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借刀殺人
時間很快來到冬天，項目進入停工期，所有人都開始休整，左天已經越發成熟也越發冷靜，馬天風看在眼裏，也很為好兄弟開心，
至於小胖，自己已經想好要怎麽救出他了，而那兩個鄉鎮辦事的人是馬天風留下的伏筆，要在最關鍵的時候用。
今天項目收到了第二筆付款，四千萬的工程款到了公司的賬上卻遲遲沒有發給項目。像馬天風這些有基礎工資的，頂多擔心獎金的拖欠。但項目部已經被工人圍了好幾次的門，馬上過年了大家都等著過年的工費。
而項目經理此刻卻大搖大擺，這筆款不管多遲，自己該拿的早就已經從分包處吃了個飽，分包一邊讓工人來堵門施壓，另一方麵又緊緊地貼著王強，希望能盡快給他們付款。
而王強借著公司不給撥款的理由，愈發壓著他們，說什麽公司領導難以相處，加上其他項目緊張，要優先給業態差的項目付錢，項目好的還可以拖一拖。
分包一聽就著急了，開始哭窮。
“我們辛辛苦苦掙的錢拖一拖可以，下麵的工人拖不得人家的啊。”
王強無所謂的回答，
“那你們看著弄吧，我也沒辦法了，去公司鬧吧。”
分包老板一聽就知道王強又在唬他們，一旦去公司鬧了就會被拉入黑名單，後麵就再也沒有項目分給他們，前麵砸的公關費也打了水漂，來年一年的生計都沒有保障。
幾個老板試探性地問王強的口風，王強故作為難。
“現在不是我不給你們撥款，是上麵有一位領導這個關係還得再處一處。”
分包一聽就知道是什麽意思，心裏罵了一句老貪比，幹三四百萬的活，扣掉工人的利潤足有快三十多個點，但每次的打點費就得扣去7%，甚至是10%。
自己不但給人家開發票，付稅錢，還得把真金白銀送給人家。幾個老板互相對視一眼，開口說話。
“這跟領導處關係大概要多少？我們幾家湊一湊也差不多呀。”
王強一聽這話，開口說怎麽能讓你們湊呢？這事兒不用你們操心，你們再等等吧。
分包連忙回應。
“等不得了呀，王總，您就說一下吧，我們幾家想辦法關係嘛，領導嘛，總歸是要接觸的。”
王強表現的猶猶豫豫。
“其實也不多，你們每家出個五八萬的也就差不多了。”
分包們一聽，臉色又很難看，但咬咬牙還能接受，算不得一筆很大的錢，隻是陸陸續續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了三四次，再這麽下去，自己可就真的要賠錢幹活了。
說是賠錢幹活，但這些分包哪裏會賠，他們會壓工價、扣工時，想盡一切辦法從工人身上盤剝。正所謂羊毛出到羊身上，他們永遠不會犧牲自己的利益。
一天四百塊的工人幹整整一年，到最後拖他個小半年，再把工價砍一半，不要就一分不給，大多數情況下工人都妥協了。再從自己家裏拿一些劣質酒，劣質家具頂些工程款也說的過去，都是些慣用的套路。
馬天風此刻正在盤項目的賬，相關的資料已經填整了滿滿一屋子。裏麵的門道也越來越熟稔，上到招標投標，下到轉包分包，馬天風看了個遍。看著門外討薪的工人，馬天風心裏也暗自想好了辦法。
經過王強的操作，工程款很快就到了位，馬天風將錢陸陸續續地打向每一家分包公司。
分包前來給王強送錢的瞬間，馬天風沒有落下，他早早地就在王強的辦公室裝好了攝像頭。此刻，手機畫麵上分包送來的黑色包裹，被他裝進了行李箱。等分包走後，王強再拿出來一摞摞細數，馬天風將視頻暗自保存。
很快，王強給馬天風發消息，要帶著他一起去甲方那裏走動，馬天風將一枚隱形攝像機安置在胸口，隨著王強一道前往。
流程很快走完，馬天風拍下證據後回來一一整理，隨後再次出門，折回了甲方辦公室。
出門的瞬間，馬天風撥通了一個電話，他說完後並沒有掛電話，那頭也一直保持沉默，而他胸口的攝像頭，此刻依然保持開啟，接電話的人那頭在電腦上輸入網址後，彈出一個彈窗，輸入馬天風所說的密碼後，畫麵已然實時傳送。
