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鳳鸞行

第149章 被塞在屏風後的霍轍

“恩。”他尊重她任何決定。

“你似乎都不驚訝?我母親是苗疆人。”

“重要嗎?”

他看她時,深邃眼眸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閃爍著點點星光,眼神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你就是你,是昭華,是唐翹,是大邕的長公主。旁的名頭可以錦上添花,卻不能替代你原本的身份。”他眼追著她,“所以,你也不必為此煩憂。”

唐翹遲疑了會子。

有一瞬間,她竟覺得此人眼裏充盈了愛意。

這未免太過荒謬。

自嘲之餘,她頗有輕鬆地笑道:“倒也不是煩憂,隻是覺得有些恍惚,不切實際。”

“怎麽說?”他微微側頭。

她素來不是個喜歡和別人說心事的,除了與婉柔外。

可若要論及前塵往事,也唯有他知曉了。

“活了近三十年,忽然告訴我,母親另有其人。”她緩緩開口,這種感覺,很奇怪,“也不是渴盼粘著母親的年歲了,可就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他忽然正色,眼裏有她看不懂的神情。

“昭華,一個人太累,其實很多事情,你可以……”

“琅琊王束,求見長公主殿下。”

外頭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霍轍的話。

霍轍忽然眸光凜冽無比。

“不在!”

“聽聲音似乎是王束。”好歹是曾經她底下很是得用的相閣首輔,而且霍轍與他似乎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密事?

她道:“許是有要緊的事情。”

霍轍就不說話了。

外頭人的聲音繼續傳進來,“殿下,可否一見?”

霍轍冷哼一聲。

唐翹以為他倆鬧矛盾了,便揚聲往外頭道:“進來。”

想著這二人前世的功績,她多勸了一句,“有矛盾就要解決嘛,何必這樣僵著。”

這二人雖然嘴皮子都毒,可也是實打實的忠臣。

怎麽她也不能叫大邕這文武二星打上擂台來。

再說前世王束與崔家令儀婚後夫妻很是爭吵不斷,最終暗下和離,悲劇收場。想來或許也是因為霍轍的緣故?

與其如此禍害人家崔家姑娘,倒不如叫這二人早些看清自己的心意。莫要再招惹上人家。

霍轍正要一臉狐疑地看向她,外頭腳步聲便漸近了。

唐翹一把將他提起來,往破爛屏風的後麵塞。

霍轍才被昭華這一舉動給搞懵,正惱羞成怒了,又被死死按著往裏頭蜷縮。

因著那屏風過於矮爛了,他這樣的身高縮在裏頭實在委屈得厲害。

他咬牙切齒,兒耳根子都憋紅了,是氣的。

“唐翹!我堂堂定北……”

“不許說話。”唐翹唬著臉,“我這是幫你呢,你還嫌棄。”

見他衣角落了一截出來,她索性又往裏頭踢了一腳。

直把霍轍給弄得有脾氣發不出來。

他又不是見不得人,這女人竟然為了一個王束把他藏起來!!!

“長公主殿下。”

王束上前來,拱了拱手,狐疑道:“方才似乎聽到還有人?”

“哦,那是我的護衛來著。”唐翹請他坐下,“此地乃友人居所,寒酸了些,你別嫌棄。”

當然,這話也就說說而已,慈真大師的這處所在,本來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可憐王束一襲月白色長袍,硬生生被板凳上頭的灰給弄髒了。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他展顏一笑,臉頰似皓天皎月,溫婉而柔和,“殿下的友人,頗有個性。”

躲在屏風後頭的霍轍撿了撿腦袋上的蜘蛛網,冷笑。

王束這廝,一張嘴都能說出花兒來。

唐翹也頗為意外。

居然能從王束的嘴裏聽到這樣誇人的話。

畢竟這間屋子是真的簡陋。

好在她擅於在各種場合端著最恰當好處的笑臉,“王大公子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王束潔白如玉的臉上漸漸流露出慚愧的神色來。

他起身,雙手交疊置於額心,朝唐翹深深福身拜了下去。

“臣此前不解殿下憂民之心,冒犯殿下,束倍感慚愧。一直沒有機會當麵與殿下致歉。”

唐翹聽婉柔說過此事,她倒很理解王束的做法。

畢竟在那個時候,如此作為,可最大程度保下謝氏。

“是我有意瞞著不叫人知曉,你不知道自然不必擔這幹係。何況你本心是為了國公府。後來又及時與父皇說明了此事。”這並不是多大的事。

可王束聞言更覺羞愧,也感慨長公主的氣量。

他從袖間掏出一個藥瓶來,“殿下在湖州受傷不少,這是從蘭陵而來的雪花玉露膏,祛疤無痕。亦可美容養顏。”許是怕唐翹不收,他添了一句,“跟之前那個可以當麵脂抹的藥膏一樣,亦可點朱。”

效用卻要好上不少。

“雪花玉露膏千金難求,有勞大公子了。”唐翹收下,笑容中帶著疏離道:“我今日既收下此物,此事便已說清了,大公子不必再心有介懷,也不必再為本殿尋什麽傷藥。”

王束俯首,餘光瞥了眼屏風後頭那抹繡著花紋滾邊的衣影,“是。”

“隻是本殿有些話要說與你聽。”唐翹正色。

他立刻收回目光,“臣洗耳恭聽。”

想起前世這二人在朝陽殿前為國事吵得麵紅耳赤,卻又都齊心做事的往事來,她便感慨,“得一知心友人不易,有些人雖然脾氣硬了些,可人品還是極好的。”

這個“有些人”叫王束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又看了看那衣影,幾乎可以確定那人是誰。

他深呼吸一口氣,說話艱難,“長公主殿下說的是,定北王世子?”

見他如此開誠布公,唐翹便也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了,道:“王大公子與定北王世子乃我朝年輕一輩中流砥柱,若是有什麽誤會,還是早日解開為宜。”

她想了想,極為委婉地又添了一句,“雖說我朝還未有此先例,可這樣的事情從前並非沒有。既是兩個人的事情,床頭打……”她想說床頭打架床尾和來著,又怕眼前的王束年歲太小,許是承受不住這種話,於是改口道:“好好商量嘛,總是會解決的。”

王束笑臉快要維持不住了,“殿下說的是,臣與定北王?殿下是否是……誤會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