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鳳鸞行

第111章 黑鐵木匣

柳府內院的圍牆修得極高,唐翹費勁夠上來後觀察好周圍環境,確認無危險後,將手遞給底下的人。

“上來。”

烏雲微散了些許,有月光自雲層露出來。

“殿下拉得住我嗎?”他仰頭看著她,眼裏融了皎月的光,在笑,“我可不如殿下身子輕盈。”

“大不了一起往下掉。”她看了看圍牆內巡邏的護衛,再次往下夠手,“快點。”

霍轍看著她的手,不知在想什麽。

片刻後他微微伸手搭上去,借牆使力,右手便扒到了圍牆上頭。

許是在軍中多年的遠古,他臂力十分驚人,幾乎沒怎麽費勁,他人便躍到了牆頭上來。

唐翹的手都沒吃上力。

也就是說,他壓根不需要借力就可以上來的。

看了看這牆的高度,她又看了看自己被霍轍迅速放開的手,“嘶”了一聲,看向霍轍的眼神亮得很,“世子收徒弟嗎?我這裏有個好苗子,年紀不大,世子幫我****?或者,歸佑有空嗎?”

霍轍看她一眼,“歸佑沒空。”

然後縱身一躍,穩穩到達了地麵。

“行罷。”

唐翹也不惱,她不過隨口一問罷了。

緊隨其後下來,便依著之前那少年所說的,往左邊的廂房走。

霍轍垂眸,攤開右手掌心,隨即又緩緩屈指合上。

“快跟上來呀。”前頭的人在催。

他將手負在身後,“來了。”

約莫是門口的守衛已經夠多了,到了內院來幾乎看不見什麽人。

一入廂房,唐翹眸光微異。

她往床榻邊上的花瓶走了上去,抬手放在花瓶後微微摸索,便抽出了一把短刀。

霍轍狐疑,“你來過?”

唐翹將那刀拿在手裏掂了掂,“明月清輝西南角的院落,與此處裝潢,一模一樣。”

她將刀扔給霍轍,繞過落地罩轉到書架那頭,手指在各處暗格間滑動。

“之前那少年說,柳成蔭的把柄是在……”

“找到了。”她眉眼微挑,在右下角處果然抽出一個鑲嵌在牆體裏的小匣子來。

“竟然還是黑鐵木做的匣子。”她晃了晃那鎖,乃是罕見的銅魚鎖。

霍轍走上來,目光朝那玩意看過去。

“少年?”他緩緩摸了摸那匣子上的鎖,心不在焉,“殿下認識了新友?”

“你問這個做什麽。”她一門心思在如何打開那把鎖上,左瞧瞧右看看皆不得其法,煩躁地掏出自己的小刀來,打算撬鎖。

“手不要了?”霍轍從她手裏將那匣子拿了起來,尋常的刀斧很難劃開黑帖木,即便是一點點的鑽,也得許久。

緩緩轉了一圈,不知哪根手指動了些什麽,那鎖“啪”地一聲便開了。

唐翹驚訝之餘,敏銳地發現他從手心裏縮回了一根極細長的銀絲。

從前也不是沒接觸過能以細絲撬開鎖的人,隻是這麽快的,她兩世來,還是頭一回見。

“定北王爺連這個都教?”

他將匣子遞到她跟前,“想不想學?”

唐翹接過來,半信半疑:“我想學你就能教?”

他勾唇,“心情好就教。”

她將匣子放在桌案上,“那我考慮考慮。”

霍轍垂眉淺笑。

“你慢慢看。”他抬腳開了門出去,閑庭信步,跟在自家院子裏玩似的。

她不用想也知道他幹嘛去了,於是專心看起匣子裏頭放置著的幾十張文書來。

十裏荷坊,唐沁亦還未眠。

她料到這幾日湖州不會安穩,正興致勃勃地等著底下的人來跟她匯報消息。

“長公主去鄧家找王束?”她放下手中的書冊,看向底下那內侍,“找完之後呢?她去了何處?”

“長公主徑直返回王氏別院了,王束則快馬趕去了明月清輝。”

“明月清輝,”這名字,在湖州可是響當當的,雖然隻是個青樓,可卻是連刺史都格外關照的地方,“王束可不是那麽好指使的,明月清輝裏,能有什麽人值得他跑這一趟?”

“今日柳成蔭在明月清輝宴請各地富商,除此之外,並無什麽特殊之處。”

“不對。”倚在軟榻上的唐沁輕搖頭,“一定還有什麽人在裏麵。難道是謝荊?”

王謝兩家是世交,若是謝荊在裏頭遇到什麽不測,王束絕不可能見死不救。

“應該不是。今日衛閩和謝荊一行人自上馬縣返回後不久,便又被刺史邀至刺史府飲宴,直至夜半時分才離去。”

唐沁微微坐正了身子,“你說,刺史才返回不久便又邀請了朝中派來的官員飲宴喝酒?而謝荊等人,也應邀參加了?”

下屬有些雲裏霧裏,“可這些官場上的飲宴,本就是尋常。也並無規矩說明朝廷下放的欽差不能與地方官飲宴。”

“飲宴自然沒有不妥,但這時間上……”她沉思道:“很是不對。”

按理說刺史若要邀請官員吃酒喝茶,必定是回來之前就已經安排了,哪還用得著等人都回去了再請出來?未免勞累人。

若非是安排不妥當,那便隻能是今夜有什麽地方出了差錯,令刺史不得不借用飲宴的名頭將幾人視線支開,以免橫生枝節。

而衛閩和謝荊那二人居然半點反應沒有的就赴約了,更是叫她疑惑之處。

謝荊便罷了,那個衛閩可不是省油的,再加上禦史台和大理寺的人,對刺史所為竟都沒有絲毫覺得不對?

未免太不正常。

來前她特意打聽過,此次派來湖州的官員,除了謝荊這個吉祥物,幾乎沒有誰是沒點子閱曆和能耐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朝廷來的人,也想要掩飾什麽東西。

於是兩幫人馬,才有了如此和睦的一麵。

想及此,唐沁眼神微眯,“讓胡十二去走一遭,今日受柳成蔭所邀的人中,有沒有多人,或者……有沒有少了誰。”

明月清輝,王束的人幾乎將樓翻遍,也沒有找到那人。

“王大公子,這樓也查過了,鄧小公子人也不見了,許是已經歸家。”

到了眼下霓裳若還不明白,也不配當這個管事了。

王束大張旗鼓尋那麽久,怎麽可能隻是為了一個鄧長尋。

想及樓內還有幾位自家公子的貴客沒走,霓裳眼神微冷,“公子所有地方都翻遍了,難道真要將明月清輝倒過來搜個夠嗎?即便是官府搜查樓裏尚且都要一個理由一份官府手書,王大公子不能單憑找人這一點就如此蠻橫無禮罷?”

若是可以,王束倒真想立馬就離開這個鬼地方,若知曉自己要遇上這樣的爛事,他寧願自己當初直接入京了。

可眼下長公主還未尋到,他要是真放棄了尋找,王家這十幾年在外掙下來的功績,也就可以拋之腦後了。

他冷聲,看著眼前的女子,“霓裳管事,你確定,明月清輝真的找遍了嗎?”

霓裳眸光微閃,麵色卻半點沒變,篤定道:“公子與下屬方才三雙眼睛都看了個遍,可看到還有什麽地方霓裳不曾帶你們去過?”

王束本就是詐一詐她,霓裳眼神中的心虛稍縱即逝,尋常人根本無從察覺。

奈何王束最大的本事便是察言觀色,以彼避之短攻其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