“張主任，別來無恙？”
“小馬，我們不是剛剛見過嗎？怎麽還有什麽事嗎？”張主任看到馬天風驚訝地問。
“沒什麽事，隻是想問問剛才王強到底給你送了多少錢？”
馬天風兀自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神色平淡地說出這句話，抬頭看向張主任。
這張主任神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開口訓斥。
“你什麽意思？王強知道你來這嗎？辦公室是你說這些的地方嗎？”
馬天風沒有廢話，從兜裏掏出手機，將視頻點開，放在了張主任的麵前。張主任看著畫麵裏自己收錢的動作，臉色無比難看，說著就要伸手搶手機，而馬天風卻不太在意。
“刪吧，你刪了這一份，我敢保證它今天就會出現在市紀委的桌子上，而且你刪了這一份，我還有數十份。”
馬天風看著張主任神色淡漠，這人不止一次通過吃回扣的方式攫取暴利，上次小胖出事的事，也有他在中間扭曲真相，單憑這一點，馬天風就不可能放過他。
張主任輕蔑地看著他。
“就憑你，你能把我的視頻遞到紀委的桌子上？”
他淡定了下來，坐在椅子上向後一躺，看著馬天風，緩緩開口。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把你所有的視頻乖乖刪幹淨，給我道歉，滾出公司；二、我給你們公司總經理打電話說你挑釁甲方，違法轉分包並給你們公司開罰單。你看哪一條你能承受得起？我隻給你一分鍾的考慮時間。”
馬天風看著他，一動不動，依然氣定神閑地品茶，開口說話。
“你可能搞錯了一件事，張主任，現在要給選擇的不是你，而是我。
第一，供出你背後的人和你手裏有的證據，我知道你藏了備份，害怕鳥盡弓藏。
第二，你負隅頑抗，下半輩子在牢獄裏麵吃飯吃到飽，我保證我會托人照顧你的。”
“不過我比較小氣，我沒有一分鍾的考慮時間給你，我隻有30秒。”馬天風補充。
這張主任一聽，徹底憤怒了。
“你到底有什麽底氣在我這裏裝神弄鬼？有你就趁早拿出來，沒有就給我滾蛋！”
其實他心裏麵現在慌得要死，如果馬天風真的能聯係到紀委，那麽自己就是再有後台也徒勞無功，畢竟沒有人會為了他去得罪整個清風市的噩夢機關。
馬天風則淡淡地說出一個名字。
“王懲，認識嗎？十年前查辦了清風市的權色交易案，後來因為身體原因退居到二線。但隻要他想，隨時可以回一線辦案，你和你背後人的事兒，說不定可以引起他的興趣，怎麽樣？考慮好了嗎？”
這張主任聽到這個名字，徹底慌了神。
“我說自己供出我背後的人，也不會好死的！”
馬天風知道他這是在討價還價，想求個安全之法，於是給他承諾，隻要事情成了，起碼會保護他的安全。
“就隻是安全，我的工作和前途呢？”
這張主任還想全身而退，誰知馬天風冷冷地看向他。
“你聽清楚了，我現在不是在和你拉扯還價，我是在威脅你、警告你、要求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不然你現在就是身敗名裂，至於其他的，我會給你考慮的，畢竟我也隻是求財，並沒有別的想法。”
馬天風故意給了一個張主任能想得到的理由，如果自己告訴他是要搞垮梁氏集團，那張主任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做他的臥底。
馬天風隨後離開了辦公室，山雨欲來風滿樓，這清風市的水，似乎進來了一條不知底細的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