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鳳鸞行

第224章 無足輕重霍世子

門下侍中她已然用選秀籠絡住了,不需再聯姻。她需要的是新的權貴。

何況,若是袁含璋作為縣主嫁給了公孫長贏的孫子,那麽門下侍中府的那位女子八成就不能入宮選秀了。

這是永豐帝長久以來的習慣。

太後不願,自然有的是人願意。

公孫長贏本就覺得宮中妃子眾多,皇子也多,若是突然送一個族女入宮選秀怕是不妥當,還會被人質疑忠誠,多年清名毀於一旦。

可他到底還是想與太後綁在一起的。

這樣最好。

於是夫妻倆不遺餘力地讚頌起來,又說自家孫子高攀。

加上皇後和貴妃在其中搭腔接話,這姻緣便是不成也得成。

“姑祖母,我不願嫁給公孫公子。”

“此事已定,不是你願不願意就能決定的。”她又何嚐不覺得得不償失呢,“思來想去,你嫁去侍中府也好,至少能牢牢握住公孫一族。”

“璋兒,你要知道,隻有握在手裏的,才是最牢靠的。”

袁含璋神思飄遠了片刻。

陛下賜婚的時候,她忽然很想與王束一樣,拒絕這婚事。

可她不能。

都是少年人,誰不曾幻想過情愛。

隻是比起虛無縹緲的情意,終究是權勢來得叫人安心些。

她短暫地失神後,便又恢複成了之前那個心誌堅定的袁含璋。

“姑祖母,我知道的。”

袁含璋走後,太後思索良久,叫來了蕪芯。

“告訴渝州的人,可以將人控製住了。”

“章嬪還算聽話,眼下就用他們會不會太早了?”蕪芯可知道,渝州那兩個人,分明是拿來對付章嬪的。

怎麽如今大計未成,倒先用了。

“不是章嬪。哀家小看了那個野丫頭。”

“太後是說昭華長公主?”

“隻是懷疑。”太後轉著佛珠,“早些將章氏夫妻拿捏住,也免了後患。”

“記住,人千萬不能死。這兩個人,說不準有大用。”

清凝殿,昭華正研究一款好茶,艾艾從外頭回來,見內裏無人伺候,便笑眯眯上前,存在感極強,卻一直站著,沒有說話。

昭華抬盞,輕聞茶香。

“有事?”

“嘿嘿,”艾艾繞到前頭,伏在案前,“主人,你什麽時候跟我回苗疆啊。”

說著她就癟嘴,“聖姑她老人家又來信催我了,快頂不住了。”

昭華沒有答話,悠悠哉哉喝了半盞茶。

“苗疆出什麽事了?”

艾艾瞪大雙眼,驚奇道:“主人你怎麽知道?”

昭華瞥她一眼,示意她說清楚。

艾艾收斂了笑臉,“大長老的人不知從哪兒尋了一個聖子出來。”

“聖子?”

這倒稀罕,苗疆之前一直都隻有聖女的。

“是啊,據說也能號令七修蛇。因著這個,苗疆分崩離析得愈發厲害了。近日邊境淮陽侯府似乎也有異動,聖姑她怕苗疆起戰亂,所以一直希望您能早些回歸苗疆。”

“苗疆分崩之勢日久,我去了苗疆,怕也不能扭轉這局麵。”

“那哪兒能一樣,您是聖女。”艾艾激動不已道:“隻要您回去,不出一月,苗疆必定一統。”

昭華當真不懂她這自信從何而來。

“待這邊的事情完了,我就過去。”

“好!”艾艾跟打了雞血似的,“主人,下一步要做什麽?我立馬去給你辦了。”

“要不我直接偷偷把太後貴妃都給殺了算了,一了百了,這樣一來我們早些回苗疆……哎呀,主人你打我幹嘛。”艾艾抱著腦袋,委屈屈。

“若真是殺幾個人就能解決事,我也不必兜這麽久的圈子了。你這腦瓜子裏一天天都在想什麽。”昭華屈指又敲了敲她的腦袋,笑裏藏刀一般叮囑:“在京城,要乖。”

“嗯嗯。”艾艾被這表情嚇到,忙不迭點頭,“我一定乖。”

昭華很滿意,“這才對。”

她起身,抬腳往外走,“這個時辰,慈真大師應該到廣集殿了。”

蘇荷取了她的外袍來,“還是咱們殿下有本事,請動慈真大師為五皇子看病。”

昭華一邊披外袍,一邊道:“對了蘇荷,待會會有書信來,你替我放在內室暗格底下。”

她特地叮囑,“切忌被旁人看到。”

蘇荷頷首,“殿下放心。”

如是昭華放心地朝廣集殿去。

到的時候,慈真大師正在一臉正經地對“病人”囑咐,“每隔三日我會叫徒弟來為五殿下施針泡藥,好生將養半年,也就無虞了。”

唐衍感激涕零,“其他醫師都說我此後要成殘廢了,大師您卻能治好我的腿傷,您真是華佗再世!”

