨便找個酒店住兩天得了,我才不想去下麵。”
段庭酆看著小妻子一臉嫌棄的模樣,頗有些納悶:“你為什麽不想去?那裏是你修行提升修為的好去處,雖然地府常年沒有太陽,但是你是女人,女子本陰,吸收天地之靈氣,可以助你提升法力,早日修成正果。”
沐嫣然站住腳步,看著身旁一臉想不明白的男人,大著膽子,將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道:“你一個陰間之人,常年生活在地下,怎麽會明白我們這些陽間人的想法呢,好了好了,我的地盤我說了算,就住酒店了,等這筆委托金到手,我也去買個房子,到時候,小姐姐我包養你,讓你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說完,美滋滋地抱著罐子,衝到了一個裝修得富麗堂皇的酒店裏,順便衝他招了招手。
段庭酆看著她活力四射的模樣,說到底確實是個小姑娘,想法奇特,他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老男人確實不太明白。
沒辦法,他隻能選擇跟上她的腳步,寵著她愛著她。
沐嫣然抱著一堆東西,走到前台的時候,拿出身份證,讓前台小姐姐開個大床房。
小姐姐看了看她稚嫩的臉,又看了看身份證,看了好幾遍,才確認下來她是成年人,給了開了房。
而此刻,沒什麽大毛病,隻是嚇得脫水的沐嫣離,毅然決然地出院,要回去找沐嫣然的麻煩。
“我這樣都是姐姐害的,姐姐昨天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她明知道我膽子小的,嗚嗚,哥哥抱抱,我想回家。”
沐東來和沐霍凡看著自己從小嬌寵到大的女孩,受了這樣的委屈,整個人氣憤的不行,都想要回去找沐嫣然的麻煩。
沐夫人也有些生氣,先給沐嫣離辦了出院手續之後,急匆匆的回了家。
然而,他們到家才發現,沐嫣然,早就已經跑了。
沐夫人一氣之下,給沐嫣然打了電話。
沐嫣然剛抱著一個魚缸,一個陶罐子,艱難地刷開了房間門,手機就響了。
她沒有立刻接,而是將房卡插進取電槽裏,屋子亮起的那一刻,她走進房間,將兩個東西放在了房間的桌子上,這才掏出手機。
手機屏幕上一個並不熟悉的本地號碼,一直響個不停。
起初,她以為是陶中旺想什麽要對她說的,就準備接電話,看看他想幹什麽。
然而,剛想按下接聽鍵,沐嫣然的心髒,突然不可控製的慌了一下。
她皺了皺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想了想,還是接通了。
“喂,您好,這裏是沐嫣然,請問哪位?”
沐夫人氣急敗壞的聲音,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會,直接順著聽筒吼了出來。
“沐嫣然,你死哪去了?你把阿離害成這個樣子,你居然還有臉出去,趕緊給我回來跟阿離道歉,不然,你就一輩子別回這個家了。”
沐嫣然將大吼大叫的手機拿遠了一些,有些耳朵不適地抬手弄了弄,才一臉平靜地對電話那頭歇斯底裏的女人語氣平靜地問了一句:“你哪位?”
沐夫人簡直氣不打一出來:“我是你媽,你說我是哪位?少給我來這套,趕緊給我回家,否則……”
電話這頭的沐嫣然對著手機話筒笑了笑,一臉的好奇:“我媽?我怎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有個媽?阿姨,您這是在開玩笑嗎?我活這麽大,還真沒有見過我媽,你說你是我媽,就是我媽,我還說我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呢,您有事就好好的,一天天的大吼大叫像什麽樣子?一點教養都沒有。”
沐夫人氣得自己肺都要炸了,對著沐嫣然一陣咆哮:“你這個不孝女,你居然不認我,我是生你養你的親生母親,你這個不要臉,小心出門遭雷劈,我告訴你……”
沐嫣然語氣依然平靜,回複她:“哎呀,那我是真的害怕,要不這樣吧,咱們兩個立馬斷絕關係,就不怕天打雷劈的時候,會連累到你了,再說了,孩子大了你來奶了,人死了你想起哭了,這有什麽用啊?我母親,我母親早在很多年前就不要我了,你現在張口閉口我母親,你覺得我會認你嗎?讓我給沐嫣離道歉,你就做夢吧,我是不會回去的,你不認我就不認我,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我都這麽大了,什麽樣的人沒見過,笑死。”
沐夫人:“沐嫣然,你……”
啪的一聲,沐嫣然掛斷了電話,然後將這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裏,眼不見心不煩。
坐在**的段庭酆,見沐嫣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對著手機屏幕撇嘴,一副嫌棄到不行的模樣,倒是沒有難過,心裏小小地鬆了一口氣,這才道:“誰找你?”
沐嫣然一整個人躺在**,被酒店柔軟的床墊顛起來一點點,又重新落回到**。
聽段庭酆這樣問,她側過臉來,看著段庭酆,道:“還能有誰?還不是沐家的人嘛,大概是回家了,發現我不在,家裏的保姆又跟沐家的人告狀,所以,沐家人打電話,勒令我回去。”
段庭酆看著她,神色清冷的眉眼,問了她一句:“那你的想法呢?要回去嗎?”
沐嫣然死毫不猶豫,搖了搖頭,眼神放空:“要是以前啊,我可能會十分想有個媽媽,或者爸爸,疼我愛我,像那些雇主家裏幸福的小朋友一樣,可是,自打昨天回家,住了一晚上之後,我才發現,我真的和家裏的一切格格不入。”
段庭酆:“那你難過嗎?”
沐嫣然反問:“為什麽要難過?”
段庭酆:“他們有了新的孩子代替了你,他們寵她愛她,把所有屬於你的,全都給了她了,而你,沒有父母了。”
沐嫣然想也不想就來一句:“那我不是有你了嗎?我有你就夠了,要他們做什麽?他們又不愛我。”
段庭酆聽了這話,輕聲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沐嫣然的臉蛋,說了一句:“你說得對,你有我就夠了,他們不能給你的,我全都給你,他們不疼你,我疼你,別怕,我永遠也不會被人搶走的。”
沐嫣然直接一滾,滾到了段庭酆的懷裏,兩隻小手抓住了段庭酆的衣襟,鼻子狠狠嗅他的味道,小聲道:“說話要算話,你也不能學他們那樣,那是不對的。”
段庭酆用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扣在自己懷裏,向她保證:“我不學他們,他們是有眼無珠,放著好好的珍珠不要,卻要去撿那石頭塊子,還覺得那是撿到了寶貝,但我不一樣,我不會買櫝還珠,更不會傻到為了眼前的利益,拋棄身邊的人,所以,別胡思亂想。”
沐嫣然:“嗯,那要說話算話,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段庭酆用手輕拍她的背,說道:“好,都聽你的,我若是違背誓言,就讓我一輩子找不到你。”
沐嫣然輕哼一聲,把他懷裏貼的更緊。
段庭酆卻是看著她的身形,出神很久,想到了曾經。
他痛徹心扉許多年,卻怎麽也等不回來的那個人。
整整四百三十年,疼得他差一點緩不過氣,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