“快!”他吩咐小粟子,“快將此等好事告知父皇和皇祖母,讓他們也高興!”

小粟子心想,陛下高興是真的,太後不氣死都算好的了。

他笑眯眯,“是,殿下。”

“妹妹,你聽到了嗎?我的腿能治好了!”唐衍還在激動。

昭華走近前,微撩裙擺,瀟灑地坐下去。

“別裝了五哥,”她誠懇道:“太假了。”

“是嗎?”唐衍撫摸著下巴,“我原以為我在這方麵很有天賦。”

慈真大師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真正病入膏肓的病人,“殿下,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

唐衍不以為忤,反而興高采烈,“連大師都開始戲謔起人來了。”

慈真大師嘴唇微勾,笑容很輕,卻極難得。

“近來憶南身體好了許多。”他看向昭華,“有勞殿下。”

“你還會醫術?”唐衍驚詫一會會後,就開始琢磨著打量起昭華來,“妹妹,你真的隻有十三?”

與唐衍熟悉後便又回到了前世的相處模樣,昭華卻受不住。

他太聒噪了。

昭華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不然呢?”

送走慈真大師後,昭華正要回清凝殿,沒走幾步路就碰上霍轍。

“禁足都解了,你怎麽還沒出宮?”

霍轍眼裏含笑,“我忽而覺得,還是宮中好。”

能隨時見到想見的人。

昭華不置可否,正要走。

“紀國公府最近動靜很大,大理寺那邊,快瞞不住了。”

昭華揚唇,“太後很快就沒那個心思了。”

清凝殿內。

蘇荷拿到了宮外傳來給昭華的密信。

她藏在袖口裏,往內室走。

“蘇荷姐姐。”初九迎麵笑著過來,“今日您沒同殿下出門啊?”

蘇荷微微點頭,露出溫柔一笑,“殿下交代我做別的事。”

說著她進了內室,反手合上了門。

初九十分懂事地沒有多問。

蘇荷走到暗格前,拉出一個小抽屜來,半刻鍾後,將密信封好,放了進去。

這廂,霍轍還沒說出來的話被昭華的直白哽在喉嚨口。

他搖搖頭,直笑,“昭華,你就不能笨一點?”

“嗯?”她眼睛危險地眯起。

“你若是笨一些,我就不會顯得那麽無足輕重了。”

他很想幫她做些什麽,可不管什麽事情,她都未雨綢繆。

並不需要他。

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定北王世子,在同一個女人身上第二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沒用。

“無足輕重?”昭華笑了,“誰跟你說的。”

“若非你一早與父皇合謀,順藤摸瓜查清西北奸細,安穩外圍,京中的事情絕不會如此順利。”

事實是事實,可是……

“即便沒有我,你也做得到是嗎?”

昭華略略思索,點頭,“有你在,我輕鬆多了。”

霍轍挫敗,搞得他就是個幹苦力的似的。

他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白瓶子來。

“給你。”

“什麽東西?”

霍轍想好好說話,可話到嘴邊又犯起賤來,“看你最近臉都糙了,送你點好東西勻麵用。”

昭華冷冷掃他一眼,“你自個兒留著用吧。”

哪有男人張口就說女子臉糙的?

她最近確實是有些乏累,可她這個身體才不到十四!

她皮膚好得很!

東西昭華沒要,不過霍轍想送,總會以另一種方式到她手裏。

“這軟玉生香膏確實是上好的東西,”慈真大師精通醫理,也懂香料之內的,“一錢不下數金之數。”

他手裏這一個小白瓶,價值上百金。

“除養膚美顏之外,其香還有寧神清心之效。”

慈真大師實話道:“這些日子殿下著實勞累,用一用這個,卻也不是壞事。”

行罷。

好用就成。

而在昭華悠閑養容的時候,太後又一次病倒了。

“你不是說手劄燒毀了嗎?怎麽還在許歸璋手裏!”

太後臥病在床都忍不住質問手底下的人。

那內侍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確實是燒了,奴婢親自看著燒的,不會有錯!”

“那你就是燒了假的。”這幾個月來,太後已經不知道失望難受過多少次了。

“一群廢物!”

她氣得眼睛又疼了好多。

“滾!”

“想盡一切辦法,在許歸璋回京前取回手劄!”

“那人呢?”

“殺了!”

太後怒不可遏,居然敢戲弄她!

想及許家這些年半死不活的樣子,如今竟然能給她氣受!

這一次,太後當真是心梗得不行。

下一秒,人就直直栽倒下去。

“太後娘娘!”

“主子!”

“傳醫師!”

慈安宮頓時又亂作一團。